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古靈精怪小十三
“小師妹，你醒啦！”一直守在床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的樂菱立刻開心的大叫起來，搓搓手，等她適應了光線對上他的眼睛之後，忙滿是關切的連珠似炮的問道：“師妹你餓不餓？渴不渴？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是想繼續睡還是起來？哎呀有什麽需要盡管跟你十三師兄講，十三師兄絕對、絕對什麽都能滿足你的啦！嘿嘿……”
“十三……師兄。”
“哎！”樂菱歡快的應了一聲，沒了在外人麵前的痞裏痞氣和不可一世，此時的他簡直像個沒長大的小孩，為有了個這麽可愛的小師妹而沉浸在歡欣鼓舞中不能自拔。
笑語捂住額頭，擋住上頭滑下的黑線。
轉動眼珠環視一圈，發現屋裏隻剩了他們二人，想必在模模糊糊中聽到對話之後，自己又迷糊了一陣吧，她抿了抿幹燥的唇，問：“白水師兄他們呢？”
“哦，去捉食人魔了，現在估計已經到鎮子口了吧。”
笑語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可稍稍一動，一股無力感就湧上心頭，全身各處並不美妙的知覺亦跟著慢慢蘇醒，不得已，她隻好繼續躺著同床邊坐著的少年說話：“我想……”
“想什麽？”樂菱伏低身子，湊她近了些。
“我想去找他們……”
樂菱比姑娘家還要漂亮精致的臉倏忽拉了下來，沉聲道：“這件事你想都別想！你都這樣了還去幹什麽，找吃啊！”
“那……白水師兄一個人能應付的來嗎？”
“拜托……”樂菱朝天翻了個大白眼，“他是二師兄欸，什麽概念？僅次於大師兄的人！你還擔心他實力不夠強被食人魔吃掉不成？況且，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也去了啊，那人看起來，好像比二師兄還要強的樣子……”
樂菱托著下巴將兩人對比了下，看起來斯文倜儻的二師兄，的確沒有一身黑衣麵無表情的男人來的更有氣勢啊……
“總之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隻操心你自己就好了啦！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呢，怕什麽，快點回答我一開始跟你說的問題！”
不耐的揮揮手，表示這件事沒了商量的餘地，樂菱將話題又轉回談話最初的時候，笑語緩慢的眨眨眼睛，長長呼出口氣，道：“有點渴，先喝點水吧。”
“好！”
扶著笑語將不燙不冷溫度適中的清水喂下，順帶細心的用帕子給她擦擦嘴，樂菱放好碗後又小兔一樣蹦回來，蹲在床前極近距離的看著她道：“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暫時沒了。”
“你晚飯吃了？”
“沒有，但是現在沒胃口。”雖說這人是自己的十三師兄，可兩人這是第一次見麵，總歸算不上熟識，驟忽離得這般近讓笑語略有些不自在，往後挪了挪身子稍稍拉開些距離後方覺得安心了些。
“好吧，等你有胃口了再吃，”樂菱沒逼她，倒是調皮的又往前湊了湊，綻開一抹壞壞的笑道：“小師妹，你在怕我？”
“沒、隻是說話不用靠這麽近我也能聽得到。”笑語又往後挪了挪。
樂菱笑嘻嘻的看著她的小動作，忽然又認真道：“小師妹，你長得真可愛，尤其是這雙眼睛，你自己看不到，在這燭火照映下，好像一潭清澈見底的溪水，泛著粼粼波光，真好看。”
“謝謝。”是自己老了嗎，為什麽她覺得一點都跟不上這少年跳脫的思維。
不過，好話誰不愛聽，笑語默默地在心裏給這少年加了幾分。
“但是……”樂菱邪氣四溢的笑略略收斂了些，直直望著她的一雙眼睛，其專注程度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般叫人莫名心驚，“如果有什麽心事的話，亦會無處躲藏哦，小師妹，你不開心。”
尾音下墜的肯定句。
笑語不怎麽意外的挑挑眉，從小她媽媽就說她是個有什麽事都會寫在臉上的人，隻是沒成想這少年看起來瘋瘋癲癲，大大咧咧，卻有這般細膩心思，會注意到她的情緒。
“有不開心的事當然要說出來啊！來吧，說給你十三師兄聽吧，我保證會為你保密，而且，還能幫你排憂解難哦~”
皮皮的伸出三指在空中晃了晃，樂菱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笑語的目光落在他圓潤的指尖上停留了三秒，才慢吞吞的開口道：“從前，有隻狼，它愛上了一隻小羊……”
樂菱從鼻子裏噴出口氣，用“你TM在逗我的表情”很不滿的瞪視著她。
“欸，聽我說完嘛，”笑語側過身來，將手肘枕在耳朵底下，接著說道：“無論是狼群裏的狼，還是羊群裏的羊，都覺得它們不應該在一起，狼們認為狼不應該錯過這個絕好的機會，要它趁機吃掉小羊，而羊群裏的羊則認為狼太危險，隨時都會吃掉小羊，但即便是這樣，狼和小羊終究還是頂住種種壓力，在一起了。”
“然後結局是小羊被狼吃掉了？”
笑語輕輕搖搖頭，“這是所有人都認定的結局，但實際上卻是，小羊和狼分開了，因為狼終於想通，它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終究不會長久的。”
樂菱吃驚的張大嘴，一副吞了鵝蛋的表情：“別告訴我……你才是那隻狼？！”怎麽可能，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師妹？
估計夜思影在這也是這副表情，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是一隻隻會軟綿綿的咩咩叫的吃草小羊！
笑語笑，這是她來到這裏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隻是弧度清淺，帶著淡淡的苦澀：“十三師兄，你說道士怕鬼，還是鬼怕道士？”
“當然是鬼怕道士！等等……！你、你不會是、愛上了一隻鬼吧！”樂菱指著她，故意抖動手指以示自己的震驚和難以接受。
“嗯，所以說我才是狼啊，一個不高興，就可以把他滅了。”
嘖，這話說起來真解氣，雖然她決計不會去做。
“師妹啊，人鬼殊途啊，”樂菱捶打胸口痛心疾首的哀聲叫喚著，忽又想起笑語方才的荒唐故事，醒悟過來原來他家師妹早就悟透了這個道理，立馬又換了話題道：“莫傷心，抱緊師兄，來，師兄給你一個愛的抱抱~”
笑語毫不客氣的一手摁住他的臉將他推開。
“說真的，分開這個決定是再正確不過的，我舉雙手和雙腳讚成你，”抓住床沿又厚顏無恥的湊了回來，樂菱正色道：“而且，師傅也不會同意的，除非你肯為了他而離開師門。不過，小師妹啊，鬼留在陽間，不靠害人是很難長久的生存下去的，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還是不要舊情複燃比較好。”
“去！你到底是來排憂解難還是來火上澆油的啊！”笑語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過身去不想再理會他，‘舊情複燃’這四個字，宛若一道閃電劈中她的心髒，讓她被迫再嚐了一次當初看到夜思影和舊情人纏纏綿綿時的難過和痛楚，很好，這下子她完全不想給她與夜思影之間的感情留任何餘地和機會了，因為她討厭死‘舊情複燃’這個詞了！
見她生氣，樂菱嘟起嘴抓抓腦袋，拳頭撐在床邊上站起來彎腰小心覬著她的表情：“生氣啦？是師兄不好，說錯話了，你不要怪師兄好不好？對了，說起來，你和二師兄又是怎麽回事，你們兩個之間……有貓膩哦？”
“別亂說話行不行？”
笑語真要被他活活氣死了，偏生一對上氣人的那人那張無辜好看沒有一絲惡意的臉，那火氣就怎麽也無法燒得起來，隻剩拿他沒辦法的無力感。
“我沒有亂說話啊，你沒看到嗎，二師兄看那男人的眼神，跟看著自己的情敵沒甚兩樣，我可從未見過二師兄這樣的表情，他可不像你，把什麽都寫在臉上，通常來說，我是很難從 二師兄的臉上窺探到他的真實情緒的，隻有這次，他沒有掩飾住。”
“什麽呀，二師兄有喜歡的人了好不好！而且那人絕對不是我！”
“欸？”樂菱興致勃勃的脫掉鞋子爬上床來，在她裏側盤腿坐下，壓低聲音卻壓抑不住的亢奮道：“快說說快說說，二師兄有喜歡的人了又是怎麽一回事？”
笑語張張嘴，剛要發聲就被人給點住了，“這次我可不要聽什麽狼和小羊的故事喲~”
拍開他的手，笑語撇撇嘴：“二師兄的運氣可比我好得多，他喜歡上的，或者說，也喜歡他的人，不是鬼，也是一個道士，而且人家長得很漂亮，就是脾氣不大好，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從唐琬姑娘犯了錯之後勇敢挺身而出肯為二師兄向師傅求情這裏就看得出，她應該屬於刀子嘴豆腐心這類人。
“也是道士？”樂菱嘶了口氣，感覺不大好，“那你知道她叫什麽，師傅又是誰嗎？”
“嗯……名字叫唐琬，她師傅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她師傅的標誌性物件是一個斜跨的布包，和一根龍頭拐杖。”笑語邊仰著腦袋回憶邊說著。
“龍頭拐杖？！”樂菱麵色驟變，旋即搖搖頭，苦笑道：“師妹啊，這次算我失策。你和二師兄的苦逼程度，真的要不相上下了……”
“啊？”這話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