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封狼居胥
公元前133年——前119年 馬邑誘擊匈奴,謀泄,單於撤兵。衛青數勝匈奴封大將軍。霍去病以功封冠軍侯。匈奴兩王率眾四萬餘人降漢。霍去病深入漠北橫掃匈奴,封狼居胥山以告成功。
匈奴單於死了。單於的弟弟自立為單於,率兵襲擊單於的太子。單於的太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戰敗後率領殘兵敗將逃往漢朝,向漢朝投降。漢武帝封他為侯,想利用他招安匈奴人。沒想到這家夥在戰鬥中負傷,沒幾個月就死了。
不過,漢武帝從匈奴降兵那裏得到一條有價值的情報。
在匈奴人統治蒙古大草原之前,大月氏[rou zhī]是草原的主宰。大月氏也是一個遊牧民族。匈奴崛起後不斷向大月氏發起進攻。大月氏戰敗西逃。大月氏王被匈奴人殺死,頭蓋骨被匈奴單於做成酒碗喝酒。月氏人逃到西域(新疆)以西才躲過匈奴人的追殺。月氏人對匈奴人恨之入骨,但又打不過匈奴,沒法為先王報仇。
漢武帝了解到這個情況後派郎官張騫[qiān]出使月氏國,希望跟月氏人聯手夾擊匈奴。
張騫帶隊出使大月氏,路過匈奴占領區的時候不幸被匈奴人抓住關了十年,後來好不容易脫離匈奴人的控製逃入西域,最終找到了大月氏,但時間已經耽誤了。漢朝和匈奴的戰爭那時已經勝負已定,用不著大月氏了。並且張騫也沒能說服大月氏跟漢朝聯手對付匈奴。張謇的出使並不成功,但給漢武帝帶回了西域的情報。漢武帝隨即把擴張的目標轉為西域。
匈奴人丟了河套地區後,不斷反撲,企圖奪回河套地區。
匈奴的右賢王多次襲擊漢朝的朔方城。
右賢王和左賢王是匈奴單於的左膀右臂。
公元前124年,衛青再度掛帥出征。他率領三萬騎兵深入沙漠七百裏找到匈奴右賢王的大營。右賢王根本沒想到漢軍會深入大漠作戰,毫無防備。他喝得爛醉如泥,正在大帳裏酣睡。衛青指揮軍隊發動夜襲,一舉殺入匈奴大營。右賢王被驚醒,得知大營已經被攻陷,率領幾百人的衛隊奪路而逃。匈奴人失去指揮,紛紛向漢軍投降。衛青此戰俘獲匈奴人口一萬多人,繳獲牲畜百萬多頭,凱旋而歸。
打掉右賢王等於打折了匈奴單於的一隻胳膊。
這是漢軍抗擊匈奴取得的最大一次勝利。武帝大喜,遙拜衛青為大將軍(漢軍最高統帥)。
匈奴出兵進行報複。衛青迅速出兵迎戰,“斬首數千級而還”。匈奴仍不肯退走。衛青再次出兵與匈奴決戰,又“斬首虜萬餘人”。匈奴終於被打服了。
最可喜的是,在抗匈戰役中又冒出了一員虎將。他就是衛青的外甥霍去病。
霍去病當時隻有18歲。別看孩子年紀不大,膽量卻不小。經常上演深入敵後長途奔襲的好戲。這是匈奴人最擅長玩的把戲。霍去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是漢軍的驃姚校尉,相當於騎兵團團長。他帶領手下800騎兵長途奔襲數百裏攻擊匈奴身後,殲滅匈奴兩千多人。戰後被漢武帝提拔為驃姚將軍,封為冠軍侯以褒獎他勇冠三軍。
匈奴屢戰屢敗遠遁漠北。漢朝北方邊境的威脅基本消除。
這一輪打下來,文景兩帝攢下的家底已經空了。打仗很費錢的。光給將士們的賞賜就發放“黃金二十餘萬斤”。景帝養的三十萬匹馬也死了十幾萬。
大司農(相當於財政部長)報告漢武帝:賬麵所有錢加起來也不夠支付軍隊的餉銀了。
漢武帝擔心出現鬧餉問題,下令賣官鬻爵,允許以錢贖罪,用這些錢來填補虧空。
沒錢了,仗就沒法打了。漢武帝暫停對外戰爭。
淮南王劉安的太子違法亂紀被人揭發。這事牽扯到劉安身上。漢武帝下令削去劉安兩個縣作為懲戒。劉安早有反意,咽不下這口氣,準備起兵對抗朝廷。劉安造反還沒有謀劃好就被人告發。漢武帝派人捉拿劉安。劉安畏罪自殺。淮南國被漢武帝廢除。
劉安在曆史上也算一個名人。他因為著有《淮南子》一書被稱為文學家、思想家。大家常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句就是出自《淮南子》。
另外,劉安還是豆腐的發明者。他原本是研製長生不老藥的,想用豆汁作為丹苗的培養基。沒想到丹苗放進豆汁裏把豆汁凝成了塊。劉安嚐了嚐,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長生不老,但是味道挺好。豆腐因此而誕生。
不過根據河南打虎亭漢墓壁畫所示的做豆腐工序,漢代做豆腐缺少煮漿一道工序,也就是說那時做豆腐是用的生豆漿。這樣做出的豆腐沒有現在的豆腐好吃。
衛青坐鎮北方,匈奴不敢靠近。但西部匈奴仍然騷擾漢朝邊境。漢武帝忍無可忍,派霍去病率軍去打。
霍去病率領一萬騎兵深入沙漠一千多裏尋殲匈奴,一直打到甘肅的張掖。在皋蘭山(張掖合黎山)一場惡戰,斬殺近萬匈奴。不過霍去病也因為部隊傷亡過半無法繼續擴大戰果。
霍去病回來稍事休整,再帥三萬騎兵轉戰祁連山。此戰深入敵後兩千裏,斬殺三萬多人,其中包括單於的老婆孩子。
單於氣瘋了,下令召回前線指揮作戰的渾邪王、休屠王,打算軍法從事。兩王知道回去沒好果子吃,幹脆率手下四萬多人投降了漢朝。
漢朝西部威脅也消除了。漢武帝順勢在甘肅設立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河西四郡。2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又到手了。漢朝疆域現在已經和西域連通了。
這一輪作戰把賦稅和賣官鬻爵的錢都花光了,留下一個更大的虧空。漢朝賞賜軍功跟殲敵數量掛鉤,殲敵越多賞賜越多。再加上獎賞及安置投降的匈奴人的費用以及其他項目的軍費開支,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共花了一百多億錢。按一萬錢兌換一斤黃金計算,折合黃金一百多萬斤。
漢武帝隻能再想錢轍。他巧立名目收稅,壟斷貨幣發行及所有暴利商品,並號召全國捐款。
搞到錢後,他接著打。
匈奴經過漢軍一係列打擊之後勢力大損。漢武帝覺得是時候和匈奴單於決戰了。
他精選十萬匹戰馬交給衛青、霍去病,令兩人各領五萬騎兵深入漠北尋殲匈奴主力。步兵和後勤部隊幾十萬隨大軍出發。
公元前119年,衛青、霍去病兩位抗匈名將兵分兩路殺入漠北。
衛青率軍剛穿越浩翰的大沙漠就碰到了嚴陣以待的匈奴單於的主力。
衛青立即命令漢軍用武剛車圍成陣營,紮住陣腳。
武剛車是戰車的改進型,在戰車的車廂外麵圍了一圈大盾。武剛車行軍時拉人拉貨,作戰時首尾相接就是一條牢不可破的防禦工事。弓箭手藏在盾牌後麵用箭、弩射擊遠處的敵兵,長矛手從盾牌縫隙之間伸出一支支長矛刺殺逼近之敵。
衛青令主力騎兵埋伏在營中,隻派5000騎兵和單於交戰。單於以為漢軍不過這麽點兵馬,下令全線出擊,企圖一舉消滅漢軍,拿下漢軍大營。
5000騎兵和武剛車互相配合,頂住了匈奴騎兵的瘋狂進攻。
忽然間狂風大起,狂風把沙漠中沙礫翻卷起來。一時間黃塵滾滾,遮天閉日,天地一片昏暗。衛青見機,馬上命令埋伏在武剛車陣後麵的主力借著沙塵暴的掩護從左右兩翼攻擊匈奴軍隊。
匈奴軍立時大亂。單於見事不好,扔下軍隊拔腿就跑。匈奴軍士氣大跌,潰敗而逃。
衛青痛打落水狗窮追不舍,一直追殺到外蒙的烏蘭巴托,殲滅匈奴精銳兩萬人。
另外一路的霍去病戰果更是巨大。霍去病在大沙漠中長驅2000裏,如同神兵天降對匈奴左賢王發動猛攻。匈奴落荒而逃,霍去病一直追到了狼居胥山(蒙古阿爾泰山),斬殺俘虜匈奴七八萬人。
霍去病率領大軍在狼居胥山舉行祭天儀式,宣告勝利。後來封狼居胥成為武將最高榮譽的代名詞。
霍去病祭天後繼續進軍,一直打到瀚海(俄羅斯貝加爾湖)才回兵。
經過漢軍連續打擊,匈奴從此一跌不振。匈奴人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祁連山是匈奴當年的好牧場。焉支山是匈奴女子當年的天然粉妝碼頭,盛產胭脂草。
再次重創匈奴後,漢朝的邊界也再次往北推了六百裏。
漢匈戰爭持續15年,大小戰役15次,不僅打垮了匈奴還得到了五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
漢武帝很想除惡務盡,徹底滅了匈奴之患,但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漢軍損失也不小,尤其是戰馬損失殆盡。大決戰時漢武帝把壓箱底的戰馬都拿出來了,十萬軍馬加上四萬私馬一共十四萬匹,回來隻剩下不到三萬。文景兩帝養的那些馬已經所剩無幾了。匈奴遠遁外蒙,漢軍沒有戰馬無法作戰,漢武帝隻能罷了。
跟匈奴的戰爭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