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釣魚
程澄手裏拿著魚杆，頭上頂了個大大的草帽，一旁瘦弱纖細的小九領著一個編織的魚簍和一個水桶。
程澄站在倚門強牆前麵的門檻上，朝著裏麵大喊：“三爺爺，你快點啊！”
手裏拿著板凳的李傘水踱步而來，後麵跟著七丫頭，背包裏裝的鼓鼓囊囊的東西。
一行人慢悠悠朝著偌大的湖泊方向走去。
走在最前方的李傘水頗有些懷念道：“好久沒有乖寶比賽釣魚了，今天天氣正好，咱們在那裏呆一天。”
程澄也有些懷念，應該是在去年就沒有和三爺爺一起釣過魚了，“好啊，看誰釣的多，今天晚上我們就吃全魚宴。”
她回過頭，略過小九，朝七丫頭說到：“七姐姐，今晚我們吃魚，我也來幫忙。”
七丫頭連忙答應，開始琢磨今天晚上該做哪幾道菜。
老老實實跟在程澄身後的小九緊縮一下眉毛，他發現他莫名的對魚有厭煩的情緒。可是為什麽呢？他輕晃腦袋，想要把這個想法丟掉。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來到湖畔邊，一簇簇青黃色的湖邊蘆隨風搖曳。蔚藍的天際隱約飄著幾朵碎雲，彼時的微風帶著小飛蟲般吵雜的熱意。
他們開始準備工具，七丫頭在不遠處大樹旁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地，把餐布墊鋪好，從背包裏拿出幾瓶水壓邊。
程澄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自己身後的小九：“你要是無聊，就找七姐姐玩去，那裏有好多好吃的。”
小九眼眸彎彎笑著，聽話的乖乖“嗯”了一聲，但是卻沒有起身，依然待在程澄身後，程澄沒有說話，他想在這裏挨曬就待吧。
小九有些依戀的看著程澄背後，像是一個粘人的小雞仔。
李傘水看了一眼，轉過身子看著湖麵無聲笑了笑。
這個小屁孩，倒是粘人的很，還專粘他們家乖寶。
他轉念一想，不過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大人們的狠心真是無法猜測，孩子說不要就不要。
“姐姐，這裏你在看看，有個地方錯了……”
項呦呦在許旬幫助下，成功做完了全部練習題，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
“哦！我曉得了，你看這樣……”項呦呦把大略的步驟朝許旬說一遍，她看許旬同意的點下頭，高興的把算過一遍的步驟寫上去。
而許旬則是無聊的拿起草稿本，修長的指尖輕點著紙麵，他鬼使神差的往前翻了一頁。
不經意間輕喃“林歌兒……”
項呦呦頓了一下，有些驚悚的看向許旬，兩人的視線交叉在一起，不過一瞬項呦呦就明白了，從許旬手裏抽出草稿本。
許旬眼神暗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自己還愣在空中的手掌，草稿本被抽出去時劃過他的傷口，不過他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剛剛在項呦呦的眼中看到了驚悚！
他看著項呦呦急忙翻頁，有些慌亂的找著剛剛做過的題目，他知道姐姐根本就沒有靜下心，要不眼前的題目怎麽一直看不到。
“在這裏。”許旬指尖指著這一頁的右下角。“哦哦”項呦呦有些尷尬的應到。
許旬把受傷的左手放在腿上，虛握又張開，右胳膊撐在桌上，“你怎麽了？姐姐。”許旬詢問的聲音響起。房間一瞬間靜默無聲，明明是正午，項呦呦卻感覺有些冷。
項呦呦悻悻道：“沒事啊！就是剛剛突然以為自己寫錯了，後來看了步驟後，原來沒有錯。”
項呦呦低著頭抄著草稿本上的答案，她現在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麽。
怎麽辦？怎麽辦？她不小心把女主暴露了，項呦呦覺得自己就是個腦殘。昨天幹嘛不好好做題，非得閑的沒事在紙上寫寫畫畫劇情人物走向，這下菜雞了。
轉瞬項呦呦就安慰自己，沒有關係，反正男主現在還不認識女主，知道名字又如何！說不定高一那年早就忘掉林歌兒這個名字了。
說不定她那個時候早就回家了，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些關於男主的事情。
項呦呦正處於自我催眠中，許旬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向可望和程澄的死因是什麽？”
項呦呦懵了，她該慶幸昨天下午幸虧趴在桌上睡著了，要是她在多寫一點，她腦海中幾個爆炸劇情點全暴露出來了。
項呦呦眼珠一轉，有了！她笑嘻嘻的轉身看著許旬說：“我和我們班同學玩真人推理遊戲，這不他倆死了嗎？我昨天推理過程中忍不住就寫下來了，所以也沒什麽。”
“都是你的同學嗎？“許旬言語並沒有什麽異樣，但是項呦呦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眉毛輕蹙。
項呦呦繼續抄著答案，含糊不清的回答：“嗯啊，嗯啊。”
許旬心裏有一些異樣，卻說不出來是什麽，“那姐姐，我就出去了。”
項呦呦點了點頭，就在許旬把門合上的時候，項呦呦突然轉身：“阿旬，謝謝你。”
許旬停了一下，溫馴的笑道：“這沒什麽，以後姐姐不會的話，可以先來問我的。”
許旬路過舞蹈房，他看著房門，停頓了一會，突然恍惚一下，接著回到自己房間。
手機“叮”一下，陸川給他來了個視頻。拍攝的距離有些遠，但還是清楚的看見遠處有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正群毆一個少年，而站在後方看好戲的正是向可望。
陸川發了消息：哥，還真是他，我查了一下向可望是個高一新生，這視頻我從徐往一個哥們手裏得到的，他那個弟兄真慫，看著徐往挨揍，還能錄視頻，這哥們牛啊！
許旬回複了：嗯！
項呦呦看許旬閉上了門，長舒了一口氣，剛剛她的小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她跟於萌發消息，告訴她這些題都會了，如果有不會的，可以問她。
於萌給她回了激動的表情包。
陸川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許旬再次給他發消息，悶悶的大喊：“我哥真是高冷啊……”
“臭小子，你哪來的哥。”陸堯爽朗的聲音傳來。
“小叔？”
正在田園地裏摘小辣椒的陸川猛地回頭，看見奶奶身後跟著一身騷包紅的陸堯，加上奶奶有些發黑的臉，看來小叔又氣奶奶了。
陸奶奶領完路，又氣衝衝的走了，陸堯過去幫著陸川摘小辣椒。陸川很是好奇的問：“你怎麽有功夫跑來這裏！一年到頭見不到你的。”
陸堯嘖了一聲：“好日子也沒幾天，過段時間你爸也來，小子，你好日子也完了。”陸堯說話的時候觀察著陸川的表情。
陸川倒是麵不改色，僅手指一顫，心不在焉的回答“來不來和我沒有關係。”
這片湖泊鮮少有人過來，從湖泊到三爺爺家這段路的一片地全是三爺爺買下來用來種藥的，再往前湖的對麵應該就算是小村莊了。
這片湖太大了，程澄偶而會隱約看見湖的對麵，有三倆人綽約的身影經過。
陽光懶洋洋的曬著，微風愜意的一陣一陣拂過臉頰，程澄往後看了一眼正迷糊的小九，開心的抿嘴一笑，繼續無聊的看著魚竿盡頭。
魚線突然往下一沉，水麵冒出絲絲漣漪，程澄立馬回神，聚精會神緊握魚竿，心裏默數著數，感受魚線往下沉的力度。
三、二、一……
程澄使勁的一刹那，一條半臂大小鯉魚從湖中吊起，魚線順勢往回輕拋，程澄避開小九往後退了幾步，鯉魚“噗嗤”一下摔在小九的身旁。
小九被她的動靜驚醒，剛回過神來時，一條鮮活的鯉魚在小九正前方來回翻身，濺射一些水星。
小九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中的琉璃光彩支離破碎，腦袋中有什麽東西要炸裂開來，一種令人惡心的生理性在胃中翻滾。
他嚇得往後一攤，手無措的抓著地上茂密的細草，另一隻手忍不住捂住嘴。
“呃額……唔……”胃裏本來沒有什麽東西，硬生生的吐了一口酸水。
三爺爺剛想誇程澄的話語憋在嘴邊，程澄直接把魚竿一丟，焦急的喊“三爺爺，小九。”
手剛剛觸及小九的肩膀，“啪”的一下。程澄的手被狠狠打向一旁。“滾開啊……”
小九聲嘶力竭的喊道，聲音裏包含著厭惡、憎恨和恐懼。
程澄愣了一下，怎麽了？她看見小九蜷縮著身子，發抖地往後縮。
七丫頭也發覺這裏動靜，趕緊跑了過來。
程澄意識到是這條魚的緣故，立馬起身拽著魚線，麵無表情地丟回湖裏。
她轉身看著小九依然恍惚的樣子，眼眶中淚花溢出，他還那麽小呢！發生了什麽，難道僅僅是因為怕魚。
“小九，沒事了，姐姐保護你，你什麽都不用怕。”
程澄緩緩蹲著靠近小九，在能觸及他的距離下，伸手輕撫著小九的頭發，希望能帶給他一絲安全感。
小九慢慢地恢複了神情，有些無措的看著麵前正緊張關心的他的三人。
李傘水看他無恙，才靠近他抓過他的胳膊把了一下脈。
“心慌氣促，氣血上湧，你這是……嚇著了？”李傘水有些疑惑的盯著小九。
小九在程澄一下一下的撫慰中靜下心來，有些抱歉的看著程澄：“橙子姐姐，對不起啊，你等了好久的魚……就這樣被我嚇跑了。”
程澄見他情緒平穩了下來，安慰地笑著說：“這沒什麽，這條魚差點把我們的小九嚇跑，我還沒有怪這條魚呢，怎麽能怪你呢！”
“還難不難受，要不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