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後唐秘事

  結果沒有多長時間，李衍慶便意識到，護送馬車前往洛陽的兩位俠士中的一位，可能正是他此次洛陽之行想要結識的人物，沈方。可是此時的狀況，他不好冒然相認，而且這兩位俠士突然出現並且將自己救下，同樣可能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雖然這個可能性極小，但是他已經曆過許多次匪夷所思的背叛，在沒有完全確認之前，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沈方、章惇二人並沒有注意到馬車之中的隨手救下的殘疾之人竟有如此多心思，並在猜到他們身份之後，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凝神傾聽。沈方與章惇聊的最多的乃是數學，章惇師從邵雍，對術數之道自然頗有心得，但是沈方為他打開的卻是另一扇大門，先是最基本的代數方法解方程，通過一些雞腳、兔腳之類的應用題，沈方直接用代數方法進行快速解答，為了提高交流的效率，沈方還用了一點時間，給章惇普及了26個英文字母。以章惇的記憶力，這26個字母，他隻用了一刻鍾便全部記下，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麽沈方為這26個字母準備了兩種讀音，一種讀音專門用來標注漢字的讀音，章惇對沈方這個創舉非常讚賞；而另外一種讀音卻用在了標注音樂裏十二平均律的音名及數學裏的符號。


  沈方隻好無奈地解釋道，“這些字母原本就是泰西之地，西洋某一小國的文字，另外一種讀音也是這些文字的原本讀音。”沈方所使用的現代英語乃是公元1700年之後逐漸成形，通過英國在全世界的殖民，而成為世界通用語言，沈方也考慮過通過殖民，將漢語成為全球唯一通用語言的可能性，隻是考慮到不久之後將要推行的軟件開發，無論是匯編語言還是高級語言，用英語描述起來更加容易一些，更重要的是，沈方的腦子裏麵全是英文編的代碼，讓他全部轉換為中文代碼，這個工作量之在，讓他望而卻步。所以沈方已經決定，在全球以中文為母語的同時，允許各殖民地保留一種原住民語言，同時將英語做為音樂、數學及科技類的專用標記語言。


  章惇不甘道，“彼等蠻夷小國，能有何等借鑒之處，不如以我漢字來描述這些代數，就算是為了書寫方便，需要使用這些字母，也應該用第一種我漢字拚音字母的讀音。”


  沈方隻好又用了半天時間，給章惇介紹畢達格拉斯、歐幾裏得、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裏士多德等古希臘的數學家、哲學家。對於這些西方哲人在形而上的成就，便是眼高過頂的章惇也不得不承認遠超自己的能力及想象，甚至至聖先師的孔子及道家始祖老子、佛陀釋迦牟尼在這些精細入微的領域也無法與之相比擬。


  沈方笑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有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之分，西方先哲的思維方式適合對物質世界進行研究，而東方先哲在精神世界方麵有極高的成就。象東方產生了各式各樣的修行方法，無論是道家、佛家還是儒家都有修行次第，可以破迷開悟。但西方卻沒有象樣的修行方法，便是畢達格拉斯的數學教派，還是拜火教，也僅是執著於外物的低等級宗教，既不會延續下來，也對個人並無益處。我們既然想將理學發揚光大，自然應該用西方的標記之術。”


  馬車之中的李衍慶眉心緊皺，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起來，他此刻已相信這位年輕的俠客正是聲名赫赫的沈方，而沈方所表現出來的才識已遠超自己的想象，他因某種原因，自幼深研音律，自以為音樂方麵的造化已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所以見到沈方的作品之後，便想與其結識，以音樂證道，但從沈方剛才對畢達格拉斯的介紹來看，這與孔聖人同時的西方哲人，已經從音樂的本源著手，並用可信的方法證實了對頻率和樂音的假設。數即萬物，萬物皆數，數學和音樂先於人類而生，甚至先於宇宙而生，在萬物誕生之前，宇宙中便已存在了數字和頻率的法則。與其說，人是音樂之美的發現者和鑒賞者，不如說，人是意外闖入這個完美世界的多餘者。


  沈方以代數為始，引入平麵幾何。兩人興致勃勃地以幾何原本中的五大公理為出發點，開始展開討論整個平麵幾何的內容，談論到興奮之處，章惇都忍不住將馬車叫停，自己從行囊之中拿出鉛筆在上等的硬宣之上繪畫驗證。


  很快沈方便講到了各類函數及解析幾何原理和應用。到了這個程度，已經相當於後世高中數學的內容，以章惇之能也覺非常吃力，幹脆放棄了徹底掌握，隻了解大概的思路。然後便是極限、導數、微分、積分、線性代數、概率論等高等數學的基本概念。


  章惇苦笑道，“子矩，世間可能有人能將數學學習到如些深奧的程度？”


  “章學士，這些數學知識乃今後每一個昌國大學的大學生都必須掌握的內容。如果不掌握這些基本的數學工具，更加專業和深奧的高等物理、高等化學根本不可能展開。”


  “哦，那他們向誰學習這些知識？！”


  “蘇學士將會帶領上百名大周的進士前往昌國研究這些基礎科學，有這些大周最頂尖的人才來做專業的研究，他們必然可以將我們剛才討論的那些數學、物理、化學知識研究到清晰無比。等他們將一批又一批的大學生培養出來，章學士，你的手下便會是這些精通數學、物理、化學、工程技術的精英人才，隻有此時，我給你交待的那些技術才會有質的突破。否則，既便是你領導的團隊開發出蒸汽機、發電機、電動機，也僅僅是能運行，遠遠達不到理想中的高效穩定運行和工業化大規模生產。人才！昌國沈氏最需要的乃是人才。這裏的人才不是吟風弄月，寫詞填賦，琴棋書畫的才子，而是精通數學、物理、化學、工程之學的實用人才。”


  馬車之中的李衍慶隻有一個念頭，到昌國去，去親眼看看那不一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