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絕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當那聲輕微的聲響傳出，黃毛的身子就直挺挺的朝著樓下摔倒了過去，由於之前死死地掐住宋佳，也導致宋佳的重心一個不穩，朝著後方摔倒了下去。
“該死！”
在宋佳發出驚叫聲的那一刹那，我的身體本能的衝了出去，我敢說自己用盡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就算大學時候參加田徑運動會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賣力，直接撲到了女兒牆的上麵，伸手朝著宋佳抓了過去。
“啊！”
這一次叫出聲來的是我了，因為在宋佳掉下去的那一刻，我的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下一刻便是感覺手臂猛地一沉，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麵，巨大的下墜力量差點將我也帶了下去，我另一隻手死死地撐著牆不讓自己落下，但是那隻抓著宋佳的手也刹那間麻木了。
痛，鑽心的痛，就算是黃毛的刀子劃破我手臂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痛，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手臂好像要裂開了一樣，之前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這一刻猛地崩了開來，一粒粒血珠從傷口裏滲透了出來，無比的恐怖，加上撞在堅.硬的牆壁上，我的手也刹那間麻木了。
“該死！”
這一刻，我忍不住吼了出來，因為剛才下墜的趨勢，我的身子都被帶的往外傾斜了，甚至重心都有點不穩，根本使不上力氣來，隻能死死地撐著，盡量不讓宋佳掉下去。
但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無力了，我感覺自己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整條手臂都有種不是自己的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精神都是一陣恍惚，虛弱的感覺從心底傳出，手臂也開始顫抖的厲害。
“抓住我，不要放手。”我看不到宋佳的臉，也沒有時間去管這些，死死地支撐著，因為吃力，我的臉已經漲紅了，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這一刻沸騰了，可越是這樣，我感覺自己的力氣就越弱，明明隻是過去了一分鍾不到的時間，我卻感覺自己已經經曆了一整個世紀，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我不能放手，如果放手，宋佳就完了，這裏可是六樓啊，底下是水泥地，一想到宋佳摔下去的後果，我就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再一次緊握住了她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裏無比焦急，甚至有種咆哮的衝動，空前的無力，為什麽沒有人來幫我，我還能堅持多久，我絕望的想著，每一次我想要發力，卻發現自己根本提不起半分的力氣。
漸漸地，我的手指都開始麻木了，火辣辣的，隻剩下本能去支撐著，耳邊更是嗡嗡作響，腦袋裏發燙的厲害，隱約間聽到了什麽聲音，但是我卻聽不清楚，汗水也模糊了雙眼，讓自己的視線都變得不堪起來，汗水順著手臂滾落，混雜著血水，交織在一起，落在了手心上，也讓整個手心都變得濕噠噠黏糊糊的，也變得更加潤滑了。
“好像，還是不行啊……”
這一刻，我的心跳聲都是那麽的清晰，呼吸也越發的急促起來，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落到了嗓子眼，雖然手臂和手掌都越來越麻木，可是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跟宋佳的手之間漸漸地出現了縫隙，縫隙也越來越大，那種無力的感覺在心底也漸漸強烈起來。
看來，到此為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眩暈的感覺在心底縈繞著，汗水濕透了全身，也將我的力氣漸漸地抽幹，手臂上火辣辣的感覺越發的清晰。
終於，我的手中一滑，伴隨著一陣力量下墜，手裏也徹底的空了，我的身體猛地跌坐在地上，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的手臂感覺輕了很多很多，但是我的心口卻宛若壓了一塊大石，很重很重，重到要將我壓死。
“我，害死了她……”
我呆呆的看著自己滿是血水和汗水的手掌，手臂上也是青筋暴起，之前的傷口已經徹底的裂開了，無比慘烈，可是這一刻，我卻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這些，腦海中仿佛有一個大鍾被狠狠地砸響了，將我震得頭昏腦漲，不斷地回蕩著痛苦的字眼。
我到底還是沒能抓住她，我已經足夠盡力了啊，可是為什麽還是這樣……
“啊！”
我痛苦的吼了出來，身上的力氣都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黃毛怎麽會突然掉下去，為什麽會這樣，宋佳也被黃毛拉了下去，就在我的眼前，一切都發生的那麽真實，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這一刻，我看著滿是鮮血的手，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腦海裏一片轟鳴，外界似乎有很喧鬧的聲音，可是我卻一點也聽不見，甚至連眼前的世界都開始虛幻起來。
“宋佳……”
我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了宋佳的影子，這一刻，我似乎忘記了那麽曾經對我百般羞辱的女人，腦海中居然浮現出了宋佳的笑臉，腦海中就像放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不斷地浮現著，看到了宋佳跟我一起出去開心的模樣，跟我約會時候擁抱的羞澀，以及在電影院裏被我欺負時候臉上的紅暈，甚至是跟我擁抱在一起倒在沙發上麵。
可是，我的心裏卻是知道，以後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啊……
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很多，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明明達到了報複宋佳的目的，卻完全沒有開心的感覺，宋佳當初對我所做的一切的確很過分，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對林葉卻是用了真情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在看到宋佳被我報複之後留下眼淚之際，心裏沒有一點的開心，反倒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之前我不明白為什麽，隻是不斷地告訴自己隻是宋佳自找的，我做的沒有錯，但是現在，我明白，我徹底的錯了……
這一刻，我是多麽的希望時間能夠倒流，我寧可我沒有遇到過宋佳，自己還在底層苦苦的掙紮著，為了我妹的手術費瘋狂的打工，被債主追的無處藏身，甚至是流落街頭。
那種日子雖然痛苦，但是相比起現在害的宋佳就這樣香消玉殞，我的心裏上更能接受，或許這就是現實吧，所有的明悟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隻不過這一次的代價，卻是宋佳的性命。
“媽的，我真沒用。”
我在心裏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一個耳光，將自己抽醒，如果我早點明白，也不至於造成現在這個局麵了，如果我當時拉住宋佳，也不至於會害了她了。
我痛苦的想著，腦海中那股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身體也越發的虛弱起來了，身子不由得倒在了地上，就連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夏天的風有點悶熱，地麵也有點燙人，老舊的天台上，髒亂的地麵上，幹涸的青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我的腦袋砸在地上，一陣疼痛，身體的力氣也漸漸地被抽空一般，眼皮都越來越沉重了，呼吸聲都清晰入耳。
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終於，模糊的世界在我的眼中消散，隱約間，我看到樓梯口的方位，一道倩影急匆匆的衝了上來，苗條的身材，漆黑如瀑的長發，以及絕美的臉蛋，我知道是林菲，可是我卻喊不出半個字來了。
黑暗，籠罩了我的心。
這是我昏過去的最後的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鑽入了我的鼻孔，讓我覺得非常惡心，我很討厭這種味道，就像當初在醫院的時候，我妹躺在病床上強裝出笑臉看著我，笑著對我說自己沒事，讓我將錢留著娶媳婦，那一刻，我的心如刀絞。
我討厭這個味道，也討厭這裏。
當我的意識漸漸恢複的時候，就連心跳都是那麽的清晰入耳，點滴的聲音都無比的清晰，我吃力的想要睜開眼，模糊的視線在我的眼前漸漸重疊，純白色的天花板顯得那麽的刺眼，那麽的熟悉。
果然，又是這裏啊……
我的腦海中回想起來的第一個念頭，一股無力的感覺在我的心中縈繞，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隨之而來，我有點麻木的躺在病床上，等待著自己的力氣一點一滴的恢複著。
當我的意識漸漸清晰，我的腦海中猛然間浮現出一張絕美的臉蛋，高傲優雅。
“宋佳……”
我的心裏想著，痛楚和愧疚的感覺再一次將我淹沒了，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宋佳掉下去的時候絕望的眼神，裏麵夾雜著怨恨，就像是知道我就是林葉，一直在欺騙她時候一樣。
想到這裏，我再一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我聽到有人在我的耳畔激動地喊了起來，“小天，你醒啦……醫生，醫生……”
聲音越來越遠，激動無比，很快，伴隨著腳步聲傳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為首的中年醫生用手撐開了我的眼皮，隨即看了看，又看了看旁邊的機器，說沒事，打完這些點滴就好了，隻是失血過多，又有點脫水，身子比較虛，前段時間也受過傷，新傷舊傷一起的，才會這樣。
我聽著醫生的話，沒有吭聲，等到醫生離開，我方才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隻見沈曼那迷人的身影正在我的身旁忙碌著，穿著一件黑色緊身上衣，搭配上一條淺藍色牛仔褲，看上去有一種居家少婦的味道，很是迷人，搭配上她那十足的少婦氣質，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忙活了一會兒，沈曼便是坐了下來看著我，抓住了我的手，柔軟的小手一片溫熱，很舒服。
我呆呆的看著沈曼，想要開口感謝，可是我的心裏卻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無比。
“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時間還早，我先下去給你打點水，順便給你弄點吃的。”沈曼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伸手幫我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說著，沈曼已經轉身朝著病房外走去了，整個屋子裏麵也刹那間陷入了安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