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相當溫暖的一麵
“這位是……”男子看向了合合。
“許合合。”
“哦，你的犯人還是朋友？”
“呃……”蘇郡生略略考慮了一下，“都不是。”
“那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合合又晃了晃手裏那白花花的銀子：“交易！”
男子微微皺起眉頭：“交易？什麽交易？”
“別這個了，”蘇郡生連忙岔開了話題，“你怎麽會來這一帶？”
“哦，我正要去見西嶽蹴鞠社的人。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從東嶽蹴鞠社那邊退了。我太瞧不慣那個陳傲，什麽東西！你上回去過之後，他一直在我麵前罵你，我沒忍住跟他打了一架，後來就退社了。現下，我加入了西嶽蹴鞠社，阿郡，你也到西嶽蹴鞠社來吧！”
“我就算了吧……”
“你一定得來啊！我跟人家西嶽蹴鞠社都打過包票啦，一定會把你拉過去。人家那邊可歡迎你了！”
“我不去……”
“阿郡啊，你可不能這樣啊，既然已經決定回到東京城生活了，那就一定得融入本地才行啊。這樣對你查案也是有幫助的，對不對？哦，起這個我想起一件事來，這個月月底，東嶽蹴鞠社和西嶽蹴鞠社會有一場比賽。這場比賽你一定要參加。你要去狠狠地收拾那個陳傲一頓，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蹴鞠王！”
蘇郡生露出毫不感興趣的表情：“有必要嗎？跟個沒斷奶的較真……”
“當然有必要！你可不知道他在外麵怎麽你的，簡直難聽死了！就這麽定了啊，阿郡，你跟我一塊兒加入西嶽蹴鞠社。到時候，我們倆一塊兒上場去把陳傲消滅掉！對了，”男子笑著衝合合道，“許姑娘到時候也來吧，給我們加加油！”
合合還沒開口，蘇郡生就反對了：“她去幹什麽？”
“給我們呐喊助威啊！到時候我們家春眠也會帶著她家姐妹去的，人多點，氣勢足一點嘛！”
“她不會去的……”
“我去！”合合打斷了蘇郡生的話。蘇郡生帶點吃驚的表情看著她：“你去幹什麽？那兒又沒有案發現場。”她衝蘇郡生吐了個舌頭：“要你管！”
“就這麽定了，許姑娘，本月最後一，西嶽蹴鞠場，不見不散！”男子眉開眼笑道。
“好，一定去！”合合滿口答應了。
男子起身離去後，蘇郡生問合合：“你真要去？”
“去，為什麽不去？”合合反問。
“你認識他嗎？你知道他是誰嗎？什麽都不知道就答應了？”
“不然呢？先刨根問底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出來？”
“你就不怕被人騙？”
“我巴不得多幾個人來騙我，這樣我的人生就會充滿了樂趣！幹嘛這種眼神看著我？沒見過我這樣的姑娘是吧？好吧好吧，我原諒你的見識淺薄，也不要刻意崇拜我，因為我不會對你的崇拜有任何的回應的！好了，蹴鞠場見！”合合揣上銀子，開開心心地走了。
今兒出門賺了十兩銀子，真是出門大吉！這個時候必須去九娘的茶館坐一坐，聽聽何老先生的書，花銷花銷兩個錢，心裏才會舒坦呐！
半路經過寶匯豐，合合把銀子兌出了五兩。出來時，又看見了蘇郡生。她正抱怨運氣太差走哪兒都能碰見這個人時，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想去看看蘇郡生拐進那條街是去幹什麽了。因為她看見蘇郡生右手裏提著一個桐油罐子。那應該是剛才吩咐茶鋪夥計去打回來的二斤桐油。
拐進街後，合合東瞧瞧西看看，在一間低矮的鋪子前發現了蘇郡生。隻見蘇郡生把手裏的桐油罐子遞給了鋪裏坐著的一位婆婆。那婆婆滿臉都是皺褶，伸出來接桐油的手如枯柴一般，但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看上去，她笑得非常開心，沒了牙的嘴不停地開合，好像在不斷地著謝謝。蘇郡生離開後，合合走了過去，向那位婆婆詢問道：“請問，剛才那位是蘇公子吧？”
婆婆因為沒了牙，話不是太清楚了：“啊，什麽公幾？”
合合忽然意識到好像蘇郡生沒有對這位婆婆透露身份，便換了個問法：“剛才那位公子是誰啊，婆婆？”
“那係個達好人呐！桐油，他給的，好人呐！”婆婆拍了拍手邊的罐子，笑得褶子都多出來了好幾層。
“他為什麽要給您桐油？”
“我孫幾，”婆婆用力地在心口處戳了戳，一副很驕傲的口吻道，“念書，狠厲害的。他要桐油點等看書，要很多桐油的，不然傷眼睛。那位公幾總送桐油來，好人呐，達好人呐！”
合合這下明白了，心裏忽然莫名地湧起了一股暖意。在如此寒冷的東京城裏，這一點暖意能讓人回味很久。看來那位蘇公子也不完全像他看上去的那麽冷傲嘛，也有相當溫暖的一麵呀。好吧，他確實喚起了自己內心的某種認同感，不過隻有一點點，大不了下次谘詢費收他便宜一點咯！
一連三日，合合都在九骷髏茶坊裏混日子，連午飯和晚飯都在茶坊裏吃的。後來菱花找來了，她娘抱怨了，問合合怎麽成泡在茶坊裏連家都不回，像個男人似的。
“合合姐，我娘擔心死了，她你一個姑娘家整泡在茶坊像什麽樣兒。”菱花道。
“我泡茶坊自有我泡茶坊的道理。回去告訴你娘，讓她別擔心，我好著呢！”合合一隻耳朵聽著上麵老先生書一隻耳朵朝著菱花。
“那你到底在幹什麽呢？”
“丫頭，是你想打聽我在幹什麽吧？”合合斜眼衝菱花狡黠一笑。
菱花咯咯道：“逃不過您的法眼呀！我就想問問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回去吧，這不是丫頭該摻和的事。你回去幫我哄好你娘就行了。”
“合合姐，你就讓我跟著你幹吧……”
“回去，回去。”
話間，一個看上去賊眉鼠眼的圓臉男子湊了過來。菱花瞪了他一眼，他忙往後退了半步，陪著笑道：“我有事找你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