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上元燈會偶遇知府
片刻功夫,沈方便夾著柳鶯鶯回到了妙香樓,他也沒有從正門進入,直接跳入後院柳鶯鶯所住的閨房。
柳鶯鶯滿臉通紅,整個身體綿軟無比,隻是吃吃的笑著,滿懷情意地注視著沈方。
沈方將柳鶯鶯放到了床上,然後取了火折子將燭光點燃,待他扭過身來,隻見柳鶯鶯正在脫去衣物,此情此景,一個月前沈方剛來京城之時便曾遇到過,當時鶯鶯、燕兒兩人準備委身於他,被他直接拒絕,如今,同樣的地方,卻隻有鶯鶯一人。
沈方默默地注視著鶯鶯脫去最後一件內衣,隻穿著一件紅色繡花褻衣,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臥榻之上。沈方走了過去,給柳鶯鶯蓋上錦被。
柳鶯鶯睜開雙眼,看到沈方並沒有更衣的打算,疑惑道,“沈公子,可是奴家姿容淺薄,入不了公子的法眼?”
“不是。”
柳鶯鶯象是想起了什麽,“那是擔心被官家和公主知道,懲處於你?”
“也不是。”
柳鶯鶯吃吃的笑了起來,“莫非公子尚未經男女之事?奴家雖然也未經過雲雨,但在這風月之地,什麽樣的稀奇古怪的招式都學會了。”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輕輕地探了過來。
沈方將柳鶯鶯的手放回錦被,笑道,“論這風月之事,我遠比你精通。”
“那是為何?!”柳鶯鶯見沈方不象是故作清高,便停止了行動,低聲問道。
沈方沉默了片刻,“那首《青玉案~元夕》不是因你而作。”
柳鶯鶯身體一僵,有些失落道,“你心裏還是有燕兒嗎?”
沈方咳了一聲,“不是,《青玉案~元夕》並非為你們兩人所作,而是昔日的一首舊作。”
柳鶯鶯輕聲抽泣起來,原以為沈方有意,她已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和氣力主動寬衣解帶、投懷送抱,沒曾想還是會錯了意,這首絕妙之詞,遠勝於所有的上元詞作,沈方說此詞乃是舊作,她絲毫不信,隻怨自己福薄,比不了李師師的青春貌美,比不了昌國公主的富貴權勢,更比不了沈方昌國時娶下的兩個妻子。
沈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麵,以他現在的情形,若是和柳鶯鶯更進一步,隻怕是害了她,讓她失去嫁給別人做妻妾的可能。王可兒、張茹訂婚在前,柴婧、李師師乃是公主身份,柳鶯鶯論身份地位都無法與沈家相稱,隻能做個外室,雖然能享一世榮華,但終究深閨清冷,縱使現在可以守得,等得,但長期下去,如何能保證初心不改?與其這樣,還不如象田燕兒一樣,嫁給權貴為妾。沈方之所以將柳鶯鶯從張先那裏搶來,一方麵是因為張先年已八旬,一個田燕兒都應付不過來,哪有再搭上一個柳鶯鶯的道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柳鶯鶯當時乃是故意將軍,試探自己,在她看來,沈方對其若有一分情意,便會將她留在妙香樓,若是沒有絲毫情意,便索性嫁給張先也不失一個好去處。既然柳鶯鶯嫁給張先並非本心,沈方便不會讓柳鶯鶯因一時之快而誤了終生。
“鶯鶯姑娘,你應該嫁給一個更有才華的大才子。蘇軾、章惇,他們都還沒有娶妾室,張擇端、米芾他們兩個年少有為,尚未娶親,嫁給他們不好嗎?!”
“沈公子,奴家知道你家中已有美妻數人,奴家也沒有期望你能明媒正娶,隻願能侍候公子的枕席,為公子經營好妙香樓這個小天地。”
“鶯鶯姑娘,你再想一想。我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之內,若你心中有了如意郎君,我便把這妙香樓當做嫁妝送給你,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入門。若三年之後,你還沒有改變初心,我便娶你為妾。”沈方沉思片刻,給出了三年之約。
柳鶯鶯喜道,“沈公子,奴家定會為你等候三年!”
沈方再不遲疑,深深地看了柳鶯鶯一眼,扭身閃入了黑暗之中。
沈方從妙香樓後院走到前堂,此時已近子時,若是在平時,妙香樓早已打烊,但今日乃是上元佳節,妙香樓裏還有零星的顧客。沈方沒有搭理詫異的歌姬、夥計,直接走到妙香樓外,往年妙香樓與礬樓在上元佳節,總會沿著臨街店鋪張燈結彩,貼了燈謎,供京城百姓猜謎取樂,妙香樓的實力、後台都比不上礬樓,所以總會被礬樓壓一頭。
今年上元燈會的局麵卻大不相同,來自昌國沈氏的能工巧匠做了上百展玻璃宮燈,懸掛在妙香樓的屋簷之上,宮燈中的蠟燭燃盡之後,便由夥計及時更換,這些宮燈要亮到子正,遠遠望去如同仙境一般。在妙香樓的門樓兩邊更是掛起兩個碩大的走馬燈,裏麵有兩層玻璃,上麵描繪著傳說中的仙人圖案,裏層玻璃在蠟燭燃燒熏騰的熱氣驅動下,緩慢轉動,在附近的地麵留下光怪陸離的剪影,引來無數百姓圍觀。
沈方站在人群後麵饒有興趣地看了片刻,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
“子矩!”
沈方聽出來是俞大千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開封府知府俞大千。“俞府尊,這麽晚還沒有回府麽。”
俞大千下了馬,讓衙役們先回開封府,他歎了一口氣道,“俞某哪裏能有子矩的福氣,兩個夫人能得到太後的寵愛,與昌國公主也能相處融洽。放完煙花,子矩便沒了事情能去三影先生府上赴宴,俞某卻得回開封府守夜。”
“哦,這麽晚了,還帶著衙役出來巡街,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俞大千不以為然地說道,“趙有規,子矩還記的吧。”
“記的,齊王府的人。”
“今夜被人殺了。”俞大千淡淡地說道,“今夜在三影先生府上可有什麽佳作?”顯然對俞大千而言,殺人命案隻是公差一件,這些文壇的聚會才是他這個正牌進士感興趣之事。
沈方將蘇軾、張先、章惇寫的詩吟誦了一遍,聽到蘇軾寫到“一樹梨花壓海棠”,章惇更是寫出“床頭微搖影三隻”、“潮來浪打船欲破”的詩句,俞大千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子瞻、子厚不厚道,居然敢開三影先生的玩笑,他日三影先生必會寫詩回敬。”
“子矩,你呢?可曾有佳作?”
“沈某也應付了一首。那趙有規是怎麽死的?”
“子矩跟子瞻、子厚學了壞,故意吊俞某的胃口,你且先說剛才寫了什麽。”
“一首《青玉案~元夕》,”沈方知道推脫不過,便沒有繼續故作矜持,“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