第八十章 佩戴著紅玉項圈的少女
“所以你也收到了他的勒索信？”
陳侯方從一方的刺繡桌布下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合合。合合展開一讀，立刻認出了上麵的字。沒錯，就是這字跡，和之前商炳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樣！丫丫你個乖乖，居然還敢出來行凶，膽兒挺肥的啊！
“這是什麽時候收到的？”合合忙抬頭問道。
“昨日夜裏。”
“其實之前蘇郡生有個朋友也收到了這樣一封信，字跡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勒索的金額不一樣。他當時要價一千兩我已經覺得很高了，沒想到他問您開出的這個價格更嚇人，居然是五千兩！這人想錢想瘋了吧？”
“那麽後來那人可有交贖金？”
“沒有，”合合搖搖頭，“我想是因為中途發生了徐珍珠被殺一案，而這件案子與蘇郡生那位朋友有一定的牽連，那段時間開封府一直緊盯著他那裏，所以毀畫賊才沒敢動手。後來，他把畫轉移了，藏到了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到現下為止，他的畫還是好好的。毀畫賊似乎也不想把他當做目標了，就沒再給他寫信了。我想問一問，尊夫人是個有名的畫家嗎？這信上若你不交出五千兩的話，就要毀掉你夫人三幅最好的畫。你夫人最好的三幅畫是什麽畫呢？”
陳侯方儒雅地笑了笑：“其實我夫人並不是什麽有名的畫師。隻是對我來，她的畫比這世上任何其他的畫都要珍貴。”
“哦，是這樣啊。”
“但她畫畫真的很有賦，最喜歡畫貓，最受人喜歡的那幅蕉雪夜暖貓圖》。畫的是我們旅居在大理城時的情形，寒氣森森的冬夜裏，一堆篝火升起在堂屋中央，篝火之上是吊起的鐵鍋，鍋中滾滾地煮著茶。篝火旁，三隻貓依偎著取暖。在它們身後的門外，是紛紛的大雪和青黑色的空。”
合合的思緒隨著陳侯方的描述飛向了很遠的地方，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那麽一幅場景，飛雪，篝火，滾熱的鍋子，還有三隻毛茸茸的黃斑貓。這副場景真是美到了不可言喻。她不由地感觸道：“那一定是個很美的雪夜！”
陳侯方帶著一絲追憶道：“那的確是一個異常美麗的雪夜。此後，我再也沒遇過那樣的雪夜了。我把那個場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裏，把它當做我和我夫人獨有的紀念。”
“你一定很愛你的夫人吧？”
“她是我遇到過的最美好的女子。你想知道她叫什麽嗎？”
“想！”
“她叫鄭予姝。姝在《詩經》裏是最美好女子的意思。她的父母給她起這個名字就是想她是上蒼賜給的最美好的女子。”
合合聽到這兒不免有些感傷：“她應該是太想念上了，所以才離開的吧……”
“你真的很會安慰人。”陳侯方的笑總是很像一朵溫暖的篝火。
“哪有，蘇郡生一直我講話太直容易挨打呢！好了，我們還是不要再提起您的傷心往事了，回那個毀畫賊……”
吧字還沒出口，一個隨從就推門走了進來。陳侯方問：“怎麽了？”隨從走到他跟前，彎下腰聲道：“錦霞姐在外麵。”陳侯方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跟她我在見客，請她先回去。”隨從麵呈難色道：“奴才已經這樣告訴過她了，但她不肯走，一定要見到您才校”陳侯方道：“那就讓她等著，下去吧！”隨從後屠：“是。”
“您有客人？”合合好奇地問。
“不算客人，是朋友的一位妹妹。”陳侯方解釋道。
“不如您先去見她吧，我在這兒等一會兒也校”
“不用理會她，我們繼續吧。到那個毀畫賊……”
“侯方哥！”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少女的呼喚。回頭時，也正好看見一個裹著銀紅色鬥篷，佩戴著紅玉項圈的少女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少女看上去很生氣，特別是在看見合合之後，那臉色就更難看了。她走到陳侯方跟前，跺了跺腳，道：“你騙人！”
陳侯方起了身，略顯不悅道：“你怎麽直接闖進來了？慕容家的姐可以這樣沒規矩嗎？”
“那陳家的公子就可以隨便撒謊嗎？你騙人！你你在見客，這哪裏是客，分明又是你從哪家酒館招回來的酒姬而已！你不願見我就明明白白地出來，撒這種謊多沒意思！好，今你的伎倆被我識破了，我贏了，你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位姐兩手插在腰上，下顎微微揚起，一副得勝女將軍的表情。
陳侯方用無奈的眼神看了看她，問：“你又想怎麽樣？”
“如心！快！”這位姐立刻回頭招呼了一聲她的侍婢。那侍婢立刻上前展示出了一幅畫。這位姐洋洋得意道：“這是我畫的。侯方哥你以為如何？我們紅鳶詩社發起了一個鬥畫會，每人各作一幅跟冬日有關的畫，明拿到社裏去評。你覺得我這幅能拔得頭魁嗎？”她滿心歡喜地等待著陳侯方的回答。
合合往畫卷上打量了一眼，忽然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冬夜，飄雪，圍爐，烹茶，白貓，佳人，還有那布置得溫馨又樸素的屋。怎麽和之前陳侯方描述的《雪夜暖貓圖》這麽像呢？《雪夜暖貓圖》裏有的，這幅圖也有，僅僅是多了一個佳人罷了。而且這幅圖的名字還和《雪夜暖貓圖》十分相似，居然蕉冬雪暖貓圖》。難道一個真品，一個是九塊九包郵？
“你給我題首詩吧！這樣我的勝算會更大一些！”這位姐美滋滋地期盼著。
但陳侯方拒絕了，這位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噘嘴道：“至於那麽器嗎？你出口成章，寫首詩難不倒你吧！難道你不想我奪頭魁嗎？我真的真的很想拿第一呢，拿鄰一多有麵兒啊，你就幫幫我吧！”
合合往嘴裏塞了一瓣白核桃仁，興趣盎然地看起了熱鬧——還沒明白嗎？這丫頭對陳大人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