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南燕歸晉
409年——414年 劉裕北伐滅南燕,收複山東。盧循進攻建康兵敗亡身,晉軍廣州。晉軍西征收複益州。
在東晉內亂期間,與東晉接壤的北方胡國趁機蠶食東晉的領土。
後秦連下東晉南鄉(河南南陽浙川縣南)、順陽(河南南陽浙川縣東南)、新野(河南南陽新野縣)、舞陰(河南駐馬店泌陽縣西北)等十二郡。
劉裕滅掉桓玄後派人去後秦講和,要求後秦歸還十二郡。
後秦在西線麵臨南涼北涼的壓力,在東線麵臨北魏的壓力,不願再招惹東晉。劉裕以寡擊眾打敗了桓玄顯示出極強的戰鬥力。後秦皇帝姚興對劉裕多有敬畏。姚興同意與東晉化敵為友,歸還了新占領的十二郡。
劉裕隨後派兵西征,去收複被譙縱占領的巴蜀。
不幸的是,西征軍剛攻入巴蜀便發生兵變。西征軍的參軍楊承祖殺了主將司馬榮期,占據巴郡,自封巴郡刺史。第一次西征無疾而終。
劉裕隻得組織部隊再次西征。西征軍殺入巴郡殺死楊承祖。西征軍收複巴郡後繼續西征,打到距成都還有五百裏的地方遇到譙縱軍隊的頑強抵抗。譙縱軍憑借險要的地勢阻擊晉軍。晉軍大戰六十天不能攻克。軍中流行瘟疫,病死的人超過了一半。這仗沒法再打下去了,西征軍隻能撤回。第二次西征又失敗了。
兩戰不利,損兵折將,勞民傷財,劉裕臉上無光。他決定北伐南燕,將功抵過。
南燕趁東晉內亂已經打到淮北,威脅到東晉核心地區。不久前,南燕攻陷了東晉的宿豫(江蘇宿遷),劫掠數千人而去。
409年,劉裕親率大軍出殺奔山東。
南燕皇帝慕容德死了,他的侄子慕容超繼位。慕容超非常自信南燕軍鐵甲騎兵的實力。他得知劉裕出兵後,沒有派兵憑險據守而是任敵深入。他在臨朐(山東濰坊臨朐縣)城外選了一處平原,集結重兵靜候晉軍的到來。他相信這裏將是晉軍的墳場。五萬鮮卑鐵蹄將會把晉軍步兵碾為齏粉。
晉軍隆隆開近。步騎混合方陣的外圍是4000輛首尾銜接的戰車。
鮮卑鐵騎如潮水般衝殺過來。晉軍戰車如防波提一般將敵人擋在外麵。戰車上的弓箭手和長矛兵遠攻近守使敵人不得近身。偶爾有衝過戰車陣的敵兵也被陣內的步兵砍翻在地。
鮮卑人死傷慘重,攻勢漸漸疲軟下來。這時他們突然發現身後的城頭上遍插晉軍的旗幟。
原來,晉軍料定鮮卑注意力全在城外,城內守軍必然不多並且防備鬆懈,派了一支奇兵悄悄迂回到城後一舉攻入。
坐鎮臨朐指揮的慕容超從城中狼狽逃出,身後緊追不舍的是晉軍的士兵。
鮮卑人軍心大亂,無心再戰,如退潮一般潰敗下去。晉軍乘勝追擊,掃蕩殘敵。
慕容超逃回都城廣固(山東青州)。晉軍隨踵而至,將廣固團團圍住。
頻臨滅亡的南燕向後秦求援。後秦叫人給劉裕帶話,告訴劉裕馬上撤兵,否則將派十萬大軍攻打晉軍。
劉裕嗤之以鼻:我本想拿下南燕再打後秦,你要等不及了,盡管放馬過來受死!
劉裕部下擔心激怒後秦腹背受敵。劉裕說放心吧。他要真想打決不會讓我們知道。吠狗不咬,咬狗不吠。
果然,後秦正忙於跟叛將赫連勃勃纏鬥根本無暇顧及南燕,所謂對晉宣戰不過是虛張聲勢虛言恫嚇而已。
赫連勃勃是來自塞外的匈奴人,因為長相俊美被後秦的一個公爵收為女婿。他不願久居人下,殺了嶽父,奪了他的軍隊,反叛後秦。他自認為匈奴人是夏啟的後裔,宣布建立夏國,史稱胡夏。他不立都城,不要根據地,遊走於後秦北部地區,頻頻襲擊後秦的城鎮。姚興派兵討伐,被殺得大敗而回。從此後秦北方諸城白天都不敢開城門。
向後秦稱臣的南涼趁機反叛後秦。
之前被滅國的西秦收攏部眾宣布複國。
後秦後院起火根本無暇顧及南燕。不過姚興礙於情麵,派出一萬步騎兵,號稱十萬,進屯洛陽,揚言將增援南燕。隨後姚興親自率軍去打赫連勃勃,結果大敗而回。姚興急調洛陽軍隊回援長安。
南燕使者張綱從長安返回,半路上被晉軍俘獲。劉裕讓他坐在樓車上向廣固城內喊話,聲稱後秦被赫連勃勃打敗,自身難保,無兵來救南燕。南燕將士聞之變色,士氣大跌。出城投降東晉的絡繹不絕。
張綱心靈手巧,為晉軍設計了很多實用的攻城裝備。
次年,晉軍對廣固發動總攻,終於將廣固拿下。慕容超戰敗被俘。南燕從此滅亡。
滅了南燕,東晉的版圖恢複到山東、河南。
劉裕準備乘勝討伐後秦。這時國內傳來消息,廣州的盧循趁晉軍北伐後防空虛北犯建康。
盧循當年南逃,趁廣州兵力薄弱攻下了番禹,殺了百姓數萬人。朝廷忙於內亂無暇顧及偏遠的廣州,隻能設法詔安,任命盧循為廣州刺史。盧循接受招安也隻想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
劉裕北伐期間,盧循建造了大量適合內河航行的艦船,計劃北上長江中上遊,然後順江而下進攻建康。
當年孫恩率軍從海上進長江逆流而上進攻建康,因為艦隊航行緩慢失去戰機。盧循汲取教訓,改從上遊發起突襲,讓劉裕來不及回援。
公元410年,盧循兵分兩路,沿湘江和贛江北上。西路軍打到長沙。東路軍一口氣打到豫章(江西南昌)。
朝廷震動,一度打算放棄建康保著皇帝北上投奔劉裕。
所幸劉裕這時已經結束了南燕之戰,正在休整部隊,準備西征。劉裕得知盧循南犯,立即回軍救援。他擔心都城有失,輕騎回京安穩人心。建康軍民見到劉裕,得知晉軍正在南返的路上,很快安定下來。
這時盧循已經攻破長沙打到長江。劉裕命令坐鎮姑孰(安徽馬鞍山當塗縣)水軍將軍劉毅固守待援,等待大軍南返。但是劉毅爭功心切,主動出兵迎戰盧循,結果受到盧循兩路軍夾擊一敗塗地。
盧循兩路水軍在桑落洲(江西九江北長江小島)會師,隨即順江直下建康。盧循的水軍“戰士十餘萬,舟車百裏不絕,樓船高十二丈”。戰船布滿百裏江麵,浩浩蕩蕩。
南返的晉軍還沒有到達。建康隻有幾千守軍。群臣驚恐不安,建議劉裕趕緊遷都躲避。
劉裕堅決不同意,認為臨陣脫逃是對軍民士氣的極大打擊,不用人家打自己就垮了,逃走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日而已。
劉裕在建康緊急動員,征招百姓參軍守城。
盧循殺到建康,得知劉裕已經回到京城,遲遲不敢發動進攻。盧循是劉裕手下敗將,知道劉裕的厲害,畏之如虎。
劉裕利用這個機會加固工事,部署兵力。南返的部隊和各地援軍源源不斷趕到建康。
盧循終於決定發起進攻的時候早已失去戰機。
盧循幾次進攻建康都沒攻下來,士氣受挫。他想先拿下荊州有了立腳之地再圖建康,於是撤圍去打荊州,結果荊州也沒打下來。劉裕率軍與盧循決戰,利用拿手的火攻大敗盧循。盧循收攏殘兵逃回廣州。
盧循回到廣州才發現廣州已經被晉軍占領。原來,劉裕在盧循撤圍之後便派出一支軍從海路遠征番禺,趁盧循傾軍而出後防空虛一舉端掉了他的老窩。
盧循原本想趁劉裕北伐趁虛而入襲取建康,沒想到劉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趁虛而入攻占了番禺。
盧循率軍全力攻打番禺。這時晉軍追兵趕到,跟廣州守軍裏應外合殺敗盧循。
盧循收集殘兵幾千人逃往越南。越南那時也是東晉領土。龍編(越南河內市)守軍再次把盧循擊潰。盧循徹底絕望,自殺身亡。
持續11年之久的五鬥米道之亂終於被平定。
劉裕休整軍隊,擴充水軍,也建造了大量十幾丈高的樓船。
公元413年,劉裕派兵去收複益州。
劉裕為此戰製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因為擔心內鬼泄露情報,他把作戰計劃裝進一個匣子裏交給西征軍的統帥朱齡石,告訴朱齡石進入蜀地之後再打開。
西征軍進入蜀地。朱齡石打開匣子拿出作戰計劃,看到劉裕讓他率領主力從外水(岷江)方向發起進攻直取成都,而以老弱部隊從內水(涪江)佯攻黃虎(四川省綿陽)。朱齡石立即依計行事。
譙縱中計,派重兵把守內水。晉軍從外水直插彭模(四川眉山彭山縣南),搶灘登陸殺奔成都。譙縱以為全線失守,棄城而逃。朱齡石兵不血刃就占領了成都。馳援成都的蜀軍遇到單身出逃的譙縱氣得要死,殺了譙縱四散而走。益州於是被晉軍收複。
至此東晉基本恢複了桓溫、謝安時代的地盤。國內結束內亂恢複了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