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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沈氏父子離鄉赴京

  勝吉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杭州沈府西院,沈披站在院子裏微笑看著沈方打拳。


  今日是沈括、沈方父子兩人前往京城的日子,原本沈括應當在早晨六點起床,可是已經到了九點,北樓二樓臥室的房門依然緊閉。


  沈方修練至換元境界後,目力、聽力大幅提高,雖然他居住在西院的東樓,但昨晚夜深人靜之時,沈括臥房裏麵的動靜還是讓他聽得真真切切。沈方今世雖然是個童男子,但是前世記憶中可有過不少女伴,那種神秘和熟悉的動靜,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心思,讓他想起了自己未來的兩個娘子。


  也不知道是沈括龍虎精神,還是張宛娘青春年少,到了四更時分,聲音才漸漸停歇。沈方雖無意聽床,但是他耳聰目明,想不聽也不行,最後幹脆放棄了睡覺,提前一個時辰練習《太上老君養生功》。這《太上老君養生功》端的奇妙,入門極易,但越修行,越感覺其功法深不可測,沈方最近一個月修行過程中,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出神期的屏障,這說明他的修行進步神速,已漸漸地達到了換元境界巔峰。


  在前世,他陸陸續續修行了八十年,熟知各種修行理論和技巧,了解各種幻境的存在和如何破境,但依舊卡在補元境界;而這一世,剛重生之時便悄然突然至換元境界,半年不到的時間又達到了換元境界巔峰,這樣的修行速度已經不能用修行功力深厚、知識淵博如海來解釋,隻能說這具身體的底子好,而自己確實是具有大運道的人。


  隻是不知道希望號另外六名同伴命運如何。希望號被黑洞吞噬、撕裂隻是一瞬間的事,仿佛前一個瞬間還在宇宙中航行,這一瞬間便穿越到了這個平行時空,沈方不相信隻有他有這樣的運氣,他相信另外六名同伴也會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的其它地方。也不知道他們重生之後的身體如何,若是垂死的老人或剛出生的嬰兒,那便太可惜了。


  沈方虎虎生風地打完一套龍虎山長拳,圍觀的丫鬟、仆從們都鼓掌叫起好來,特別是幾個年紀還小的丫鬟,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沈方,仿佛沈方便是這世間的大英雄。


  沈方走到沈披麵前,“大伯,我爹怎麽還不出來,要不我去叫他?!”


  “讓他再休息會兒吧,昨晚也夠累的。”沈披剛說完,便覺得沈方年紀尚幼,不應該提這個話題,正在他準備打圓場時,發現沈方根本就沒在意。


  這時沈括臥室門從裏麵打開,沈括穿戴整齊走了出來,幾個丫鬟趕緊上樓伺候夫人更衣梳洗。


  沈括裝作什麽也沒發生,向沈披一禮,“大哥,讓你久等了。”


  “無防,我正好可以欣賞方兒的拳術。方兒武藝固然高強,可是你們輕裝赴京,隻帶四個隨從,還是有些人手不夠,不如挑上十幾個伴當護院,有了二十來人,便是遇到大一點的麻煩也能有個照應。”


  “大伯,不用那麽麻煩,這四個隨從乃是我們昌國沈氏親衛隊中的高手,武藝高強,槍法也極準,況且,以小侄的武藝,這天下還有誰能攔得了我。”沈方昂首挺胸,顯得信心十足。


  “方兒,胡鬧!”沈括板起臉孔,端出嚴父的架子,“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天下能人異士多了,你隨為父遠行,不可惹事生非,你可明白?!”


  沈方吐了下舌頭,趕緊回道,“明白!”


  沈披、沈括兩人知道以沈方的脾性,必然不會將沈括的話放在心上,兩兄弟互視一眼,苦笑著搖搖頭,不再理他。


  一個小時以後,沈括、沈方帶著四個隨從,由沈披帶著十幾個護院陪同,在眾人的注視下騎著快馬向杭州西門清波門遠去,麵色酡紅的張宛娘幽怨地注視著沈括的背影良久,才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了府中。


  沈括昨日守製之禮結束後,便向兩浙路內監使吳大用、兩浙路安撫使張蒭、兩浙路製置使史世倬等官員辭行,這些官員今日一大早便來到清波門外十裏武林山下,等了兩三個時辰,才看到沈披、沈括、沈方一行人自清波門方向騎馬而來。


  臨時搭建的暖棚之下,已有仆從用昌國沈氏製造的蜂窩煤爐溫好了酒菜。


  “監台大人,泰山大人,製台大人,折煞沈某了,括於昨日向各位大人辭行,本不想打擾,所以便沒有知會走水路還是旱路,沒想到各位大人還是遠道相送,沈某感激不盡,”沈括拱手作揖道,“方兒,你過來給監台大人、外公、製台大人磕個頭。”


  沈方人雖長的高大,但是輩份卻低,聞言隻好跪下來向三位兩浙路的頭麵人物磕頭致謝,吳大用趕緊將沈方扶起來,“二公子快快請起,二公子雖然身在昌國,但在杭州城內也是名士,前些日子,二公子所寫的水調歌頭已經在杭州城內傳遍了,無論是吳越才子,還是青樓歌姬,無不想一睹二公子的風采。沒曾想,二公子剛回到杭州沒幾天便要遠行,實在可惜。”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原本是沈方與沈括在交談之中,為了證明他有先知的本領,將前世蘇軾於六年後在密州寫的詞提前寫出來,結果沈括覺得這首詞非常合自己胃口,便手書下來時常品評,無意中被沈披發現,沈披閱後驚喜之餘便問此詞為何人所作,沈括隻好說是沈方在中秋節思念亡母時的作品。就這樣,《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不脛而走,傳遍了杭州城,隻是人們在提起這首詞時,沒有人真相信是沈方這名十幾歲的少年所作,人們紛紛猜測,這首詞乃是沈括所作,隻是假托沈方之名,為兒子博個才子之名罷了。吳大用在這時提起《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看似在誇沈方,實則是在兩浙路各官員麵前將沈方推舉出來,試驗一下沈方的成色。


  此時官員送別之時,往往要吟詩賦詞相贈,如是沈方此時推托,便坐實了沈括代筆,能為吳大用出一口因慧通和尚身死被官家斥責的惡氣;若沈方真能寫詩詞應對,則吳大用也有了提攜後輩之美名。


  沈方兩世為人,知道吳大用的用意,恨不得拔出懷中的M1911,將這閹人的狗頭打爆,可是他表麵上卻笑吟吟看著吳大用不說話。沈方知道肯定有人幫他解圍,果然他的便宜外公張蒭笑道,“監台大人,水調歌頭一詞乃是方兒醞釀已久,有感而發,如今倉促之間如何可得此等佳作,不如改日再由方兒獻上新作,供監台大人品評。”


  吳大用點點頭,他也無意為難沈氏父子,今日內監使司的幕僚為他準備了幾首詩作,他用了一晚上背了下來,正好可以在這些大周正牌進士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文采。他正準備先拿出一首送別詩來,供兩浙路官員品評,突然聽到此次送別的主角沈括笑道,“方兒,好生無禮,監台大人提攜於你,此等良機豈能放棄,還不賦詩一首,讓監台大人及諸位叔伯品評。”


  這沈括哪裏來的自信,難道早有準備?吳大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沈括及沈方,隻見沈方明顯一副吃了癟,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沈家小鬼是真沒有準備,還是故作姿態?以這小鬼的奸詐,必然是後者。吳大用麵露微笑,但是心裏卻恨得牙癢癢。


  沈方有心想低調一些,隨便寫一首詩應付,但腦袋裏麵全是蘇軾、辛棄疾、李清照等人的詩詞,一時半會兒編不出滿意的詩詞,隻好應了一聲,走到暖棚下的書案旁邊,在端硯之上倒了一些清水,仔細地磨了一硯台濃墨。


  兩浙路的官員們都好奇地圍了上來,觀看這位杭州城內無人不曉的傳奇人物有何文才。


  “人生憂患始於名,旦喜無聞過此生。卻得少年愚癡力,讀書學劍兩無成。”


  這首改自辛棄疾的詩一落到杭州產素雲箋上,便引起一片讚歎聲。這些兩浙官員大都是進士出身,自幼習字,練得一手好書法,看到沈方的書法頗有王右軍的筆意,揮灑自如,猶如龍飛鳳舞。再看其詩文,雖然短小,卻也顯出作者的功力,文中流露出來的遠離功名之意讓這些兩浙官員極為欣賞,再加上沈方放下身段,自呈愚癡,讓觀者難以生起嫉妒之心。至於文中所寫讀書學劍兩無成,在場之人都將此看做沈方自謙之語,因為杭州之人無人不知,這沈方文武雙全,天文地理無所不精,尋常武師,便是十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沈括看了沈方寫的七言絕句,也覺得書法文字俱佳,但還達不到心中期望的程度,聽到旁邊同僚的恭維叫好之聲,連忙替沈方謙讓了幾句。


  以吳大用為首,眾人紛紛開始在素雲箋上麵留下自己的墨寶,這些詩詞乃是應景之作,談不上工巧,隻是表達惜別之意,同時詩文中希望沈括等人一路平安,到了京城之後受皇帝恩寵,可以久居高位。


  輪到沈披寫詩詞時,沈披輕笑道,“方兒,大伯方寸已亂,言語遲滯,你可代賦一詞?”


  “是。”沈方應了一聲,乖乖地來到書案之前,蘸了筆墨,提筆便寫。


  “南鄉子~送別”沈方毛筆一落,便有官員驚喜道,“是南鄉子。”


  “回首亂山橫。不見居人隻見城。誰似武林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這首《南鄉子》上闋剛寫完,包括沈括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首詞的水準遠超今天所有的送別詩詞,特別是後一句“誰似武林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必然會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而武林山也將成為杭州城迎接西來賓客的象征。沈披更是欣喜萬分,拈著胡須默默地品評。


  “歸路晚風清。一枕初寒夢不成。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淒雨晴時淚不晴。”


  下闋寫完,叫好之聲不絕於耳。沈方寫的這首詞在前世乃是蘇軾在四年後所作,蘇軾當時任杭州通判,他的同僚與好友陳襄,字述古,前往南都(今河南商丘),蘇軾追送其至臨平(今浙江餘杭),寫下了這首情真意切的送別詞。原詞的“誰似臨平山上塔”,改成了“誰似武林山上塔”;原詞的“秋雨晴時淚不晴”,改成了“淒雨晴時淚不晴”。不然時間、地點都不合適,當下就露了馬腳。


  “方兒,你為大伯做的這首詞水準極高,可是舊稿?”沈括提醒道,這樣水準的詞作若是即興隨筆寫出,隻怕蘇軾本人也沒有這個把握。


  “正是,孩兒在昌國時有些存稿,此時此景倒也能用得著,便稍加改動。”


  “可還有存稿?讓為父答謝一下眾大人。”


  沈方心裏麵暗道,老爹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從記憶中一堆詩詞中找了一首適合沈括此刻心境,由辛棄疾所寫的《鷓鴣天·撲麵征塵》,隻是把詞中的小紅橋改成了段家橋。段家橋乃是西湖斷橋的舊稱,用在這裏,倒也符合沈括等人騎馬出杭州西門,途經西湖斷橋的實際情況。沈方應了一聲,再度來到書案之前。


  “撲麵征塵去路遙,香篝漸覺水沉銷。山無重數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嬌。人曆曆,馬蕭蕭,旌旗又過段家橋。愁邊剩有相思句,搖斷吟鞭碧玉梢。”


  這次沈方所用的乃是瘦金體,此時世間並無瘦金體,官家所書院體書法雖然有些瘦金體的筆意,但還沒有瘦金體如此誇張、獨特。可以想見,酷愛書法的勝吉皇帝見到此書法必然會見獵心喜。


  兩浙官員們圍著欣賞品評書法,竟無人談論這首詞中的文句,過了許久才有一位官員歎了一口氣道,“這詞句固然超人一等,這書法更加令人歎為觀止,萬萬沒有想到,二公子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而這字體前所未見,自成一派,不知道如何命名?”


  “此書法乃是唐代薛曜首創,薛曜書學褚遂良,瘦硬有神,用筆細勁,結體疏朗,故名瘦筋體(注:瘦筋體在後世改名為瘦金體乃是表達對宋徽宗的尊重)。”


  張蒭見沈方所寫的鷓鴣天裏,流露出對家人思念,心中猜想此詞必是沈括真情實感,沈方才會有感而發,自己的女兒嫁給沈括可謂配得良偶。張蒭身為兩浙路安撫使,兩浙路的文化昌明也是其工作之一,此時見到出現了不少佳作,便朗聲道,“吳監台,史製台,今日恰逢盛會,湧現出不少可以流傳後世的佳作,使張某不禁想起當年右軍蘭亭結集。如今昌國已有活字排版工藝,我有意出資將此次眾位同僚及方兒的佳作結集出版,書名武林集,不知可好?!”


  吳大用此次也背寫下了三篇應景詩詞,聽到張蒭之言,讚道,“張撫台所言甚是,適才二公子有‘誰似武林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的妙句,我願出資為二公子這三封手書,摩刻為碑,並建三碑亭以紀念今日盛會。”


  此乃為沈家增光之舉,沈家雖然富甲天下,但也不好自己組織印書、刻碑,如今有兩浙路頭麵人物出麵,沈披、沈括自然千恩萬謝。


  吃完酒肉,沈括、沈方帶著四名隨從縱馬遠去,吳大用、張蒭、史世倬、沈披等人“歸路晚風清”,一邊吟詩作對,一邊策馬揚鞭,好不愜意快活。


  《兩京風雲》是本書的第三卷,主要描寫沈方在大周京城開封和西夏京城興慶府的傳奇故事。


  沈方在東京的人設是紈絝子弟,首席惡少,專搶各種惡少的女人,與皇子皇孫鬥富,搶大臣的小妾,殺掉當朝國師,燒掉當朝宰相的宅院,囚禁皇帝愛女,與禁軍動武鬥狠。


  沈方在興慶府的人設是俘虜,把西夏梁太後收為後宮,殺掉掌權的黨項貴族,在西夏後宮殺了個七進七出,將西夏一品堂直接拆掉,然後逃出西夏,將梁太後徹底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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