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看著我的眼睛
她甩開了蘇郡生的手，指著蘇郡生的臉，理直氣壯得要命道：“，GPS到底藏哪裏了？”
蘇郡生一臉霧水：“什麽東西？”
“你肯定，肯定藏了一個GPS在我身上！要不然，我怎麽總遇見你？，你到底把那玩意兒藏我身上哪個地方了？”
“果然喝醉了……”蘇郡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道。
“少來！”她大大地揮了一下手，“我沒喝醉，我清楚得很呢！你今晚必須跟我清楚，GPS藏在哪兒了？老是遇見你，我都覺得撞了鬼了！我來這兒的第一晚上也撞見了你，我都有種是為了你才來到這裏的錯覺了！你肯定有問題，是不是你把我召喚過來的？你用了哪種巫術？星宿派還是點蒼派的？，統統交待！”
“演，繼續演。我還從來沒看見過女俠喝醉酒是什麽樣子的。”蘇郡生特別淡定地道。
她忽然伸手抓住了蘇郡生胸前的衣裳，想往自己跟前拉，但蘇郡生紋絲不動，她隻好自己湊了上去。有點尷尬，但合合姐還能應付。她抬起頭，仰望著蘇郡生，擺出了一副很凶很凶的臭脾氣奶貓的表情，嚇唬蘇郡生道：“我很厲害的，我能預知未來，我是官，我是上派來的使者！”
蘇郡生完全沒被嚇住：“哦，這樣啊。”
“你不怕？”
“我怕什麽呢？”
“我能告訴你幾百年後你不知道的事情！”
蘇郡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哦，這樣啊。”
“看著我的眼睛！”她搖晃著蘇郡生生氣道。
“然後呢？”
“你沒從我眼睛裏看到你未來的命運嗎？”
“去……”蘇郡生一臉嫌棄。
“好好看！”她氣鼓鼓地命令道。
“已經看好了，兩隻死魚眼，眼裏裝著錢，自以為是，上躥下跳，不打架不舒服，愛酒如命以及三更之後不想回家，行了吧？”
“我的是你的命運！你的命運！”
蘇郡生很不情願地盯住了她那兩隻黑瑩瑩的大眼睛，俯看了三秒鍾後，冷冰冰的臉上忽然有了一點細微的變化，有種驚異，好像他真的在她眼裏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似的。她忽然噗嗤笑了，鬆開蘇郡生，歡快地往前蹦去。蘇郡生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尷尬是她不會注意到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真好騙！真好騙！蘇公子，你表現得一點都不成熟哦！哈哈哈哈……我的眼睛裏怎麽會有你的命閱預示？你還是很單純的嘛！拜啦，下回見——幹什麽？綁架嗎？不要耽誤我去州橋街那邊看美女老板娘！蘇郡生，放手！放手聽見沒有？我要露出獠牙了，你怕不怕？啊，你要把我弄哪兒去嘛？”
蘇郡生把她送回了興娘子那兒。腦袋一沾上枕頭，她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尿脹醒的。她下了床，哆哆嗦嗦地披上了一件鬥篷，打開門往茅房去了。路過廳時，裏麵還有燈光，她有點好奇，湊到窗戶邊一瞧，原來興娘子還沒睡，正和蘇郡生聊著。
“她如果繼續和蔣二娘走在一起，那麽後來的路就不會好走。要知道這一次她已經把冷長尋給得罪了。以後，冷長尋不會給她好日子過。”興娘子撫摸著手裏的暖爐道。
“何止冷長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回得罪了多少人。”蘇郡生搖搖頭，口氣裏帶點遺憾。
“你是在擔心那個‘大掌櫃’嗎？他的確是個可怕的人。他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來。所有的事，這回姚碧春被殺以及售賣寒食散的事全都推在了竇美娘身上，他完美脫身。怎麽呢？”興娘子調整了一下坐姿，略略思考了片刻道，“十分地老奸巨猾。如果他是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子，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在我的想象中，他就是一個蓄著半長胡子一臉陰險的老頭子。隻有那種老頭子，才會狡猾得像黃鱔。”
“他一定還在都城裏。”蘇郡生語氣篤定道。
“或許在，但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誰。算了，別去想這個了，還是找個機會提醒提醒合合姑娘，讓她和蔣二娘分道揚鑣吧！”
“你覺得她會聽嗎？”
“至少她應該先弄清楚蔣二娘和冷長尋的那些恩怨吧。”
太冷了，又急著上茅房，合合隻好先悄悄離開了。但她覺得興娘子那句話沒有錯，對的，也許真應該了解了解蔣二娘和冷長尋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了。
第二上午，合合去了蔣二娘紙馬店。
蔣二娘在牢中染上了風寒，正在喝藥，一件厚實的鑲銀色毛邊鬥篷裹在身上，不時地抽一下鼻子。一口氣喝完那碗棕黑色的藥湯後，她眼睛鼻子都皺成了一塊兒，痛苦地搖頭道：“我這輩子最不喜歡喝藥，生病了我寧願扛著。這些藥能從你嘴裏一直苦到腸子裏去，太難受了！好了，阿勇，你先出去吧，我要單獨跟合合幾句話。”
蔣勇退出去將門帶上了。蔣二娘抓起幾顆蜜棗塞進了嘴裏，嚼吧嚼吧後道：“我想我是時候告訴你關於我的事情了。你一定很好奇我和冷長尋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吧？那得從二十年前起。二十年前的我沒這麽胖，那時候我還是關嶽鏢局的一支花，哈哈，你信不信？”
合合點點頭：“信。”
“我曾經畫過一幅像，像上的我身材窈窕，美目顧盼，就像洛水河畔的洛神一樣。哈哈，當時，想要求娶我的人很多很多。”
“蔣勇的父親也在其中嗎？”
蔣二娘搖搖頭：“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他爹。我們關嶽鏢局是老鏢局了。從我祖父這輩就來到了都城。當時鏢局還不叫關嶽鏢局，叫金威鏢局。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而那件事險些讓我祖父喪了命，多虧了我祖父的一位兄弟出手想救，他才化險為夷。之後，他就將鏢局的名字改了，從他自己的名字裏取了一個關字，從他兄弟名字裏取了一個嶽字，組成了關嶽鏢局這個名字。那時候，我們關嶽鏢局在都城是很有名氣的。權貴和富商們都喜歡找我們押運東西。我們的生意是絡繹不絕。”
“但如今好像已經沒有關嶽鏢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