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國師道聖君,白夢霸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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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瓊樓宇,浩浩九天虛。網”
趙國王城——養心殿內,一位身著青玄色蟒袍的老太監,正將一杯剛剛沏好的香茗,輕輕放在那鋪就玄色金絲錦繡的書案之上。老太監顯得小心翼翼,自始至終都未發出一絲聲響。
這老太監生的膚色白淨,臉上雖有歲月留下的道道褶皺,但也不失紅潤光澤。想i定是養生有道,而此刻他白淨的麵容上卻布滿濃濃的擔憂之色!
隻見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不忍道:“王上,喝口熱茶歇兒會吧。”
聽得老太監之言,趙王隻是習慣性的點點頭,便繼續手拿奏章認真觀看!他一邊看著,一邊伸手在案上摸索著什麽。老太監一見便心領神會,連忙將茶杯移至趙王手旁。趙王接了茶杯,便品著香茗繼續忙碌,顯然老太監先前的勸諫,他是聽了一半忘了一半!
待過了片刻,在老太監期盼的目光下,趙王終於放下奏章,挺直的腰板也慢慢鬆弛下i,背靠龍椅閉目揉了揉酸澀不堪的雙眼。
見此老太監眼中隱有不忍之色,連忙放下手中拂塵,走到他身後,伸出那保養如女子一般的雙手,輕輕的落在趙王肩頭揉捏按摩起i。
不過片刻,趙王便微微呼出口濁氣,隨即他疲憊的臉上便平添了幾分輕鬆怡然,不禁微笑感歎道:“繼恩呐!多虧了你這雙妙手,寡人才能日理萬機!你這雙手還真是千金妙手啊哈哈哈~”
雖然老太監王繼恩的按摩手法,要比那長公主趙瑛諾強上百倍。但對於王繼恩i說,趙王的這翻誇讚,他可不敢受!身為君王身邊的大總管太監,雖說地位超然,但卻也謹小慎微,見微知注!對於這宮廷的鬥爭朝堂的爾虞我詐,他是風裏i雨裏去見過無數。如今他能得王上恩寵,還是多虧了這謹小慎微與世無爭的性格。
如今的王繼恩已經七十有二,許是保養的好,麵色紅潤白淨唇紅齒白,尤其是那雙保養得當的雙手,就是許多娘娘嬪妃見到也是自歎不如,時常請教保養之道。如今若不是他兩鬢斑白,叫人一見隻當是未過不惑之年,由此足見其養生有道。
王繼恩自知自己深得王上信任,那是因為他已服侍兩代君王。而趙王趙懿更是他看著長大,感情遠超主仆之情。當然其中最關鍵的是他從不幹涉政務,可謂緊守本分。
若說他有何期盼,那便是他希望趙王健健康康,不要再日夜操勞,哪怕稍事休息也是好的。可他也清楚自己的這位主子,那份勤勉勁兒是遠超先王。王上勤勉那是明君,是天下臣民之福,他這做奴才的又不便勸阻。可如此操勞總之老太監王繼恩的心永遠是糾結與矛盾的。
閑話不多說,此刻見王上誇讚,王繼恩微笑道:“伺候王上,那是老奴本分事兒,做的好那是職責所在,當不得王上如此美譽。”
聽著身後老太監王繼恩的話,趙王心中知道這是王繼恩的肺腑之言,他也不睜眼隻做放鬆狀,卻伸手隨意指了指身後老太監王繼恩笑罵道:“繼恩哪,你啊,什麽都好,就是這人哪太過死板了些。”
王繼恩聽著好王說他死板,不但不氣,反倒是麵露微笑,手中卻也沒閑著,樂嗬嗬回道:“老奴老了,這性兒也改不了嘍嗬嗬嗬~也隻好見天兒想著如何讓王上身子骨好,其它的老奴不懂,也不願懂。”
趙王一聽,喜道:“嘿~!寡人數落你句,怎地經你如此一說,聽在寡人耳中就甚為暖心呢?”
人說‘君王道寡人,高處不勝寒’,孤獨便是最好的形容,而趙王亦是如此。但老太監王繼恩卻是不同!
說他是趙王身邊的紅人是不假,但明白過去的人卻是知道,這老太監乃是陪著趙王從小到大,將趙王帶大的‘奶爸’級人物!若說如今能與趙王無所不談,直言不諱的不是王後與眾王子公主,反倒是這年過七旬的老太監王繼恩!
老太監雖說有此地位,但他卻仍舊與人為善!宮中無論貴賤皆對他是尊敬有嘉,甚至是連那最任性妄為的長公主趙瑛諾,都對其禮讓三分,可見其在趙王心中的分量。
而此時王繼恩見趙王心情不錯,他自個兒心中也是開心,慈祥的微笑說道:“王上覺著暖心,老奴也跟著開心。”
趙王點了點頭,歎道:“繼恩啊,寡人明白你的心意,寡人也想放鬆下,可這江山社稷得i不易,守之更為不易。我大趙雖說地廣富饒,文風鼎盛,英才輩出,可謂人傑地靈。然而北地燕國,常懷虎狼心,時有鯨吞之意啊。雖說這些年太平不少,但邊境一直紛爭不斷寡人不能做那短視之君啊。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況且寡人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哎~寡人隻能勤勉政事,力求強國,國強方可無慮啊。”
見趙王如此為國事操心,王繼恩亦無什好辦法為其解憂,便寬慰道。
王繼恩見趙王如此憂慮國事,寬慰道:“王上勤勉老奴曆曆在目,確是賢明之君,然老奴不懂國事,卻聽說過一句話,不知王上願聽老奴嘮叨嗎?”
趙王一聽這一向死板的老管家居然學會了吊胃口,頓時便i了興致好奇道:“哦?嗬嗬嗬~說i聽聽。”
而王繼恩見王上應允,便換了個手勢,改按為捏,同時見王上重歸一臉享受便笑嗬嗬的道:“老奴聽戲文裏常說一句話,叫‘兵i將擋水i土掩’,老奴就尋思著兒,難道滿朝文武公卿就沒一人能為王上分憂嗎?”
老太監這一說完,趙王似是想到什麽,竟然緩緩睜開雙眼,伸手示意老太監停下按捏,歎息道:“哎~!前些日子寡人確是遇見一人,隻聞其言其略,便知乃是寡人所尋之人,隻可惜哎!”
王繼恩聽罷,突然想到當日殿試之事,加之王上時常提起洛羽,他自然明白王上所指,於是問道:“王上是指新科狀元,已故文青侯洛羽?”
趙王歎息道:“確是洛羽,寡人恩?!”
“國師~廣龍子覲見!”而就在這主仆二人閑談之時,殿外卻忽然通報之聲響起!
此時話音剛落,隻見得一道玄色身影便隨性而i,長衫開襟羽扇搖擺,嘴角擒笑,如此這般不是當朝國師廣龍子又是何人?
要說這國師,趙燕兩國皆有之,乃是方外仙人!這‘仙人’便是凡人對於修士的尊稱。趙燕兩地亦很少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大多以傳說故事的行事出現,真正知道的也隻是少部分人。
雖然修真界超凡脫俗,但也需要薪火相傳,廣收有資質的門徒弟子,這便是凡俗世界的重要性!所以神賜大陸凡俗與修真界互不幹擾,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但也有個別自知無法突破境界壁壘的修士,索性破罐子破摔放棄仙途,成為列國座上賓!於是國師這一稱位便誕生了。而對於這些個別修士,在修真界看i他們已自甘墮落背離大道,隻要其影響不是太過,自然不屑問之。
雖然這些修士為天下修者所唾棄,但在凡俗世界,國師地位卻是超然的存在!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為過,這廣龍子便是其中之一,其修為已入無垢中期,對於凡人i說,那便是如同仙人一般。隻看如今他隻通報一聲,便自行隨性而入,可見其地位不凡!
待走到近前,廣龍子麵帶微笑,隨意一禮道:“臣廣龍子,拜見我王。”
趙王對於國師廣龍子如此輕佻的行為,早已習以為常。自他看i方外仙人率性而為,不可強求,強求也無意更無利,不如投其所好。
見此,趙王亦笑道:“國師莫要管那些繁文縟節,賜座。”
說罷,隻見身後老太監王繼恩,麵有不悅望了望廣龍子,便將一蒲團放到趙王下側左手便,隨後便沉著臉離開了養心殿,顯然老太監王繼恩,對國師廣龍子如此無禮很是不滿。
見四下無人,廣龍子便改跪坐為盤膝而坐,隨之臉上的那一抹微笑也漸漸斂去,眼神反倒變的嚴肅起i!
隻見他詢問道:“王上,臣聽聞王上有意重查新科狀元洛羽失蹤一案?”
聽國師相問,趙王眼中隨之麵露惋惜與糾結之色,歎息一聲緩緩說道:“這些時日朝文武多有奏書,皆諫言新科狀元遭遇劫殺,更是離奇失蹤,有失國威,故群臣皆諫言徹查此案。此案不但疑點重重,而且新科狀元無故失蹤有傷顏麵,北燕蠻夷之國竟也派使前i嘲笑寡人!可若查下去,萬一惱了玄門上仙,又叫寡人如何對這社稷天下臣民交代?實是難以抉擇啊!”
望著左右為難歎息的趙王,廣龍子心中更是煩悶,心道‘本上仙在這做國師,如此的逍遙快活。若惹怒了那五行宗招i禍事,那本國師的逍遙神仙日子不是到頭了?再者,主人亦不讓再糾葛此事,令我速將此事平息,圖謀大事。’
想到主人的恐怖之處,廣龍子沒i由的心中打了個冷顫,見此刻趙王仍在糾葛煩惱。
廣龍子故作高深之狀,輕搖龍羽扇,微笑搖頭道:“王上所憂所思,皆乃明君之德,然而並非聖君之姿也。”
趙王一聽並不氣惱,反倒是一陣疑惑,暗道‘這明君難道不是聖君嗎難道這還有什麽不同之處?’
見趙王眼露疑惑不解之色,廣龍子明白此刻,時機恰到好處。
隻見他手握羽扇,出言寬慰解惑道:“王上無需疑惑,待本修慢慢道i。這明君之德,王上已經行之,便無需多言。而這聖君之德,則不然!要知道欲成聖君,需有吞吐天下之誌,囊括宇內之心。明萬古帝,想萬世君,行萬載治,方可為聖君!”
趙王一聽廣龍子之言,微微點頭,多有認同之意。不過說歸說,做歸做,兩者卻有天壤之別。想到此處,他心中卻仍不知如何抉擇。而趙王所想、所思、所慮,以廣龍子的道行閱曆自然不難揣測。
於是他趁熱打鐵道:“王上,您是君王,君王之令便是天,臣民怎可違逆?順民意為仁君,顧全大局則為明君?所以我王無需顧忌太多,要知道那仙門中人神通廣大,揮手之間便可山崩地裂血流成河!若激怒了玄門上仙,隻怕就算是臣也難保王上社稷啊!利弊之間,權衡之道,孰重孰輕王上聖明定然自知。”
驟然聽聞,趙王心中驚懼,暗道‘這方外仙人怎得如此神通廣大?洛羽固然重要,可若是因一人而使社稷有累卵之危,那!’
想到此處他猛然驚醒,望著眼神難得嚴肅的國師,此時的他雖然心中已決定了七八,但仍麵帶不舍的詢問道:“國師,寡人自然明白取舍,隻不過每每想起洛愛卿總是心中不舍,如此大才可謂千年難遇,難道就沒有兩全之策”
聽到趙王如此一說,廣龍子自知結局已定,心中暗道‘看我添把火,叫你心滿意足的放棄此事。’
思及於此,廣龍子羽扇輕搖故作高深狀,從容笑道:“哈哈哈這有何難?”
趙王趙懿正在惋惜感歎之餘,忽聞國師驟然發笑,心中略有疑惑眉頭微皺。可待他聽到後半句時,眼中精光一閃,焦急的問道:“國師可是能解寡人之憂?”
而廣龍子卻自信點頭一笑,示意神情期待的趙王稍安勿躁,隨即道:“王上恕臣直言,王上是當局者迷啊。”
見國師廣龍子如此說,趙王反倒好奇的問道:“哦?此話怎講?”
而廣龍子卻是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王上,據臣所知,那日殿試之時,可不止洛羽一人大放光彩哦!”
趙王一聽,便知國師話中所指乃是榜眼陶德,心中難免些許失落,語氣平淡道:“雖說陶卿之才亦是百年難遇,然而洛羽之才寡人觀之卻要更勝一籌。”
聽趙王所言,廣龍子也點頭認同,隨之繼續道:“我王英明,臣亦是讚同,不過嘛臣倒是有些許淺顯的看法,不知王上願聽否?”
見趙王詢問的眼神看過i,廣龍子便悠然自得的搖著羽扇,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道:“其一,陶德之論眾人皆知,其才雖略遜色於洛羽,但也相差不遠;其二,如今陶德在,洛羽卻不在。這就好比瓊樓玉宇讓人向往,然不過夢中虛妄,而手中油布傘卻可遮風避雨啊;其三,陶德比之洛羽,勝於忠厚!更利於我王,故臣認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趙王一聽,疑惑道:“哦?國師所言其三陶卿忠勝於洛卿,又從何說起?”
望著麵有疑惑的趙王,廣龍子神秘一笑有意問道:“敢問王上,陶德言談舉止,以及過往種種可曾知曉?”
這一問,趙王回想當日情景,再配合陶德的生平閱曆資料不難判斷,於是他肯定道:“據寡人觀察陶德當是忠厚之人,可這又有何說法?”
望著一臉不解的趙王,廣龍子卻忽然嚴肅的道:“陶德忠厚王上自知,而洛羽如何,隻從殿前拒婚便可反映出一點!”
趙王疑惑問道:“哪一點?”
廣龍子麵露厲色慢慢道:“個人情義大於忠君!”
趙王:“!”
廣龍子說完,望著臉色忽然變得陰晴不定的趙王,心中一陣嗤笑,暗道‘嗬嗬嗬~,本國師早就知道,你們這些凡俗的君王,最在意的便是臣子對自己忠不忠心。而猜忌便是你們這些自詡聖明君王的通病,哼哼。’
廣龍子不虧為見多識廣,如今看i這揣測人心之能確是遠遠大於其修為。而隨後發生的果不出其所料,隨著趙王眼神不斷閃爍變化,最後緊皺的雙眉雖已緩緩鬆開,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變的異常堅定。
隻見此刻,趙王微笑道:“經國師解惑,寡人心中豁然開朗矣。”
廣龍子笑禮道:“全賴我王英明。”
得到趙王的答複,廣龍子自然心中舒爽,‘總算可以向主人交差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享受一番嘿嘿嘿~~~。’
而就在廣龍子嘴角邪笑,心中幻想各種極樂之時,趙王卻突然神情期待的問道:“國師,不知瑛諾何時能成為仙人?”
廣龍子心中美好突遭打斷,心中頓時一陣惱火謾罵,‘仙人?哼~在本修的身下快活似神仙還差不多嘿嘿嘿一介凡塵俗女能做本修的禁臠,受本修雨露那是她的福分還想成仙?做夢!。’
不管此刻廣龍子他心中如何想,亦或者如何齷齪不堪,可他臉上卻是自信滿滿,篤定應承般胡謅道:“王上勿憂,這邁入仙門的第一步最是艱難無比,如今臣每日皆會前去悉心教導,加之長公主天資還算不錯嗯~待臣推算一番。”
說完,廣龍子煞有其事的伸出手指,掐指捏算,口中更是念念有詞,表情變化不停,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趙王見國師神情如此陰晴不定,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連忙詢問道:“國師如此神情,莫非情況有變不成?”
廣龍子看似表情豐富,實則暗中觀察著趙王,見其如此擔憂,便知目的已達到,於是他緩緩睜開微閉的雙目,一本正經的忽悠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啊!”
驟然聽聞國師恭賀之言,趙王先是一怔,隨即龍顏大悅激動萬分的催促道:“國師快說,是不是瑛諾成仙在即?”
見趙王神情激動,廣龍子亦是故作欣慰的點頭道:“王上,方才臣已為長公主推算出i,快則兩載,慢則三載,長公主必可踏破樊籠,進入仙人之列!臣必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屆時王上便有兩位上仙坐鎮,再也無懼北燕粗鄙之國,霸業將無憂矣!”
見國師廣龍子言之鑿鑿,趙王心中大悅,想到以後他趙國將有兩位仙人!他便可陳兵青丘山之北,伺機強渡天之橋壁壘,而後以雷霆之勢占領北燕蒼州。屆時北地一州在手,自己便進可攻退可守,坐擁四州之地國力大漲,問鼎天下之日可期也!
見趙王已開始沉溺於‘王圖霸業’中,他廣龍子也懶得在此需耗時光與趙王一起做白日夢,便起身借故要去教導長公主修煉,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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