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測算暴風雨路線
程風帆船撐的又快又穩，河道越來越寬，河兩岸的蘆葦叢也逐漸稀疏了起來。
沒多久，這條河流的水就匯入了另一條更廣闊的江流裏。
時間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天邊吞下了太陽最後一抹餘暉，江流的兩岸，逐漸亮起了點點燈火，或密或疏。
腳下的烏篷船，沒有絲毫停留，向著前方一絲燈火也無的未知黑暗繼續行駛。
齊小雨看過錦市的地圖。
剛才蘆葦叢生的那條河，是錦市一條名為逐河的河流，逐河顧名思義，是要並入另一條更大的河流的。
而現在的這條江流，名為香江，不過已經不在錦市境內了，而是位於夏國另一個沿海城市瀾市的交界口，筆直通往大海。
烏篷船在湍急的江水中行走，依舊穩如磐石，沒有絲毫的晃悠。
齊小雨甚至一度覺得，自己不是坐的烏篷船，而是輪渡了。
船上點起了一盞迷蒙的燈光，映照著周圍白茫茫的水色。
這時，程風帆進了船艙。
齊小雨心裏納悶，難道，烏篷船離了人，也能自主行駛不成？
正想著，程風帆說話了：“天晚了，從這裏到香江的出海口，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行程。你們還沒吃飯吧？我船上放著一早就買好的燒餅，先將就著吃幾口墊一墊。”
程風帆邊說，邊從不大的船艙裏拽出一個紙殼箱子，從箱子裏掏出了幾張油紙包好的燒餅，分給了齊小雨和莊翰奇兩人。
黑虎鼻子動了動，程風帆失笑：“別急，也有你的。”
說著，同樣遞了兩張燒餅過去。
黑虎晃了晃尾巴，當即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程風帆它是認識的，黑虎不需要去防備。
齊小雨捏著手裏早就涼透了的燒餅，卻沒有第一時間放入口中，而是有些擔憂地看向船艙之外：“程爺爺，這船，不用操控了嗎？”
程風帆笑道：“暫時不用。香江這片水域，我行船走過幾次。現在經過的地方，水麵較為平緩，烏篷船不操控的情況下，不會偏移方向。再過十幾分鍾後再看。”
齊小雨不由看向自己師父。
莊老頭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別擔心了。這老家夥，最拿手的就是一手撐船的功夫。沒有哪片水域是他搞不定的。”
聽莊翰奇這麽說，程風帆臉色微黑：“感情，你這小丫頭，不信任我的技術啊！”
齊小雨頓時滿臉通紅，急忙道歉：“程爺爺，我第一次坐船，有些擔心，對不——”
道歉還沒說完，就被程風帆阻斷：“算了算了，既然這麽不放心，老頭子我，還是回船頭看著吧。”
說著，揣著兩張燒餅就回船頭坐著了，這一幕搞得齊小雨好不尷尬。
程爺爺不會生氣了吧？話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由小心地看莊老頭，想著讓自己師父把程風帆勸回船艙裏坐著。
莊翰奇咬著手裏有些發硬的燒餅，在感受到自己徒弟的目光後，含糊著說了句：“行了，就讓他在船頭呆著吧。艙裏這麽小，人多了擠得慌！”
船頭的程風帆聽到，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別忘了這是誰的船！”
“不就是坐你艘破船麽？至於這麽小氣？”
“嫌船破你倒是別上啊！”
“你以為老夫我稀罕？”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懟上了，齊小雨更加尷尬了，她真不是要挑起兩個老人的戰爭的！
隻有黑虎，仿佛這樣的罵仗，早就習以為常了，照舊吃著它的燒餅。
兩張燒餅不大，以它的肚子，全部吃完後，顯然沒飽，不由將目光放到了齊小雨手上還沒有開始吃的那兩張燒餅上。
“唔~”
黑虎抬起一隻前爪碰了碰齊小雨。
“你沒吃飽？”
感覺到黑虎的動作，齊小雨低頭問。
黑虎點了點頭，尾巴搖的飛快。
齊小雨看著手裏的兩張燒餅，想著自己也吃不完，就分了一張給黑虎，後者當即高興地埋頭吃燒餅去了。
齊小雨安安靜靜地吃著，一張燒餅很快進了肚子。
程風帆注意到這一幕，心裏多少還是滿意的。
小丫頭不挑食，挺能吃苦的嘛！
要知道，他買的這些燒餅，都是為了能在船上長久的存放，讓賣餅的人特意加工的又幹又硬的。
至於口感，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想不到，莊老頭這個細細瘦瘦的小徒弟，居然能一點眉頭沒皺的全咽進了肚，不由暗地裏朝莊翰奇挑了個大拇指。
老家夥，挑徒弟的眼光不錯嘛！
莊老頭鼻子裏輕哼一聲。
自己的這個徒弟，本就是苦出來的，程風帆這個老頭子，真會少見多怪！
雖然這麽想，但莊翰奇對自己的徒弟，多少還是有點心疼的。
畢竟齊小雨之前的情況，他這個當師父的，也是了解的門清，甚至包括她最近靠自己的能力開了多家店，賺了不少錢的事情，也是略有了解的。
正因為了解，才更加心疼。
不過，莊翰奇一向嚴肅慣了，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什麽，這一幕落在程風帆的眼裏，眼角眉梢都牽連的一陣跳動。
這莊老頭，分明心裏歡喜著，硬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真是叫人牙癢癢！
索性掉過頭去不再理會。
這時，船身輕微地抖動，程風帆立刻站了起來，腳尖掂起船頭的撐杆，雙手緊握，一竹竿向著江水深處撐去。
原本有些偏移的船身，被他這麽一弄，又重新控穩了方向。
齊小雨恰巧看到這一幕，眼裏不由浮現一絲欽佩。
師父說的沒錯，程爺爺果然是撐船的行家裏手！隻憑剛才一掂一握一撐的功夫，足可見證他的實力了！
船繼續朝前行駛著，兩岸的燈光逐漸稀疏，到最後，連一絲燈光也瞧不見了。
整個茫茫的香江水麵上，就隻剩下烏篷船船頭散發的那盞迷蒙的橘色燈光，映照著船身周圍的水域，一片黃澄澄的。
烏篷船順著水流的方向飛速行駛著，不知道是不是齊小雨的錯覺，她感覺，船底下的水流，似乎越來越急了。
“坐穩了，馬上到出海口了！”
船頭傳來程風帆的聲音。
快到了嗎？
齊小雨心中隱隱有絲期盼。
在船身一陣劇烈地抖動後，程風帆撐著船，在靠近沿海處的一座不起眼的碼頭停靠下來。
“我們，不出海嗎？”
齊小雨迷茫。
程風帆正在給自己的烏篷船往碼頭上綁繩子，聽了齊小雨的話，不由笑道：“出海是肯定要出的。不過，靠這艘小船，可出不了海。”
“我們要換船？”
程風帆點頭，將船綁好後，對著莊老頭等人道：“跟我來。”
很快，幾人在一艘鋼鐵製造的快艇上停了下來。
“上來吧。”
程風帆當先登艇。
齊小雨和莊翰奇上去後，黑虎也哧溜一下上了快艇。
“程爺爺，您還會開快艇？”
看著快艇上就他們幾人後，齊小雨很是好奇地問。
“當然，甭管什麽船，老頭子我都能開的起來！”程風帆很是自豪地說道。
幾人所在的這艘快艇，有一個長長的艙室，約莫十幾米長，五六米寬的樣子。艙室內，一應東西很是齊全，吃飯睡覺的，完全沒什麽問題。
程風帆將艙室內部的燈打著，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張海圖，攤在桌子上：“這張，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東南部海域最完善的海圖了。”
齊小雨湊了上去，隻見海圖上，標示著大大小小的島嶼不下數百。
“莊老頭，你徒弟，具體在什麽地方失蹤的？”
程風帆忽然問。
莊老頭仔細研究了一會海圖，突然指著海圖上的某個點：“這裏，靠近南國海域的交界點。”
程風帆看著他點出的那片地方，眉頭微皺：“公海附近，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座島嶼，其中，也不乏那些沒有絲毫人煙的荒島。要在這麽多的島嶼中找一個人，怕是極為困難。”
莊翰奇認同地點點頭：“確實！”
程風帆繼續道：“我之前調查過，你徒弟失蹤那段時間，這片海域上，出現了一場特大的暴風雨。如此，我推斷，對方出事的可能性，十之八九！”
齊小雨聞言不由心顫。
莊翰奇同樣皺了皺眉：“我相信那臭小子的本事。就算有暴風雨，也不會輕易出事。”
程風帆指著海圖：“那就假設，你的徒弟沒有出事，卻一直失蹤沒有半點音訊。那麽，有沒有可能，被困在這片海域周圍的某一座海島？”
齊小雨看向程風帆手指的那片海域，在那海域周圍，大大小小圍繞著不少島嶼，要是這麽一處處地找過去，顯然不太靠譜。
要知道，這是在海麵上，往來行走隻能依靠船隻。
而海有多大？
島嶼和島嶼之間的距離，遠不是海圖上所看到的那一點點！
“如果，能精準測算風暴經過的路線呢？這樣，搜索的範圍，就可以大幅度縮小。”
齊小雨喃喃自語。
程風帆卻是不認同：“那都是專家該幹的事，還不一定準確。再說，咱們這次找人，不是秘密的麽？請專家，勢必引人矚目吧？”
然而，這時的齊小雨，已經從桌子的一角找到紙筆，開始在桌麵上演算起來。
程風帆詫異地看向莊翰奇：“莊老頭，你這小徒弟，不會是要靠她自己去測算吧？”
莊翰奇聞言不確定地搖搖頭，他也疑惑著呢！
而那邊，齊小雨已經在紙上寫寫算算了起來。
“根據夏國官方氣象台播報的消息，這場發生在東南部海域的風暴，起始點是……結束時間是.……沿途經過了泉州島，希望島，蠻山島，蛇黃島.……已知李大哥他們之前流落的荒島維度是.……”
齊小雨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刷刷刷飛快地寫著，同時，空白的紙上已經列出了不少的算式。
程風帆隻聽到她不時地說著角度，維度，風力大小等一係列形容詞，又看著齊小雨筆走龍蛇，在紙上毫不停頓的模樣，一陣地目瞪口呆。
忍不住吸了口氣，問一邊強裝鎮定的莊翰奇：“這丫頭，平時都這樣？”
“我哪知道！”莊老頭沒好氣地回道。
“你不她師父嗎？”
莊老頭翻了個白眼，懶得搭話。
誰說當師父的，就得對自己的徒弟事事了解的？
不過，齊小雨的成績很不錯，興許，還真能被她推算出什麽來呢。
十幾分鍾過去，齊小雨忽然放下筆，興奮地說道：“我算出來了！具體數據推測出，蠻山島，鷹嘴島，以及這個飛馬島，師兄很可能在這三處的其中一座島嶼中！”
“你確定？”程風帆莊翰奇異口同聲地問，這一刻，兩人心裏，多少有些相信了。
齊小雨篤定地點點頭。
她算的很清楚，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冷逸軒在這三座島嶼其中之一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自己不可能算錯！除非，他中途被人救走了。
“隻是三座島嶼的話，事情就比較簡單了。照這艘快艇的時速來算，最多七天，就可以搜索完畢！”
程風帆也不是墨跡的人，確定好路線後，當下便開著快艇向深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