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今晚真倒黴呀
緊閉的窗戶開了，貌似有個什麽東西從窗戶上滾了下來，滾到了窗前的桌上，再從桌上滾到了地上。
“誰？”合合警惕地問道。
“是……是我……”桌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帶著點痛苦的聲音道。
“你是誰？”
“我是竇美娘……”
“竇美娘？”
那團東西終於爬了起來，吃力道：“疼死我了……怎麽會摔下來呢？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賊，我原本是和碧春共用這間屋的，我隻是想回來拿點東西。”
合合鬆了一口氣，走近一看，原來真是個姑娘。那姑娘問她：“你又是誰啊？”
“路過的。”
“啊？”
“放心，我也不是賊。”
“哦，那就好。那個，你不會出去吧？”
“當然。”
“謝謝。”這姑娘完就走向了房間的另外一邊，那邊也有一張巧的床和梳妝台，衣櫃之類的。那應該是她的地盤。她一邊提起裙邊找地方下腳一邊碎碎念道：“簡直太過分了啊……山匪打劫嗎？哪，我的胭脂，我上個月才買的胭脂呐，很貴的！這幫子強盜，壞蛋！他們是把這兒炸了嗎？”
“你來找什麽的？”合合跟過去問。
“我的錢袋子。”這姑娘爬上了床，兩隻手不停摸索著。很快，她從那堆淩亂的被褥和衣裳裏掏出了一個錢袋子，拿在手裏開心道：“找到了！找到了！”
“你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啦！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裏麵可有足足十兩銀子呢！你看，你看，”這姑娘把銀子全都倒在了手心裏，拿給合合看，“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呢，我怎麽能不要？攢銀子是很辛苦的！自打這兒被封了之後，我都愁死了！沒想到全都還在，可太好了！”
“你怎麽知道這兒的窗戶是開著的？”合合問道。
“我也不知道哇！”這姑娘放好銀子，從床上下來道，“我隻是想來碰碰運氣而已。我想衙門那幫人會不會隻鎖了門沒有拴窗戶呢？如果沒拴窗戶的話，我就可以爬進去了。如果關了的話就算我倒黴好了。所以我就來了。沒想到啊，還真的沒拴！對了，姑娘，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啊？”
“沒什麽，就是隨便逛逛。”
“這裏——”這姑娘十分嫌棄地看了看四周淩亂的一切道，“有什麽可逛的？這裏以前倒很好，現下看來像個亂葬崗。我的好多東西都被毀了啊……”
“你和姚碧春很要好嗎？”
“我跟她沒那麽好的，”一聽這話，這姑娘連忙擺手道，“我跟她共有一間房是因為她來的時候，原本和我共用一間房的阿欣姐姐剛走，可不是因為我跟她多好啊！”
“那你覺得她人好嗎？”
“人嘛，還行吧！我有時候沒錢花了，找她借她還是會借的。”
“你一點都不知道她床前的地磚下麵藏著寒食散？”
“當然不知道啦！”這姑娘用壓低了聲音使勁喊道，“這話我已經跟人家了快一百遍啦！我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不跟她共用一間房了！況且她藏得那麽隱蔽，我怎麽會發現得了？”
“你見過她那個相好聶海榮嗎？”
“見過一兩次。人高高的，不怎麽愛話，但見著你總是一臉溫和的笑容，是個非常和氣的人。他穿戴不俗，出手也大方，我之前還覺得他可能是某個商賈世家的子弟呢！結果如今才知道他是靠賣寒食散掙錢的，怪不得出手大方呢，賣寒食散多掙錢呐！”
“你跟他過話？”合合追問道。
“過一次而已！”這姑娘豎起一根指頭道，“我問他哪種酒最好喝，他酒進了他喉嚨都一樣，分不出什麽滋味兒來。我還問他為什麽每次來都找碧春姐姐，他碧春很像他從前死去的一個妾。就這些，沒別的了。我猜那些都是假話，他根本沒有一個死去的妾，對不對？”
“那也不一定。”
忽然，樓道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陣急急開鎖的聲音後，房門被用力掀開了，冷長尋冷著臉走了進來！
哦哦，合合在心裏哀唱了一曲，今晚真倒黴呀……
這叫竇美娘的姑娘一看到冷長尋就嚇得尖叫了起來。她渾身不住地顫抖，就像要暈過去了似的。幾支燭台被拿了進來，瞬間照亮了整間屋，以及冷長尋那張黑沉沉冷冰冰的臉！
“大人！”竇美娘大叫著跪了下去。合合倒是一點驚慌都沒有，吹著口哨，雙手插在裙兜裏，好像真是來逛街的一般。
“大人，奴家知道不該進來，奴家隻是來拿錢袋子的，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竇美娘雙手顫抖把錢袋子捧了出去，眼淚汪汪的。
冷長尋垂下眸光，不屑地瞥了一眼：“是嗎？”
“真是這樣的！大人您要不信，問這位姑娘吧！奴家進來之前她就在了，她可以作證奴家沒碰過別的東西，隻拿了這個錢袋子而已！”竇美娘急忙指著旁邊的合合道。合合又吹了一聲口哨，態度誠懇地點了點頭：“沒錯，這位姑娘的確隻拿了一個錢袋子而已。”
冷長尋嘴角撇出一抹陰陰的蔑笑：“你自己都不清楚還幫別人作證？許合合，你來這兒幹什麽的？”
“這不喝多了嗎？想找個地方解決解決，哪知道就跑這裏來了啊！唉，剛才腦袋一定暈得太厲害了，才會莫名其妙地爬進了這兒呀。”合合故意長歎了一口氣。
“你是爬進來的？怎麽爬進來的？”
“從那個窗口啊。”合合指了指被竇美娘打開的那扇窗戶。
“那麽你呢？”冷長尋向竇美娘瞥去。
“我也是！我也是！”竇美娘急忙道。
“所以，你們倆都是喝多了從那扇窗戶爬進來的？你們覺得這樣的謊話很有意思嗎？來人！”冷長尋喝了一聲，“去把何睦兒找來！”
酒姬何睦兒很快來了。冷長尋吩咐她給合合和竇美娘搜身。但可惜，結果沒令這位廂巡檢滿意。何睦兒沒有搜出任何可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