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珍妮紡紗與走錠精紡
沈方、王壽光、王可兒三人離開昌國鋼琴廠,前往沈氏集團在岱山修建的別院,沈方準備明日要前往衢山,今日便在岱山居住,不必浪費幾個小時返回昌國。
沈方身係整個昌國沈氏的興衰,雖然眾人皆知沈方身負絕世武功,但沈氏集團還是安排二十名親衛隊士兵隨行護衛,這些背著步槍的護衛將沈氏別院各處要緊之處守得嚴嚴實實,驚動了不少負責看守周圍工廠的士兵。沈方一行來到岱山的消息不脛而走,沈方等人剛在別院的偏廳坐下,便有許多主事、大工求見,沈方見時候還早,便安排晚上七點在沈氏別院設晚宴款待各工廠主事、大匠及大工代表,等晚宴時再一起接見。別院管事領命去處理這些雜務,沈方與王壽光、王可兒聊了一會兒如何將鋼琴向大周宮廷、權臣勳貴推廣的具體事宜。
“方兒,這鋼琴雖然精致,但也不值一百貫啊!”王壽光聽到沈方對鋼琴的定價,忍不住說道。
以此時的購買力計算,一石米賣六百文,一百貫能購買一百六十餘石米,折合成後世的重量,高達一萬公斤,就算這些米隻是糙米,這一百貫放到後世也相當於三萬元人民幣的購買力。更何況,這是大周,一座上佳的宅院也不過四十貫,有誰肯花一百貫來買一架娛樂所用的鋼琴。
“鋼琴不同於其它樂器,就算定價再低,普通百姓也買不起,買下也沒地方擺放,而對大周那些有錢人而言,一百貫卻又不算什麽。如果鋼琴推廣力度大,大周的讀書人也喜歡上鋼琴,這時再提降價促銷之事。”
王可兒負責昌國樂器廠所需材料的購置,她知道一架鋼琴的材料成本也不過二十貫,加上人工和廠房,平均一架鋼琴也不會超過三十貫的成本,若是真能按一百貫來銷售,那麽昌國樂器廠所獲利潤便足以彌補印刷啟蒙讀物的成本花費。
“爹爹,就按二公子定的價來銷售,如果標價一百貫,我肯定第一個購買。”
“恩,我也訂購十五台,上次在杭州,答應沈德他們為每個沈氏子弟配一台鋼琴。”
“行,就按成本價給你。”王可兒笑道。
“難道我還缺錢嗎?明日我讓吳管事將一千五百貫銀票送到你府上。”
“好,一言為定。”
王壽光見兩人談笑間便談成一筆“大生意”,苦笑著搖搖頭,不再堅持。
“二公子,你那《三字經》準備什麽時候寫呢?”王可兒一直惦記著給啟蒙讀物做注解之事。
“現在正好有空,一共也沒有多少字,我這就寫給你看。”
沈方命管家找來一支鋼筆和一疊素雲箋,就著幾案直接用標準的楷書書寫起《三字經》,沈方一邊寫,王可兒一邊低聲吟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沈方寫了大約一個小時,王可兒念到了“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後麵沒了?”
“沒了。”
沈方將這楷書寫的工整,一行十二個字,一共一百一十三行,一頁十五行,洋洋灑灑寫了八張紙。
為了便於排版印刷,沈方將他修訂的《三字經》分為六篇,按次序依次是《啟蒙篇》,十二句,共一百四十四字;《常識篇》,三十七句,共四百四十四字;《經學篇》,十七句,共二百零四字;《曆史篇》,二十句,共二百四十字;《勸學篇》,二十個句,共二百五十二字;《誡勉篇》,六句,共七十二字。
沈方所編寫的《三字經》是在後世流行的三字經之上進行了修訂,刪除了“炎宋興,受周禪。十八傳,南北混。”之後穿越痕跡明顯的十一句,共一百三十二個字。增加了四句,共四十八個字。修改了三句,共三十六個字,增加改動之處主要在《常識篇》和《誡勉篇》。
“人所居,乃地球。因其大,似有方。”沈方將地球是一個球體寫入了三字經,至於會引起什麽樣的反應,他料想不會很嚴重,否則就真成了杞人憂天。
“赤道下,溫暖極。至兩端,漸冰涼。”沈方將從赤道往北極、南極方向漸漸變冷的現象也描述出來。
“曰五洲,曰三洋。我華夏,居於中。”沈方並不準備將南極洲、北冰洋介紹給大周蒙童,而北美洲、南美洲被沈方合並為太東洲,所以這裏變成了五洲。
“開封城,今京畿。餘各路,二十八。”這句話是為了讓大周蒙童知道大周的疆域。
“宮商角,及徽羽,此五音,世所存。”此句乃是沈方新增,原三字經中並沒講宮商角徽羽五音,而是將八種製作樂器的材料稱之為八音。
“匏土革,木石金。絲與竹,乃音色。”沈方將最後三個字的“乃八音”改成了“乃音色”。
“人遺子,金滿贏。金易失,學難忘。”原版《三字經》中後麵六個字是“我教子,唯一經。”沈方剛剛十六歲,怎可托大,便直接改成“金易失,學難忘。”
王壽光親眼看著沈方將這一千餘漢字,一筆一劃地寫到素雲箋之上,品味著字裏行間的意思,情不自禁地說道,“方兒,這三字經真乃曠古未有之傑作,用來啟蒙,將為大周蒙童打下堅實的根基,即使用來供成年人閱讀,也可讓他們開闊視界,端正品行。”
“三字經雖然有些用處,便畢竟隻是蒙童所讀之物,有多少讀聖賢之書之人,最終也淪落貪贓枉法,成為作奸犯科之輩。所以,人之初,性究竟是善是惡,還真不好說,我們能做的便是立規矩,定章程;有功必賞,有錯必罰,隻有這樣,才可能創建一個良性發展的公司或國家。”
“不管怎麽樣,這蒙學讀物印刷出來後,沈氏集團購買三萬冊,每個主事、工人都要求識字背誦,以三個月為期,如果到時候背不下來,在利潤分成時便暫時扣除一半。”
“可兒,你這印刷廠也開張了。”沈方笑道。
王可兒喜笑顏開,倒不是因為賺了點沈氏集團的錢,而是這三字經並不難,大部分她都能看懂,她現在有信心在沈方的幫助下,將三字經的注解寫好。她的名字將和沈方的名字一道,成為大周每個蒙童開卷啟蒙後最先看到的兩個名字,想想就覺得很光榮。
“先將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的原文排版印刷出來,發給我爹爹,讓他提提意見,順便看看我們自己的印刷質量,他寫的那本《格物要術》原準備讓別的書坊印製,如果昌國印刷廠的刻工有暇能夠雕刻書中的插圖,倒是可以由我們自己來製版印刷。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原文分別排版,以後印製注解版蒙學讀物時也用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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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昌國印刷廠印製的簡易版《蒙學三種》從昌國流傳到明州、杭州等地。無數讀書人將此書奉為珍寶,此書字跡清晰、印刷精美,雖然隻有寥寥數頁,但內容卻很豐富,特別是其中的《三字經》聞所未聞,實乃蒙童識字的絕佳教材,而《蒙學三種》正文之後有一則“廣告”,言明《蒙學三種》的正式版本將於明年刊印,與簡易版《蒙學三種》一樣,由各地沈氏店鋪免費發放,隻需登記姓名住址便可領取。另外昌國印刷廠將用最新的印刷技術,為大周讀書人提供印刷服務,如有需求可以來信或當麵到昌國找昌國印刷廠的李經理詳談。
十本薄薄的小冊子已呈送到沈披、沈括兩兄弟麵前,兄弟二人仔細地察看了小冊子的紙張、印工和縫製工藝,都為昌國印刷廠精湛的工藝所折服。
“此書字跡清晰,筆畫圓潤,就算杭州城內最好的書坊也印製不了如此精美的書籍,看來方兒的鉛活字印刷,已經大獲成功。”
沈括也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這活字印刷一出來,隻怕天下讀書人都會額手稱慶。”
“此言何講?”
“大哥你看,現在象我沈家有數千藏書的人家極少,但如活字印刷流行起來,隻怕書籍的印製成本便會降低,讀書人便無需借書、抄書,隻需花絲許銅錢便可以買來印製精美的書籍,無論是保存稀有古本、善本,還是著書立說,都可以通過新款的書籍流傳後世,天下讀書人豈有不慶幸之理。”
“這兩年我寫的《四書闡微》倒是也可以讓方兒幫我印刷數百本。”沈披突然想起自己在守製期間研究《論語》、《孟子》時所寫的新書手稿,心中一片火熱,恨不得馬上飛到昌國,親眼看到自己的心血,轉化為整潔幹淨的鉛字。
“大哥,如果要印,何不多印一下,我們沈氏在大周各州縣都有店鋪,印上數千冊,每個店鋪也勻不了幾本,以大哥的才幹,這《四書闡微》必然能在士人中引起極大轟動。”沈披的手稿,沈方當然也拜讀過,裏麵頗有一些真知灼見,加上最近一段時間接觸理學之後,又進行了一定的完善,此手稿一經流傳,定然可為沈披樹立極高的聲望。
沈披也拈須點頭,他與沈括不同,沈括前些日子已經向朝廷上書,言明守製期滿後,將回京銷假,同時申請前往延慶路,了解西夏邊情,想來以沈括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很快便有旨意下來。沈披雖然守製期滿後同樣可以官複原職,但卻不象沈括如此緊迫,他準備借這個機會去昌國實地看看,了解一下昌國最新的發展,是否真的如同王壽光府上幾個管事說得那麽神乎其神。如今,昌國之行又多了一個理由,便是將自己的手稿親自監督刊印出來。
沈披正在胡思亂想之間,隻覺沈括有異,定睛一看,隻見沈括手持小冊子騰得站了起來,眼睛中盡是驚喜之色。
“二哥(注:大周習俗,男子稱哥,沈括排行老二,故稱二哥),有何喜事?”
“大哥,你看這蒙學中有一篇是新編的《三字經》,乃是方兒所著。”
沈披和沈方一樣,根本就沒留心這本小冊子裏麵的內容,隻是留意印刷的紙張和印製的質量,聽到沈方之言,連忙翻到小冊子的後麵,《三字經》淺顯易懂,但涵蓋廣闊、寓意深刻,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蒙童識字之讀物,比之在大周流傳甚廣的《百家姓》、《千字文》更加實用。
沈披隻用了幾分鍾便將《三字經》瀏覽完畢,他和沈括一樣很驚喜,“這《三字經》雖然短小精練,但非功力深厚者無法掌控全局,實在想不到,方兒已經有舉重若輕的功力。”
“這也是我疑惑之處,若是你我二人來編這《三字經》,雖然能夠做到典故豐富、詞藻華麗,但卻沒有方兒的返璞歸真之趣。方兒所編著的這篇《三字經》讓蒙童中在識字過程中,淺移默化的接受了聖人主張,可以想見,大周百姓將因此書而逐漸地改變,讀書識字之人會越來越多。”
“二哥,你想若是官家、石相看了此書,會有如何感想?”
沈括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斬釘截鐵道,“大哥,我不想讓方兒太早成名,既使《蒙學三種》此書,也需要等正式版本出來之後,再進獻給官家。我倒要看看,可兒會將這《三字經》注解成什麽樣子。”
“若是信不過可兒,我等可以代為注解,想來方兒、可兒也不會介意。”
沈括臉色略有些微微發紅,“我豈能與可兒爭功?隻是可兒年幼,這《三字經》中頗多雜學,可兒閱曆尚淺,我怕她不能把控。”
“不是還有方兒嗎?方兒既然能寫的出來,自然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你我兄弟還是該放手時須得放手。”
江南多為富庶之地,當地的士紳喜歡著書立說,自從《蒙學三種》在杭州流傳,不少士紳便不辭勞苦,前往昌國印刷廠商談出版書籍的事務。李主事一下子成了大忙人,鉛活字印刷工藝簡單,擴大規模並不象雕版印刷一樣,受到熟練雕工數量的限製,在他的要求下,昌國印刷廠在短短半個月之內擴大了兩倍,各種詩詞、經典、文章象流水一樣,不斷地從印刷機取下、晾幹、裁剪、縫製成冊。此時,昌國印刷廠的兩大股東,一名股東在閨房之中,翻閱藏書,力求做到每一個注解都有準確的出處和解釋,而另外一名股東則離開了昌國,回到了杭州,準備開始他的京城之旅。
為了符合本書的世界觀,花了兩個小時在現行三字經基礎之上,進行了修訂,修改了三句(十二個字),增加了四句,刪除了十一句。沈方版三字經中不能出現大周之後的朝代和人物。並將113句,1356個字劃分了六篇。
雖然這麽改,對讀者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但避免了書中明顯的漏洞,算是個人的一點執念吧。
坦白講,寫得很細,描寫很生動也不是很難,隻是我認為,這種科技征服種田流的讀者對於這樣的描寫並不會特別在意,屬於典型的出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