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能砸的絕不撬
這幾她一直在跟蹤宋巡檢。但跟蹤這家夥真跟蹤不出什麽來，所以她才決定冒險深入調查。她知道宋巡檢會時不時來東嶽蹴鞠館。她想趁這個機會拿到宋巡檢換下的隨身衣物，看看他身上會不會有什麽秘密藏著。
經過一方浴池後，她終於找到公子哥們放衣物的地方了。推門進去，一排櫃子，全都上了鎖。這難不倒合合姐，合合姐早有準備。她撩開背後的衣裳，抽出一根——鐵棍子。開鎖？N，N，N，合合姐的字典裏就沒有開鎖兩個字。你以為她會拿出一根的銀長針，撅著屁股貓著腰地趴在櫃子上開鎖？當然不會！她向來信奉能砸的絕不撬，能撬的絕不開，武力能解決的東西何必用腦力？所以一陣捯飭後，所有的鎖都被撬了，每一個櫃子上都掛著一把眼淚汪汪的破鎖，那個場麵，相當驚悚。
一番搜索，她找到了宋巡檢存放東西的那個櫃子。心翼翼地取出衣物，發現衣物裏夾裹著不少東西：香囊，錢袋，辟邪符，玉墜子，香料袋子，兩封公文書信，一把玉雕的手玩扇，另外還兩張藥方。
她細細看過每一樣東西，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那兩張藥方上——熟地黃，菟絲子，枸杞子，決明子……貌似都是清肝明目的藥材啊。宋巡檢最近眼神兒不好，需要調理嗎？第二張藥方上更誇張了，熊膽，珍珠母，石斛，牛膝……哇，都是名貴藥材啊！服用這張藥方就不僅僅是調理那麽簡單了。可宋巡檢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眼疾很重的人啊！有意思！
“快去看呐，打起來了！”外麵忽然有人在喊。
“誰跟誰打起來了？”另一個聲音問。
“陳傲公子和新來的那個蘇公子！”
“哎呀！那有好戲看了！”
合合鬆了一口氣，把衣物等東西放回了原處，關上櫃子，掛上爛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回到蹴鞠場邊時，單挑已經結束了。錯過了那場好戲，但她看到了極其舒適的一幕：那個陳傲公子的右眼腫得像吃了膨大素似的，眼球都快看不見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幸好沒人看見，因為所有人都圍在蘇俊生和陳傲旁邊。
“姓蘇的——你懂不懂踢球？”陳傲指著蘇郡生，吼得肝腸寸斷，“你是踢球還是打人？你懂不懂我們東京城裏的規矩？你不懂，爺我可以教你！但你打人就是不行！爺不依！”
蘇郡生臉上風平浪靜，仿佛一點都沒被陳傲的十級音波功震到：“不依怎的？”
“不要以為你是蘇太尉的兒子就了不起！太尉的兒子打了人也要坐牢！”
“你斷奶沒有？”
陳傲一愣，氣得都蹦起來了：“你他娘的再一遍！”
“接不住球就怪別人打你，蹴鞠場變數難定，沒本事就不要上場。不對，”蘇郡生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是沒斷奶就別出來玩，省得丟人現眼！”
“我揍死你！”陳傲激動地要撲過去，另外幾個子弟連忙把他抱住了。他大嚷道：“你滾！你給我滾！我們東嶽蹴鞠館不會收你這種貨色！你滾！”
“我也沒興趣跟沒斷奶的玩！”
“你……”
蘇郡生將腳下的蹴鞠往旁邊輕輕一踢，重重地摔下紮在腰間的袍子前端，扭頭就走了。實話，合合很想為他鼓個掌，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帥得很耀眼，但一想到他那隻邪惡的手手曾經幹過的事，這念頭就消下去了。看著他遠遠地走了，合合這才想起自己也該走了。她忙挑起擔子，趁其他人都在安慰陳傲的時候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回到蔣二娘紙馬店，合合將背下來的藥方寫了出來。蔣二娘拿起看了看，嘀咕道：“這是治眼疾啊……哪兒來的？”
“蔣鶴身上的。”
蔣二娘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放下藥方道：“蔣鶴身上找到的？厲害啊，你怎麽找到的？”
“先別管這個。您知道蔣家誰有眼疾嗎？”
蔣二娘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據我所知沒有。”
“那蔣鶴的朋友之中有沒有誰患了眼疾？”
“蔣鶴朋友很少，常有來往的不過兩三個。但我沒聽他們中任何一個患了眼疾。”
“但蔣鶴確確實實是在為某人而擔心，”合合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藥方，“蔣鶴隨身帶著那兩張藥方，藥方上還有圈改過的痕跡，看筆跡，應該是蔣鶴自己改的。由此可見，蔣鶴一直在琢磨著如何完善藥方。一有了新的想法，他就掏出來修改。若不是為了一個關係親密的人，那又是為了誰呢？”
“有道理。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的話，應該能查出點眉目來。”
“要我幫你什麽嗎？”
“能先預支點費用更好。”
蔣二娘從櫃台下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匣子，又解下了她腰間掛著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她一麵開鎖一麵道：“我這個人很公正的。你能辦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我先預支你二兩銀子的費用。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兩成。”著，她從匣子裏取出了一個大錢袋子，袋子裏裝滿了大不一的散碎銀子。她摸出了幾顆，扭身去拿了等子，約過後，遞給了合合。合合拿著就走了。
合合先去還了血旺擔子。擔子是冰花家的。昨魯四叔崴了腳今就沒有出攤兒，正好可以借給她用一用。還了擔子給冰花後，合合摸出一顆的閃著白光的銀子，放在了冰花那隻通紅又粗糙的手裏。冰花的眼裏也瞬間閃爍起了銀亮亮的光：“銀子呀！”
“就當補償四叔今的出攤費了！”
“可是合合你哪裏來的？”冰花驚訝地看著合合問道。
“掙的。”
“掙的？怎麽掙的？一下子就掙了……掙了這麽多？”
“總之不是偷的搶的，也不坑蒙拐騙來的。收下吧，美人！”合合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