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苦日子
陽光和煦，暖風拂麵。
宋蓁扶著苗氏在院子裏麵走了幾步，然後讓苗氏坐在了椅子上。
宋婆子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讓苗氏出來了，因為宋婆子也不清楚，這會不會是苗氏的遺願。
雖然還是寒春，但今天天公格外作美，到是難得的暖和了一日。
連帶著宋蓁的心情都跟著變好了不少。
宋雲山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苗氏坐在那曬太陽。
他嚇了一跳，就連忙走了過來“娘，你怎麽出來了！”
宋雲山風塵仆仆，腳步沉重，聲音嘶啞。
自從昨天開始，宋蓁就一直沒怎麽見過宋雲山，宋蓁知道，宋雲山這是想辦法弄錢去了。
也不知道宋雲山能想到什麽辦法。
苗氏睜開眼睛，眸中去了幾分渾濁，多了幾分清亮，她笑著看著宋雲山“雲山，你回來了。”
宋雲山緊張的看著苗氏，然後又把目光落在宋蓁的身上。
宋蓁連忙解釋了起來“娘她今天精神不錯，想出來曬曬太陽。”
“奶她也同意了！”
宋雲山聽到宋蓁用清清脆脆的聲音，又補充了一句。
宋雲山伸出手來，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布口袋，然後道“娘，給你治病的錢有了。”
雖然說還沒有三十兩那麽多，但是他有了三兩，家中還能湊出二兩銀子來，這樣暫時就可以把苗氏的命吊住了。
至於剩下的，他再想辦法。
苗氏心疼的看著宋雲山“雲山，你和娘說，你是從哪裏弄的這錢？”
宋雲山麵不改色，語氣平緩“娘，你放心吧，這錢都是堂堂正正來的！”
至於做什麽來的，宋雲山就說什麽都不肯說了。
苗氏看著那走路都有一些踉蹌的宋雲山，心情異常沉重，她開口道“雲山，你賺了錢就存著說媳婦吧，娘這病不治了。”
而且苗氏覺得，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這病怕是好不了。
也許最後的日子就在這一兩日了。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宋雲山進了屋子和宋婆子說了一會兒話，宋婆子就揣著錢出去了。
郎中今日沒在村中。
宋婆子直接就去了縣府找郎中，這一去到了晌午的時候都沒回來。
快午飯的時候，宋蓁就把苗氏送回了屋中。
然後她徑自去了灶間。
灶間的台案上，放了幾個雞蛋，想來是宋婆子準備的，打算給苗氏吃的。
宋蓁到了後麵的菜地裏麵轉悠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小薺菜了。
按理說，宋蓁現在應該把全部的青霧都用在苗氏的身上，但是現在苗氏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宋蓁覺得，還是得循序漸進的慢慢溫養。
畢竟她也不知道這青霧有沒有副作用。
吃藥尚且要講究適量呢，苗氏又是她第一次把青霧用在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還是緩緩為之。
再說了，苗氏生了這樣一場大病，要是三五日的就活蹦亂跳的了，那也容易引人注意。
宋蓁按照宋婆子的辦法，做了個薺菜攤雞蛋。
然後又煮了米粥。
宋蓁的適應能力很強，前世經常參加救援任務的她，也沒少在荒山野嶺的路宿，所以生火做飯，她也是手到擒來。
等著飯菜都好了。
宋蓁自己沒有吃。
而且先拿了一些去給苗氏。
苗氏靠牆坐著，她躺的太久了，這會兒有了力氣，就是想坐著。
宋蓁拿東西過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黃橙橙的雞蛋之中，間著星星點點的翠色，蛋香和菜香混在一起，讓苗氏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才吃過這個菜沒多久，但是那個時候苗氏沒什麽胃口，是勉強吃下去的。
不過今天，苗氏覺得自己的胃口回來了。
她嚐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蓁兒，這是你做的？你在林府的時候……還會做飯？”
宋蓁連忙搖頭道“不會，但是我瞧見過奶奶做這個菜，也不難，一看就會了！”
苗氏並沒有懷疑什麽，她道“你放在這，我自己吃就行，你也去吃飯吧！”
宋蓁點了點頭就往外走去。
她把飯菜擺好，就去敲宋雲山的門。
“哥哥！好飯了！”少女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宋雲山蹙了蹙眉，然後道“等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宋雲山才過來開門。
宋蓁注意到，宋雲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她往屋子裏麵張望了一眼。
但宋雲山的身子微微一動，就擋住了宋蓁的視線。
宋蓁撇唇，不讓她看，她還不想看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宋雲山出來之後，瞧見宋蓁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有幾分詫異，盯著宋蓁看了好一會兒。
宋蓁被看的有一些心虛，正要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會做飯，宋雲山就已經挪開目光，開始吃東西了。
宋蓁暗自有一些慶幸，雖然說宋家人對她印象不太好，但是對她的脾氣秉性，都是猜出來的。
並不了解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所以她就算是做出一些和從前不太一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太懷疑什麽。
宋蓁坐在那，呲溜呲溜的喝著粥。
她早上的時候，就喝了一碗稀粥，又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她雖然也沒做什麽事情，但宋蓁發現，青霧過度消耗的時候，她就會覺得全身沒力氣。
所以這會兒，她的胃口格外的好，一口氣喝了三碗粥才算了事。
宋雲山見粥盆都要見底了，這才和宋蓁說了這頓飯的第一句話；“你給奶奶留了嗎？”
宋雲山問這話的時候，沒抱什麽希望。
他已經決定少吃一些，把粥留給宋婆子了。
宋蓁點頭道“留了呢！就在灶間！”
宋蓁這會兒，還沒想著以一己之力去挑戰宋婆子！要是宋婆子知道了，她做了飯，卻一口也沒給宋婆子留。
指不定會怎麽發作呢！
宋蓁不為別的，就想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清靜。
誰知道午飯是留好了，可是宋婆子這一去，到了傍晚的時候才回來。
她的神色陰沉且難看，腳步也異常的沉重。
她瞧見獨自在院子裏麵的宋蓁，就喊了一句“宋蓁。”
她這話音才落，就見宋蓁和一隻兔子一樣的，直接就躥到了苗氏的門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