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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司馬廢立

  公元254年——256年 司馬師廢曹芳改立曹髦。淮南起兵討伐司馬氏,被平滅。


  魏國君臣正在暗鬥,蜀國的薑維又出兵北伐。


  薑維現在是朝中一把手,想幹嘛幹嘛,沒人能管得了他。他想什麽時候出兵就什麽時候出兵,想帶多少兵就帶多少兵。


  薑維出兵,魏國就得跟著忙活。司馬師馬上招司馬昭回京。他不放心別人執掌兵權,讓司馬昭帶兵出征,自己坐鎮京師。當時司馬昭在許昌,聞訊帶兵回洛陽,準備從洛陽出發進關。


  按照慣例,司馬昭出征前要到曹芳這裏辭行。


  曹芳的左右認為這是個絕佳機會,直接在宮中殺了司馬昭,接管了他的軍隊,逼司馬師投降。


  他們寫好詔書,來找曹芳。隻要曹芳簽字同意,他們就動手。


  但曹芳有賊心沒賊膽,事到臨頭又開始猶豫,一直不敢簽這個字。


  司馬昭來了。曹芳請他吃飯。席間有歌舞助興。優人(曲藝歌舞類演員)是曹芳的親信。他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便在唱詞中加入“青頭雞,青頭雞”的句子。青頭雞是鴨的別稱。鴨跟押同音。押就是簽字畫押。優人的意思是暗示曹芳趕緊簽字。但曹芳越催越猶豫。


  司馬昭感覺異樣,立即告辭出來。他跟司馬師商量後帶兵入城廢了曹芳。


  司馬師以太後的名義通告朝內外,皇帝曹芳因為貪玩好色,整天跟優人混在一起,沒個正行,已經被廢黜。太後改立曹丕的孫子曹髦[máo]為帝。


  按照《三國誌》的說法,司馬師在懷疑曹芳參與了李豐的未遂政變之後就把他廢了,沒有青頭雞的事。《資治通鑒》說曹芳的親信建議曹芳殺了司馬昭,詔書都替他寫好了,但曹芳沒敢同意。雖然沒提青頭雞的事,但提了趁司馬昭覲見之機殺了司馬昭接管他的軍隊的事。青頭雞的說法來自《魏晉世語》和《魏氏春秋》。這兩部書不算正史,但有一定的可信度。不管有沒有青頭雞的事,曹芳被廢都是早晚的事。


  司馬師現在就相當於當年的董卓和曹操,廢立皇帝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曹芳在位十五年,被廢時都已經23歲了,一天也沒親政過,一直是司馬氏的傀儡。


  司馬師讓曹髦繼位。曹髦當時虛歲14歲。司馬師因廢立有功被賜“黃鉞”,有自主征伐的權力,並且享受“劍履上殿”等特殊待遇。司馬氏的權勢更上一層樓,離皇位越來越近了。


  薑維此次出兵北伐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接應一位降將。魏國狄道縣(甘肅定西臨洮縣)縣長李簡密信薑維打算舉城投降。薑維於是率兵來接收狄道,並且順勢攻克周邊幾座城池,強迫那裏的百姓遷徙到漢中。他在司馬昭率軍進關之前就主動撤軍了。


  司馬師廢立皇帝引發魏國內亂。鎮守淮南的魏軍將領文欽、毌丘[guàn qiū 複姓]儉假稱奉了太後密旨起兵勤王,討伐司馬氏。


  他們起兵勤王並非忠於於曹魏,而是以此為借口號召天下人跟他們一起推翻司馬氏。


  文欽跟曹爽關係很好。司馬氏殺曹爽讓文欽心生怨恨。


  毋丘儉跟李豐關係很好。司馬氏殺李豐讓毋丘儉又恨又怕,總擔心會受到連累。


  他倆以勤王為借口串聯其他將領,沒想到走漏風聲,隻得鋌而走險起兵反叛。


  毌丘儉這人值得一提。他是魏國名臣名將,文武雙全,靠戰功升至鎮東大將軍。他以名士入仕,後來調任幽州刺史負責軍政。在任期間配合司馬懿討伐遼東,滅遼之後因功封侯。他封曹爽之命北伐高句麗,差點滅了高句麗的國。


  當年曹操趕跑了烏桓人,隨後又來高句麗人。高句麗人想把遼東據為己有,不斷侵擾遼東。


  公元244年,毌丘儉率步騎兵一萬人北伐高句麗。高句麗派兵兩萬迎戰。結果一打起來,毌丘儉殲滅高句麗一萬八千人。


  高句麗殘餘逃回他們的都城——丸都城(吉林集安丸都山)。丸都城建在丸都山上,易守難攻。


  毌丘儉沒有選擇強攻而是奇襲。他派登山高手從高句麗人疏於防守的懸崖峭壁爬了上去,放下長繩讓其他士兵跟著上去,然後發動奇襲一舉拿下丸都城。


  高句麗王流亡朝鮮半島。毌丘儉窮追猛打,橫掃朝鮮半島。高句麗王在流亡期間病死。毋丘儉以為已經把高句麗國滅了,刻石記功後凱旋而歸。沒想到70年後高句麗人死灰複燃成為中國大患。


  毌丘儉的刻石記功碑在光緒年間被發現,但僅剩殘片,上麵隻有“督七牙門討句麗”、“五年六月旋”等句。


  石碑上的文字跟現在的文字已經非常接近。秦朝發明了篆書,然後在篆書的基礎上發明了隸書。隸書在西漢年間經過古隸、漢隸、八分的三階段演變,到了東漢時已經跟現在文字很接近了。現在人能不費力地看懂東漢的碑文。


  順便一提,毌丘儉刻石記功時,楷書已經出現。發明者就是官渡之戰後降服南匈奴的曹操部將鍾繇。他後來在曹丕時代官至廷尉,位列三公。這人能文能武,是個大書法家。楷書比隸書更加簡化、更加橫平豎直。


  毌丘儉後被調到淮南,防禦東吳。諸葛恪北伐時,他率軍反攻擊敗諸葛恪。文欽作為他麾下的將領斬首吳軍萬餘。戰後,毋丘儉因功升為鎮東大將軍。而文欽受司馬師打壓沒有得到任何封賞。


  司馬師廢曹芳後,毋丘儉和文欽起兵叛亂,率軍五六萬人渡過淮河西征。


  司馬師讓司馬昭留守洛陽,親自率軍迎戰。他知道毌丘儉的厲害,讓別人去他不放心。雖然他正病著也掙紮著上了前線。


  司馬師領兵堵住叛軍的前進道路,深溝高壘避而不戰。


  毌丘儉的部隊大多是毋丘儉從北方帶過去的。司馬師第一時間派兵控製住叛軍的家屬。他的意圖很明顯也很險惡,誰敢跟我作對,我就拿誰的家屬問罪。


  消息傳來,叛軍軍心大亂。很多人悄悄跑到司馬師那邊投降了。


  文欽趁人跑光之前發動進攻。但軍心已經被動搖,部隊喪失鬥誌,很快被魏軍擊敗。文欽戰敗逃走,投了東吳。


  文欽跑了。毌丘儉的勢力更加孤單。眼瞅著士兵跑得差不多了,毌丘儉也隻好逃走。魏軍後來捉到了他,把他殺了。


  司馬師打贏這一仗,但病情加重讓他一命嗚呼。臨死前,他把弟弟司馬昭叫過來,把軍權交給了他。


  東吳孫峻在魏國內亂期間屯兵東興。他想等著內戰雙方打得兩敗俱傷時出兵北伐,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毋丘儉、文欽不戰而潰。司馬師把鎮守淮北的諸葛誕調到淮南,接管毌丘儉的防區,任命他為鎮東大將軍。諸葛誕迅速進駐壽春。孫峻見無機可乘,便收兵回去了。


  孫峻回去後不久得了個急病死了。他的堂弟孫綝[]接任大將軍總攬權柄。


  薑維也趁機出兵北伐。將軍張翼勸他:“國小民勞,不宜黷武”。薑維不聽。


  薑維帶著數萬人殺向狄道。


  當時,魏國征西將軍郭淮病死。雍州刺史陳泰接替了他的職務。陳泰的部將王經接任雍州刺史。


  陳泰命令王經增援狄道,等他率領大軍趕到後合兵一處迎戰薑維。但王經貪功,沒有增援狄道而是徑直迎戰薑維,結果被薑維殺得大敗。薑維乘勝包圍了狄道。


  薑維剛勝一仗,士氣正旺。陳泰兵力不足,不敢與薑維正麵交鋒,進駐狄道城外的山上紮營,虛張聲勢,擾亂薑維的軍心。薑維率軍進攻,被陳泰居高臨下擊退。陳泰放風已經派兵去抄薑維的後路。薑維就怕這個,急忙撤兵而走。


  來年秋收,薑維兵出祁山搶糧。魏國鎮西將軍鄧艾早已料到薑維會來,在薑維必經之路上布下伏兵。薑維中了埋伏,被殺得大敗。


  薑維數度北伐,勞民傷財,損兵折將,毫無所獲,招致國內越來越多人的抱怨。但薑維“誌立功名”,不為所動,仍然堅持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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