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夜入禁宮
“江湖中有句名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慢打快，以柔克剛。前麵這句話很好理解，跑的快了，先立於不敗之地，打的快了，敵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受製於我。後麵這句話看似與前麵有矛盾，實則不然。練習武藝有兩個階段，先有第一階段的快，才能有第二階段的慢。否則一味追求慢，便是婦孺過家家，不值一提。”
“所謂武藝便是出拳、踢腳、跳躍的技巧。為什麽說是技巧，因為其中自有其規律，對方不管是用武器還是徒手，在攻擊之前必然有所征兆，或是身動，或是肩動，或是眼耳動，或是心念動，練武藝便是在不斷的實戰中，養成根據對方的各種信息，及時或提前做出反應的能力，並形成肌肉記憶，不需要再經過腦袋思索，省了0.1秒，不要小看這0.1秒，在真刀真槍實戰中，便決定了人的生死。這便是人們常說的料敵機先，後發先至，以慢打快。”
“每個練武之人都會形成肌肉記憶，有時會利用對方的肌肉記憶在對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順著對方的肌肉記憶，借力使力，玩弄對手於股掌之中，這便是以柔克剛。”
“對付現在的敵人，隻要把第一階段練好就足夠了。那麽怎麽樣就能出拳快、踢腳快、跳的又高最快？”
沈方將一條胳膊投射在兩人麵前，這條胳膊不是普通的胳膊，隻有骨骼和附著在上麵的肌肉。
“以出拳為例，胳膊的皮肉暫且不論，如何提高出拳速度？通過不斷地出拳，強化肌肉的舒張和收縮變換速度，形成肌肉記憶，在揮拳之時，隻要有出拳的念頭便可以想到哪裏打哪裏。”
章惇試著打了幾拳，拳風飄乎不定，雖然虎虎生風，便一看便沒有多少力量。
“肌肉的訓練有個特點，必須要有負重才能達到訓練的效果，靈體練習拳法無法負重，隻能練習準確度和速度，但既然在科學秘境中，自然也有取巧的辦法。”沈方露出詭異的笑容。
片刻之後，科學秘境之中傳來章惇的哀嚎之聲。
“大哥，練功拉筯是很平常之事，你再忍忍吧。”沈方無奈地笑道。
“那也不能插進靈體直接拉扯肌肉啊！”章惇忿忿不平道。
“這樣更快更直接一點，而且也在忍受範圍之內，要不你拉一下我的肌肉試試。”
沒有一息時間，科學秘境之中傳來沈方的哀嚎之聲，沈方的修為高，感覺更加敏銳，對痛苦的感受也在章惇之上。
雖然這種方法痛苦、野蠻，但也直接、高效。兩人都清楚地感覺到在這樣的胡鬧加蹂躪下，他們所拉伸的肌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粗、變得更加強壯，雖然現實世界肌肉的改變不會這麽快速，但也會很快長成靈體肌肉的程度，這時再配上速度和準確度，便與練習多年的拳手相比也不遑多讓。
如果在現實世界練習，他們兩人還會出汗，還會感到疲倦，但是在這科學秘境中，根本沒有疲倦的可能，於是他們在不斷地出拳打擊空中投射的目標，雖然隻是打在了空處，但也起到了練習準確性的目的。
等肌肉的疼痛感消失後，便開始了另一輪蹂躪。除了胳膊之外，還有腿腳，腰部，背部~~~，兩人在科學秘境中忘記了時間，痛到受不了的時候，便躺在虛空之中，任由身上銀河係銀核的光芒穿透靈體。
沈方、章惇感覺已在科學秘境練習了近一年時間，念頭一轉與現實世界的身體一聯結，才知道現實世界僅僅渡過了一個時辰。
兩人同時從科學秘境中退了出來，返回現實世界。
沈方睜開眼睛，感覺到體內蓬勃的力量，仿佛此刻若純元子在麵前，他也能一拳轟爛，他快速揮動數拳，居然連自己也隻能看到一片殘影，那麽換元境界、補元境界的人更加無法看清自己的出拳。
章惇也興衝衝地在牢房裏麵走動了幾步，感覺到渾身都有力量。
“章學士，你的傷？”
其實不用沈方提醒，章惇也發現自己的外傷已經無礙。章惇興奮地朝鐵柵欄打了一拳，鐵柵欄陷了進去，而章惇也發出一聲悶哼，右手鮮血淋漓。
沈方指著章惇哈哈大笑，章惇也笑了起來，眼中含著淚。
章惇哪裏能想到自己也有練成神拳的一天。
兩人笑完之後，互視一眼，“子矩，繼續吧，這個方法可行！”
“睡覺，已經許久沒有睡覺了。”
“修行和睡覺沒有兩樣。”
“不一樣。你也不想我們兩個成了怪物吧。”
章惇躺在床上，看著牢房的天花板，怎麽也睡不著，他知道旁邊木板床上的沈方也無法入睡，他得好好反思一下，進入沈方所創造的科學秘境修煉帶給自己，帶給大周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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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李秉常、李喜兒沒有來內獄，也沒有安排人向沈方二人傳口信。沈方兩人也沒有在意西夏皇族的家事，更不會生起幫助李秉常親政，在西夏推廣理學的念頭，他們二人皆有要事辦理。章惇忙著把近期強記在腦海中的知識在原有簡易版的提綱基礎之上進行擴充，原先他擔心自己即使編寫了可以用於關中學院、昌國大學的課本，也會流入西夏皇宮，被李秉常抄了去。如今，就連他也可以輕易擊彎鐵柵欄，那牢籠對於沈方而言，和麵條沒什麽區別，隻要等今日晚些時候，他便會與沈方逃出內獄，離開興慶府，離開西夏這片是非之地。
而沈方則盤算著大寶法王來了之後，對原有計劃的影響。無論最後是否與大寶法王對抗，是否刺殺梁太後，梁乙埋等人，身為半個弟子的西夏皇帝李秉常已下不了手，而另外半個弟子李喜兒那裏還有一件寶貝必須由自己來取。
章惇書寫不斷，一天之內寫了約有兩萬字，書稿積累了厚厚一疊，而沈方除了看著天花板發呆之外，便是任由思緒飄來飄去。
酉時三刻，獄卒送晚飯時，卻隻是粗麵饅頭和夾雜著沙粒和米糠的稀粥，乃是內獄真正的牢房，出乎獄卒所料，往常對珍饈美味棄之不理的兩人今日卻拿起饅頭塞到嘴裏，吃得不亦樂乎。
這兩個漢人真是下賤，隻配吃下等人的飯食，獄卒心裏充滿了鄙夷。今天，梁太後專門派人來將內獄從上到下責罰了一遍，原因就是他們優待漢人奸細，獄卒也吃了十鞭子責罰，若非這幾日沾沈方二人的光，大飽了幾日口福，便是這牢飯也不會給二人送來。
等獄卒收走空碗離開監牢，章惇看著百無聊賴的沈方低聲道，“子矩，外麵天色已黑，我已收拾妥當，隨時可以離開。”
沈方正要答話，突然神色一動，“那妖女來了，不要動用內力。”說完便躺在木板床上裝睡。
章惇也躺了下來，對於這個曾經吸收自己全部內力的妖女池孜麗丹，他以前畏之如毒蠍，如今雖然差了一個境界，但是也動了與之比試一下的念頭，隻是沈方讓他收斂內力，他也隻能照辦，或許大寶法王便在外麵，先看看此妖女是何來意，再做計較。
“沈公子，還生奴家的氣麽？”池孜麗丹嬌聲說道，聲音仿佛膩到骨子裏，章惇聽了直犯惡心，恨不得立刻起來一腳踢死她。
“呦，章相也在啊，現在傷養的怎麽樣了？小七有些想你了，你想不想它？”池孜麗丹感覺到章惇的怒意，冷笑道。
沈方坐了起來，“麗丹小妮子，你來這裏不是為了取笑我二人吧。”
“嗬，小小年紀也敢學苦老說話，太後娘娘現在要見你，跟我走吧。”她本來在一品堂為大寶法王護法，不久前梁太後傳了懿旨，讓她把沈方押到梁太後的寢宮，正好卻吉多吉、旺安、村波索南堅讚和米拉日巴四位尊者也在為師尊護法，她便告罪一聲，先來內獄辦理差使。
章惇聞言便要起身說話，被沈方搖頭製止，“這麽晚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不要見了。”
池孜麗丹沒想到沈方敢拒絕，啞然失笑道，“沈公子，你以為你在哪裏？在大周麽？快點，別磨蹭，我還有要事！”
“大寶法王和苦大師在做什麽？！”
池孜麗丹柳眉一豎，“你說什麽？！”
“沒什麽，苦大師搜了我的魂，大寶法王與我有仇，我隻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麽。”沈方若無其事地說。
池孜麗丹將信將疑冷哼道，“你這樣的小人物，大寶法王不會放在心上，你老實跟我走，不要耍花招。”
獄卒打開鐵鎖，拉開了牢門。
沈方衝章惇說道，“章學士，今日你先早些休息，不必等我了。”然後跟在池孜麗丹身後，離開了天字監牢。
剛走到內獄的院子裏，沈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滿月，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感歎道，“天氣暖和了，不知不覺間呆了快二十天了。”
“年紀輕輕，這麽多廢話，放心，你會在這裏把牢底坐穿的。”
“麗丹小妮子，你今天火氣這麽大？難道是陰陽失調？”
“你想找死！”池孜麗丹在沈方的哈哈大笑中徹底爆發，狠狠擊了沈方一掌。
沈方見池孜麗丹一出手便知道這掌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絲毫威脅，但還是配合閃了一下，讓此掌擊打到自己右臂之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池孜麗丹出手之後便有些後悔，內力收了五分，見沈方狼狽摔倒，稍稍解了一下胸中悶氣。
內獄指揮使親自把鐵鏈搭到沈方肩上，準備勒緊上鎖，被池孜麗丹製止，“他現在就是個廢物，有我看著，不會有問題。”
內獄指揮使訕笑道，“池孜長老出手自然萬無一失。”鐵鏈被他收了起來。
沈方一路唉聲歎氣，出了內獄，費了半天勁兒，也上不去駿馬。
池孜麗丹忍不住打了沈方一馬鞭，然後順手把他扔上馬背，兩匹馬朝皇宮急奔而去，到了皇宮門口，下馬之時，沈方腳下一滑，摔在地上倒地不起。
池孜麗丹氣得七竅生煙大罵沈方廢物，宮門前守值的六班直侍衛軍忍著笑，把這個被廢了武功的大周邊軍統帥之子拖了起來。
沈方麵色鐵青，不住地唉聲歎氣。
池孜麗丹冷笑道，“沈公子，你見了太後娘娘，最好也這樣歎氣啊，讓太後娘娘一刀砍了你，省得一直礙眼。”
歎氣聲戛然而止。
“就你這膽量，還敢學別人獨闖皇城，沒有火槍，你什麽也不是！”
沈方準備歎氣，象是想起了什麽，緊緊地閉上嘴，池孜麗丹不住的冷笑。
梁太後的寢宮燈火通明，點了近百支小兒臂般粗細的紅燭，寢宮正中間還供奉著一尊金佛，檀香縈繞，香花環列，酥油燈足有上千盞。
梁太後跪在佛像前麵，虔誠禮拜。
待沈方被帶入寢宮，梁太後站起，扭過身來。
沈方眼睛一亮，他同樣看到梁太後的眼睛中也冒出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種看向獵物欣賞者的目光，便象許多男人看到夜店穿著暴露的女子時的目光。
沈方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雖然有些髒汙，但還算得體。
梁太後的形象遠比想象中要年輕許多，雖然她二十七歲的年齡在此時已算是大齡少婦，但在沈方五百餘歲的閱曆看來，便如二十來歲的少婦一般新鮮，而她的美貌自不用說，久居上位者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便象後世許多成功女性，他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共事五百餘年的同伴，那位曾經參與地球共和國總統競選的李海女。
梁太後也沒有想到傳說中飛揚跋扈，乳臭未幹的少年，居然是一個身高六尺、高大英俊男人。從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絲這個年齡該有的稚氣，眼神之中仿佛什麽也不在乎，那種與生俱來的叛逆和罔萌訛身上的狂野相比各有千秋，但是從沈方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絲油滑之氣，便是身陷敵國，全身武藝被廢，隨時可能掉腦袋的情況之下，沈方也有一種從容淡定的神態。到了此時，她已經相信沈方或許真是可以講出那些佛理之人。
沈方心中暗罵道，難道這麽狗血，居然和這**一見鍾情了？這女人可是克死兩任老公，麵首無數，號稱西夏戰爭狂人的梁太後！
梁太後收斂了心思，笑道，“老身見過沈先生。”
沈方身後的池孜麗丹杏眼圓睜，她本身主修雙修功法，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梁太後的心思。
以現在梁太後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沈方可以在一瞬間殺掉梁太後，完成此次西夏之行的主要目標。殺不殺呢？！沈方心中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