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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伍子胥過昭關

  公元前529年——前518年 楚靈王自殺,楚平王即位。晉昭公平丘會盟諸侯,獨霸中原。伍子胥過昭關,一夜愁白頭。


  公元前529年,楚靈王率兵去討伐徐國。他打徐國的目的是衝著吳國。


  徐國也夠倒黴的。在楚莊王時代,徐國夾在楚國和齊國之間。楚齊爭霸,徐國兩頭受氣。後來徐國被楚國滅了。徐國殘餘南遷到淮泗地區重新建國。但是沒想到楚國和吳國又幹起來了。徐國又被夾在中間。


  這時他的三個弟弟趁他領兵在外,帶兵襲占了京城。


  楚共王有五個兒子。楚康王是老大。楚靈王是老二。下麵還有三個弟弟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棄疾。楚靈王弑君奪位時,公子比、公子黑肱知道二哥是一個狠毒的人,一定會殺了他們以絕後患,所以逃往晉國和鄭國避難。當時公子棄疾年紀尚幼,躲過一劫。


  一些謀求複國的陳國人、蔡國人合謀推翻的臣下也非常無情楚靈王。他們以公子棄疾的名義把公子比、公子黑肱召到蔡國,說服公子棄疾入夥發動政變。三兄弟領著陳蔡軍隊殺入京城,殺掉了楚靈王的兒子和親信。


  公子比自立為王,任命公子黑肱為令尹、公子棄疾為司馬。


  公子比發布楚王一號令,命令前線將士趕緊回國,否則將被沒收土地和房產。


  新君登基的消息和公子比的命令傳到前線,將士們一哄而散把楚靈王孤零零一個人撂倒那。楚靈王絕望之中找根繩子上吊了。


  楚靈王死了,他的兄弟還不知道消息,仍在惴惴不安地等待楚靈王的反撲。一天,公子棄疾突然衝入王宮高呼:楚靈王打回來了!三哥四哥信以為真,嚇得魂飛魄散,擔心不得好死拔劍自刎。


  公子棄疾一嗓子嚇死倆哥,自己取而代之,是為楚平王。


  楚平王上台後宣布休戰養民五年,恢複楚國的國力。楚國這些年國力消耗太大。尤其是楚靈王對外窮兵黷武,對內窮奢極欲,大大消耗了楚國國力。隨之而來的城頭變幻大王旗也使楚國社會動蕩、朝政紊亂。楚國亟需穩定秩序和發展經濟。


  楚平王也不想再繼續爭什麽霸主。曆代楚王都以擴張為己任,到了楚平王這一代改弦更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實在有些打不動了。


  他答應陳蔡兩國複國的請求。他哥哥楚靈王滅亡陳蔡後賜給他作為封地。他借陳蔡之兵發動兵變攻入郢都,最終拿下楚王之位。事先他曾對陳蔡百姓做過承諾,如果這事能成我就讓你們複國。等他當上了楚王果然言而有信。


  讓陳蔡複國等於自己關上了北上中原的大門。這對中原諸侯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晉國在楚國滅陳蔡期間無所作為,被諸侯輕視。有的諸侯不再向晉國朝貢,自行其是,以大欺小。晉昭公對諸侯目無領導的現狀不滿,認為有必要重申一下組織紀律。他率領率領四千輛戰車進駐平丘(河南封丘縣),要求全體諸侯來平丘開會。


  晉國現有兵力4900輛戰車,為了會盟諸侯帶來了4000輛,幾乎是傾軍而出。按75人配置算,4000輛戰車是30萬人。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軍隊集結。


  晉國因為建虒祁宮受到諸侯褒貶。諸侯“賤其奢也”。晉國不能以德服人,隻好依靠武力威懾諸侯。


  諸侯不敢不來,但很不情願。在盟誓時,齊國以種種借口拒絕參加。


  晉昭公下令檢閱部隊,向諸侯顯示兵威。


  齊國仍不肯屈服。


  晉昭公下令第二次檢閱部隊,要求戰車上插上旌[jīng]。先秦時期的軍旗分九種,其中一種叫旌旗。旌旗用羽毛或獸毛製成,有的像花翎,有的像飄帶。打出旌旗是表示將要開戰。


  諸侯見狀緊張起來。齊國麵對4000輛戰車的強大軍隊也害怕了,不敢再矯情。


  邾國[zhū](山東鄒城)、莒國趁機投訴魯國淩強欺弱,企圖滅亡他們的國家。晉昭公下令逮捕魯國的上卿季平子,準備討伐魯國。


  魯國人去找晉國六卿之一的韓宣子說情,希望韓宣子顧及當年齊國伐晉的時候隻有魯國出兵救晉,不要為了兩個蕞爾小國拋棄最可靠的盟友。韓宣子權衡利害之後,覺得沒必要為兩個不起眼的小國主持公道,自行做主放季平子回國。


  平丘之會是晉國最後一次會盟諸侯。晉昭公趁楚國無暇顧及中原之機重樹霸主權威。但是諸侯知道晉國國君的權力早已下移到趙、韓、魏、範、智、中行六卿手上,而晉國的六卿並不團結,晉國很難一致對外討伐別人,因此並不是很懼怕晉國。


  公元前526年,晉昭公死了。年紀尚幼的晉頃公繼位。晉國國君自此成了跟周天子一樣的名譽主席。晉國權力完全掌握在六卿手中。


  齊國在這一年南下伐徐,逼迫徐國及其周邊小國跟他結盟,意圖跟晉國爭奪霸權。


  晉國陷入六卿跟公族的角力之中,根本無暇顧及霸業。


  楚平王把精力放在內政上麵,對爭霸和擴張都失去了興趣。對死敵吳國也是轉攻為守,以擊退吳國的進攻為功。尤其是新娶了一個絕色美女之後,楚平王連國事都懶得操心了,隻忙乎家裏那點事。


  他娶的這房媳婦實際上是他的兒媳婦。


  楚平王即位後便立了太子,以武奢、費無極為太傅、少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師,讓他倆輔佐太子。隨後又為太子訂下一門親事,是秦國的公主。費無極代表太子去秦國迎娶公主。


  費無極一看這公主長得太漂亮了,便想討好楚平王,把公主送到楚平王那裏,建議楚平王自己得著。楚平王好色,便留下了公主。費無極又去齊國挑了一個長得不錯的姑娘送到太子那裏。太子也不敢說什麽。


  公主為楚平王生下一個兒子。楚平王非常高興,許諾將來一定會立公主的兒子為太子。


  費無極因為投楚平王所好,成了楚平王的寵臣,上調中央擔任要職。但是他始終心裏不踏實。他知道,有楚平王護著,太子不敢拿他怎樣,但一旦楚平王死了,太子繼了位,那可就難說了。為了自保,費無極想出一個卑鄙的法子,誣陷太子打算跟武奢謀反。楚平王也有廢太子之心,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先把武奢抓來再說。


  楚平王親自審問武奢,問他知不知道太子謀反?武奢知道楚平王這是找借口廢太子,激憤地說:您已經奪了太子的媳婦,現在又要奪太子之位,這樣做太過分了。楚平王大怒,下令把武奢下獄,傳令去抓太子。


  太子聞風逃走。武奢的兒子伍子胥也隨後潛逃出城。兩人在鄭國會合。楚平王下令殺掉武奢,通緝太子和伍子胥。


  太子去見晉頃公,希望晉國能夠出兵送他回國奪位。晉國是六卿說了算。六卿約定輪流執政。當前執政的是中行寅。中行寅是個又貪又壞的人。他曾向鄭國索賄遭拒,一直懷恨在心。他讓晉頃公去跟太子說,如果你肯做內應跟晉國裏應外合滅了鄭國,我們就把鄭國封給你,然後再籌劃伐楚的事。太子也是見利忘義的人,馬上答應了此事。


  太子回到鄭國。陰謀還沒有開始實施就泄露了。鄭國好心收留太子沒想到太子恩將仇報,立即把太子一刀哢嚓。


  伍子胥逃出鄭國,東逃吳國。但是去吳國必須經過吳楚邊界上的昭關(安徽含山縣)。伍子胥是楚國的通緝犯,穿越楚國地界非常危險。


  傳說伍子胥看見城門口掛著畫有自己頭像的通緝令,守城門的士兵逐一盤查過往行人,一籌莫展。一夜時間,頭發都愁白了。不過這一愁白頭反倒好辦了,不用化裝,大搖大擺就出城了。誰能想到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就是通緝令要抓的那個年輕人呢?

  “伍子胥過韶關,一夜愁白頭”的典故家喻戶曉。但是這是曆史小說《東周列國誌》的說法,正史上無此記載。


  按照《史記》的說法,伍子胥過昭關時差點被抓住。他跑到江邊,前有長江,後有追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絕望之時,一個漁家駕船經過。伍子胥趕緊把漁家喊過來,載他過去。他幸運地逃進吳國。


  吳國現任國君叫僚。因為吳國自稱為王,所以僚又叫吳王僚。伍子胥去見吳王僚,試圖說服吳王僚興兵伐楚為他報仇。但是吳王僚不肯拿吳國之兵供伍子胥報私仇之用,拒絕了他。


  失望的伍子胥轉投公子光門下。公子光是吳王僚的堂兄。吳國的王位傳承是按照兄終弟及的規則,子一輩傳完,孫一輩傳。公子光是吳王壽夢的長子長孫。按說壽夢子一輩傳完應該是長孫公子光繼承王位。但是壽夢的三兒子死時把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僚。公子光不服,暗中招賢納士準備奪回王位。但是他的心思埋藏得很深,別人都看不出來。吳王僚對他非常信任,讓他執掌兵權。但是伍子胥就像公子光肚子裏的蛔蟲,猜出了他的心思,把自己新結識的一個職業殺手,名字叫專諸,推薦給了公子光。公子光留下了專諸,並且刻意地籠絡他。伍子胥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他相信公子光一定會使用專諸刺殺吳王僚。那時他就能取得公子光的信任,再次借兵伐楚。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年。伍子胥非常有耐心,既不催促公子光趕緊下手,也不說破公子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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