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庚戌之變
,1548年——1550年 韃靼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因對明朝“貢市”不遂發動戰爭,兵臨北京城下。
??嘉靖讓嚴嵩代替夏言做了首輔。
??嚴嵩一味媚上讓嘉靖以為他忠心。嘉靖放心把朝政交給嚴嵩,自己專心道教修煉。
??嘉靖最早是受一個太監的蠱惑迷上了道教。太監告訴他道士法術高強,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當時大旱,嘉靖讓道士求雨。道士做法之後,天降大雨。後來嘉靖又讓道士求雪。道士做法之後,天降大雪。嘉靖信服得五體投地,從此迷上道教。
??嘉靖為了盡早生出兒子,避免武宗的故事在自己身上發生,迷上了春藥。沒想到欲速而不達,他花了十年時間才鼓搗出一個兒子來。但他把兒子的降生歸功於春藥,更加迷信道教。
??春藥這東西是一種重金屬的氧化物,例如鉛丹(四氧化鉛)和砒霜(三氧化砷),能讓人興奮也會讓人中毒。
??嘉靖長期服用春藥導致慢性中毒,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稍不如意就暴跳如雷非打即罵。
??他相信道士宣傳的采陰補陽,變著法地折騰嬪妃宮女。他為了煉不老神丹,大量征召十幾歲的宮女,采集她們的經血。他隻關心煉丹原料保質保量,根本不關心宮女的死活。宮女的相信遲早會死在他的手裏。
??嘉靖這天來到一個嬪妃的院子,喝得醉醺醺的,撂倒就睡。院子裏的16個宮女恨死嘉靖,拿條繩子過來往嘉靖脖上一勒一係,扭頭就跑。也是嘉靖命不該絕。有個宮女突然害怕,跑去報告皇後。皇後帶著太監急忙趕來將嘉靖救下。
??這些宮女都被淩遲處死,還連累了住在這個院子裏的嬪妃。
??未遂謀殺使嘉靖知道自己多麽遭恨,從此不敢再住在宮中,在西苑(現在的中南海及北海公園)住下再不回宮。上朝也免了。
??遠離政務的嘉靖專心修道,念經、煉丹、做法事,像一個很敬業的老道。鬼門關一日遊使嘉靖更加惜命,在壯陽之外又加上修行長生不老的功課。
??在嘉靖搬出宮不久,名醫李時珍被人推薦到太醫院擔任院判(相當於副院長)。不過,李時珍在太醫院並沒有待多長時間就辭職回家專心編寫《本草綱目》。
??《本草綱目》是一部醫藥大全,圖文並茂的藥典,後來成為從醫必讀書籍,流傳海內外。
??在李時珍全身心地投入到草藥研究的時候,朝鮮的一位同行正在研究食物與健康的關係。她就是朝鮮的第一位女太醫大長今。大長今在針灸和食療方麵很有造詣。
??李時珍投入畢生的精力研究草藥。大長今投入畢生的精力研究食療。嘉靖投入畢生的精力研究丹藥。三人都在醫藥領域辛勤耕耘著。
??嘉靖既然已經超脫凡塵,對人間俗務自然不肯再放在心上。
??在嘉靖隱居西苑潛心研製長生不老丹期間,首輔嚴嵩幫他打理朝政。嚴嵩事事順他的意。嘉靖對嚴嵩非常放心,放手放權讓他去幹。嚴嵩在外麵如何貪汙受賄,以權謀私,拉幫結派,排斥異己,嘉靖一無所知。即使有人彈劾嚴嵩,嘉靖也不相信。彈劾之人隨後會受到嚴嵩的打擊報複。漸漸地沒人再敢冒著危險彈劾嚴嵩。
??韃靼土默特部屢次進犯明朝邊境。明朝無計可施。
??土默特部是韃靼實力最強的部落,最早生活在貝加爾湖地區,後來逐漸南遷定居到現在的呼和浩特一帶(至今仍有土默特左旗和土默特右旗的地名)。
??土默特部經常犯邊,在明朝邊境劫掠。後來發現劫掠所獲並不能滿足部落人的日常需求,土默特部的首領可汗俺答汗向明朝提出朝貢貿易的請求。明朝惱他屢次犯邊,不同意。俺答汗於是更加瘋狂地進犯明朝,試圖以武力逼迫明朝答應他的條件。但是他越鬧得凶,明朝越不肯跟他貿易。
??1550年,俺答汗進犯大同,以老弱挑戰大同總兵張達。張達出城迎戰,被俺答汗埋伏的精兵包圍。副總兵林椿率軍救援,被俺答汗擊敗。正副總兵雙雙戰死沙場。
??仇鸞在曾銑被殺後出獄回家。他通過賄賂嚴嵩的兒子嚴世蕃得到了大同總兵的任命。
??仇鸞剛到大同就遇到俺答汗卷土重來。他不敢跟俺答汗對陣,派人賄賂俺答汗要他不要進攻大同。他承諾將會上書勸說朝廷同意俺答汗朝貢。俺答汗於是繞過大同,直向北京殺來。
??明軍在薊州的古北口截住韃靼人。俺答汗派兵迂回到明軍防守薄弱處,摧毀長城一擁而入。明軍受到前後夾擊,全線崩潰。韃靼人突破長城防線殺至北京城下。
??北京城關閉城門,宣布戒嚴。
??兵部尚書丁汝夔[kuí]向嚴嵩請示作戰方略。嚴嵩說:不要輕易出戰。在邊關戰敗了容易掩蓋。離京城這麽近,一旦打敗就會搞得人人皆知。敵寇不過是來打劫的,搶夠了就走了。丁汝夔於是下令守城官兵不得出戰。
??韃靼人在城外肆意燒殺搶掠。明軍始終作壁上觀。
??俺答汗令人往城內送信,再次提出朝貢要求。他在信中寫得非常狂妄,說:答應朝貢,我立馬撤兵。如果不答應,我每年都會兵臨城下。
??敵寇打上門了,隱居西苑修煉的嘉靖被驚動。
??嘉靖把嚴嵩找來,問他怎麽回事?如何是好?
??嚴嵩說:他們不過是“搶食賊”,餓急眼的強盜跑這來打劫而已,不足為患,不必擔心。
??嘉靖問他:問題是敵寇打上門來了。敵寇提出的條件我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我們是戰還是和呢?
??嚴嵩無言以對。他隻擅長拍馬,不擅長應對戰爭。他內心是希望嘉靖答應俺答汗的條件,讓韃靼人人趕緊離開。但這話不能說。俺答汗寫的信對皇帝來說是大不敬。嘉靖要是屈從俺答汗的威脅有失大國體麵。
??嘉靖見嚴嵩無話,隻好讓群臣討論,集思廣益。
??嘉靖沒有參加朝會,讓宦官列席。宦官回來後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大眼瞪小眼,不發一言,隻有國子監司業(相當於教育部副部長)趙貞吉在那裏慷慨激昂。趙貞吉認為答應韃靼人的條件無異於簽下城下之盟,應該鼓舞士氣抗戰到底。
??嘉靖也不想示弱,下令應戰。
??嚴嵩厭惡主戰的人,找個茬把趙貞吉貶出京城。
??丁汝夔召集禁軍準備出城迎戰。這一召集不要緊,才知道十萬禁軍隻剩下了不到一半。其他都是空額,也就是名冊上有其名,人早已經死了、跑了、沒了。將領為了吃空餉沒有刪除名冊。並且僅有的這四五萬人,一半是老弱病殘,另一半身強力壯的都被各級將領叫走當差去了。丁汝夔一看這情況,不敢出戰,招河南、山東等地軍隊入援。仇鸞也接到命令率軍兩萬進京勤王。
??各地援兵來了以後也不敢出戰,遠遠觀望而已。丁汝夔也擔心戰敗,告誡他們不要輕易出戰。援軍樂得聽命。
??嘉靖得知援軍到達,下令合圍韃靼人。但援軍畏戰不前,推脫沒接到丁汝夔的命令無法出戰。嘉靖氣得鼻子都歪了。
??韃靼人在城外燒殺搶掠夠了以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仇鸞見韃靼人撤走,來了精神,派兵追上去想偷襲一把。沒想到人家殺了一個回馬槍,把明軍殺得大敗。明軍死傷一千多人。仇鸞也險些被俘。仇鸞隱瞞敗績,拎著八十多個死掉的韃靼人和平民的首級回來邀功。
??久不上朝的嘉靖召集群臣訓話,大罵群臣無能。他最惱怒的人是丁汝夔,罵他是不抵抗將軍,下令將丁汝夔下獄法辦。以丁汝夔命令為借口抗旨不遵畏敵拒戰的將軍也被法辦。
??嚴嵩擔心丁汝夔供出自己,對他說:有我在,你沒事的。
??丁汝夔下每道命令前都向嚴嵩請示過,是嚴嵩叫他和勤王部隊不要輕易出戰。
??丁汝夔信了嚴嵩,沒有為自己申辯。等他被拉出去砍頭才明白上當了。嚴嵩根本沒有保他,而是殺人滅口。丁汝夔在臨刑前高喊“嚴嵩誤我”。
??按理說,即使沒有丁汝夔告發,敵寇打到京城這麽嚴重的事件,嚴嵩作為宰相也脫不了幹係。但實際上嚴嵩竟能全身而退,毫發無損。嘉靖對他寵信如故。
??當年是天幹地支紀年法的庚戌年,因此這次北京保衛戰被稱為“庚戌之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