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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拳不過金

  沈方看到眼前三人,說話之人身材魁梧,看上去頗為英武,便是民間傳說中“拳不過金”大周武功第一人金台。金台身後還有一人,一人是訕笑著,看上去有些無奈的周侗,另一人則是年過五旬的白發老者,麵無表情,古井無波的站在金台之後,看上去並不起眼,但沈方一眼便看出此人的修為已至換元境界後期,隻比自己略低一線。


  沈方在打量三人,三人也在打量沈方。周侗看到沈方身衫整齊,心裏便放下一大半,而金台則驚訝於沈方的年輕和從容,至於元木子則神色愈來愈嚴肅,他看出沈方乃是換元境界,但到了什麽階段卻不能確認,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沈方有意收斂自己的氣息,另一種可能便是沈方的修為已超過自已,在修為的壓製之下,自己無法準確感知對方的氣息。


  在此小院之中,元木子找不到沈方需要掩飾自己修為的理由,但同時他也堅決不相信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修練的速度居然能超過服盡靈丹妙藥,常年在昆侖聖山修行的自己。正在他心念電轉之間,忽然聽到沈方輕笑起來。


  “金館主,早聞大名,沒想到卻在這樣的場合見麵了,隻是不知你身後這位道長是何方高人,可否為沈某引見?”


  沒有等金台介紹,元木子便昂然走到前麵,沙啞如同金石摩擦的聲音響起,“昆侖山紫霄觀純元子座下大弟子元木子,見過沈道友。”


  沈方眼睛一縮,認真地感知了一下周圍,沒有感知到殺機及危險,知道純元子自持身份,沒有親自到場。“純元子道長半年前曾見過一麵,現在已成為國師,沈某早就應該登門拜訪,隻是瑣事纏身,未得一見。”


  元木子見沈方托大,用師尊來壓自己,也不為所動,淡淡道,“師尊也多次提到沈道友,我那小師弟原本隻是以為死於天師道張茹之手,沈道友隻是恰逢其會,如今看來,卻是師尊小看了沈道友。沈道友已有如此修為,我那小師弟必然不是對手,貧道回宮之後自會稟報清楚。”


  沈方哈哈大笑,“元木子,別拿純元子來壓我,別說你師父不在場,就是在場,我也一樣不放在眼裏。”


  元木子見沈方輕視師尊禁不住勃然大怒,便要發作,沈方卻不再看他,對金台說道,“金館主,你能想到請純元子出手,也算看得起沈某,不知可敢與沈方比拚一下拳腳?!”


  元木子渾身熱血仿佛被憋住,發作也不是,壓也壓不下來,他明知沈方是故意擾亂自己的節奏,但還是控製不住對沈方的恨意。此時哪怕沈方隻需正眼看他一下,他也會發出雷霆一擊,可是沈方現在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此時他若出手,與偷襲無異,他年已五旬,在金台、周侗麵前偷襲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好說不好聽啊。


  金台見元木子言語之間落了下風,沈方不管元木子,直接盯上了自己,不由苦笑道,“沈前輩說笑了,晚輩補元境界,豈是前輩的對手。”


  “廢話少說,我豈會以修為壓你,這次比拚隻限拳腳,若你能贏我,自然將公主還給你,你若輸了,可是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金台硬著頭皮道,“不知是何事情?!”


  “現在卻不能說,隻是肯定不是讓你違背良心本意之事。”


  金台還在猶豫之間,元木子在旁冷冷道,“金館主,你便前去動手,若沈道友敢用修為壓你,貧道必不肯坐視不理。”


  金台看不出沈方的深淺,但是對元木子的武功卻深信不已,元木子已是此時京城武功僅次於純元子的存在,離純元子那近乎神仙的修為也隻有一步之遙,有他作後盾,自己便不會有性命之憂。


  “那晚拳便鬥膽請教沈前輩的拳法。”說完便擺了個禮拜觀音的起手之式,卻是晚輩向前輩請教之時的起手招式。


  沈方哈哈一笑,便向金台衝了過來,他的速度極快,金台已做好與沈方對衝的準備,但沈方臨近他之時,卻突然增加了氣息,鋒芒直指元木子。


  元木子的注意力雖然在沈方身上,但他隻道沈方與金台比拚,防備之心便減了七八分,如今見沈方突然發難,矛頭直指自己,瞬間全身寒毛直豎,他動運全身的內力拚力一擋,昆侖山絕妙的招式卻一個也來不及使出。


  沈方的拳頭與元木子的身軀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元木子便象一個巨大的沙袋被打退三丈遠,直接將院牆擊倒了一麵,元木子氣血不順,驚怒之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金台、周侗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收了拳勢若無其事的沈方,和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的元木子。這個場景,他們隻覺得實在難以相信,沈方居然敢偷襲昆侖派大弟子,而元木子居然不堪一擊,這兩個事實都讓他們難以接受。


  “沈方!”元木子手指沈方怒喝道,“我師弟元真子因何而死,現在一清二楚,全是因為你的奸詐,才使張茹有可乘之擊,我昆侖派與你不死不休。”


  說罷,便動用秘術,不惜代價極速遠遁,前去昆玉殿報信。


  沈方並沒有趕盡殺絕之心,他不擔心純元子複仇的唯一依仗便是懷中那把自製M1911A1手槍。如果純元子不長眼,敢在此時尋上門來,他便會讓這混亂之夜,再混亂一分,界時,整個京城之內再無人是自己的對手,看柴猛還敢如何對付沈家。


  沈方笑嘻嘻地看向金台,“把這個大言不慚的蒼蠅轟走,便輪到你我交流武藝了。”


  金台見唯一的依仗已去,而沈方又是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之人,如何還敢比拚,當下抱拳道,“在下認輸,請沈前輩說明是何事情需要金某處置,金某照辦便是。”


  沈方頗覺無趣,但也不好逼著金台動手,若是如此,隻怕隻需他擺個招式,金台便佯作不敵。


  “讓你做的事很簡單,你辭掉禦拳館的差使,隨家父前往西夏前線,殺敵建功,更重要的是確保家父安全。”


  金台原本做了不管沈方提出什麽事情,便以違背江湖道義、良心本意為由推脫,但沈方所提的乃是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之事,讓他一時找不到拒絕的借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沈前輩,金某的差使乃是官家安排,在下不好向官家提出辦理其他差使。”


  沈方冷笑道,“那我就把你的腿打斷,看看官家是否要一個斷了腿的禦拳館館主。”


  “沈前輩且慢,金某從命便是。”對於眼前這個搶了公主,痛毆國師大弟子的換元境界高手,金台絲毫不懷疑對方能下得了手。若是自己斷了腿,便是官家礙於情麵將自己留任,但功力下降,元氣損失的代價也是他不願承受。況且,男兒誌在沙場,前往西夏前線,搏個功名,本就是對自己有利的一件美差。


  沈方轉向了周侗,周侗連忙躬身道,“沈前輩,周某也願意前往西夏前線。”


  “西夏便算了,你既然向金館主告密,並引來元木子這個大麻煩,便已將我得罪,我給你兩個選擇,其一,自廢武功,你我恩怨一筆購銷。”


  “我選第二個。”


  “算你聰明,明年等我辦完事兒,和我一起回昌國吧。”


  周侗一臉失望的樣子,他可不願繼續擔任某些人的保鏢,他平生所願便是上陣殺敵,在幽薊路並沒有發揮他的才幹,便被金台招入京城,如今去昌國,顯然離戰事更遠。


  沈方也懶得向周侗解釋,見兩人服軟,便準備轟人,“左右無事,你們便先請回吧。”


  “沈前輩,國師一會兒必來,請你早做準備,不如將公主歸還,這樣國師也找不到出手的理由。”金台並沒有忘記他的任務。


  “放心,他不會來。”沈方心裏卻盼著純元子前來送死,自己和公主在一起,純元子必不敢冒然下死手,隻要有幾秒的反應時間,純元子便會死在他的槍下。


  “此處動靜頗大,一會兒禁軍便會前來,火槍威力巨大,還請前輩~”


  “金館主,你這麽囉嗦,難道想從我手上把公主奪走麽?”


  金台紅著臉道,“晚輩不敢。”


  “火槍乃是我的發明,它的威力我比誰都清楚,你若再多嘴,便留下來別走了。”


  金台聞言,知道今日已無法建功,便與周侗向沈方身後亮著燭光的房間看了一眼,不甘心地抱拳施禮後,跳上高牆消失不見。


  沈方回到房間之後,兩個從窗戶縫裏偷看了全程的女人趕緊回到床上,繼續蓋上棉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看夠了?!”


  柴婧坐起身來,“金台徒有虛名,居然不戰而退,周侗明知我在房裏,卻連幫助的話都不敢說一聲,待我啟稟父皇,將此二人降罪。”


  “咦!公主殿下,”沈方笑著說道,“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兩個是忌憚我的武功,這才無功而返。”


  “你武功是有那麽幾分,但是我奉勸你早點逃跑,若是國師前來報殺子之仇,便是父皇也救不了你。”


  “多謝關心,不過,隻要你在我手上,純元子必不敢輕舉妄動。”


  柴婧冷哼了一聲,明顯不滿意沈方將她當做人質的想法。


  正在這時,前院傳來砸門的聲音。


  “這些禁軍果然麻煩,隻會打打砸砸。”沈方一邊嘟嘟囔囔抱怨著,一邊再次走出房門,隻見無數火把將院子照亮,幾十名禁軍已湧入後院,將沈方及後麵亮著燈的房間團團圍住。


  “末將乃是殿前都虞侯華衛權,奉陛下之命,迎請四公主回宮,請沈公子行個方便。”


  “你們於殿帥呢?請於殿帥出來說話。”


  “於殿師和昌國公正在來此的路上,請沈公子主動將四公主放了,以免大家難看。”華衛權原本就是殿前都虞侯,後來秦林奪了他的差使,他被安插了一個閑職,幾個月前,秦林在昌國意外身死的消息傳來,他便被官複原職,所以從情感上,華衛權認為昌國沈氏對他還有些恩情,所以便出言相勸。


  沈方聽說沈括也要過來,知道柴猛已將沈家控製住,便衝著裏屋喊了一聲,“公主殿下,殿前都指揮使的禁軍來了,你要不要見他們。”


  “不見!讓於隆元來見我。”柴婧的聲音傳來,聽不出悲喜。


  沈方攤了攤手,“華將軍,你也看到了,公主殿下不願跟你們走,與沈某無關。”


  華衛權被頂的無話可說,也樂得兩不相幫,看於隆元如何處置。


  隻過了幾分鍾,於隆元和沈括在幾名隨從的護持之下,騎著馬直接來到了後院。


  沈括下馬之後,見到沈方大模大樣地站在院子中間,氣極之下,衝上前去便是兩個巴掌。以沈方的修為,若是不想讓沈括打到,沈括便不可能打得到,甚至若是他稍作抵擋,沈括便會象扇在了鐵板之上,自己一點痕跡留不下,反而沈括會受暗傷。但此情此景之下,總需要作作樣子,讓柴猛有台階可下,所以沈方便沒有用內力抵擋,左右臉頰兩個清晰的掌印浮現出來,倒把沈括嚇了一跳。


  沈括明白沈方的用意,便指著沈方怒喝道,“你這逆子,闖了大禍,還在這裏和殿前禁軍擺什麽架子,還不快束手就擒!”說到後麵,沈括也漸漸動了真火,他知道沈方的真實用意,所以也更加擔心沈方做出過激的舉動,令沈家進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沈方還沒有說話,房屋裏麵傳來柴婧的聲音,“請於殿帥進來一敘。”


  於隆元不明所以,目光便看向殿前都虞侯華衛權,華衛權走到近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於隆元才驚訝地看了沈方一眼,徑自走向後院正房。


  後院正房此時已點起了蠟燭,隻是沒有炭火盤,顯得格外寒冷,柴婧坐在正房座椅之上,呼氣時便能看見白色的哈氣。


  “於殿帥,我們又見麵了!”


  “公主殿下,請恕末將照顧不周之罪。”於隆元看到柴婧衣衫整齊,氣色正常,便放下心來。


  “於殿帥,不必多禮,我隻想問一下,父皇讓你前來,可有何交待。”


  “陛下命末將將公主請回,將沈公子帶回宮中問話。”


  “於殿帥。”


  “末將在!”


  “適才是我一時貪玩,讓沈公子助我與師師姑娘來此地,本與沈公子無幹,我隨你回去,讓沈公子也回沈府如何?!”


  “這~”於隆元為難道,“陛下之皇命,末將實不敢違抗。”


  “父皇那裏自然由我來陳情,況且,你以為隻憑你們這些人,能帶得走沈方嗎?”


  於隆元見柴婧為沈方說話,不禁暗中猜度莫非兩人已發生了點什麽,既然柴婧親自為沈方作保,他又何必當這個惡人,便沉聲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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