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平定諸島

  勝吉十九年九月十一，十二點整，昌國縣浪崗列島浪崗山。


  海軍三連一排一班、二班二十名戰士將浪崗山寨聚義廳前的空地圍住，在空地上跪滿了二十多名的浪崗山大、小頭目。


  三連一排排長劉仲升和三連二排排長謝憲東手裏各持著一個六分儀正在測量緯度。


  “東經0度55分，北緯30度26分。”劉仲升和謝憲東幾乎同時報出此地的經緯度坐標。


  浪崗列島乃是昌國海域三大勢力趙櫓的發家之地，共有東塊島、中塊島、西塊島三個島嶼，三塊島嶼總共六百畝土地上卻聚集著上千海盜和他們的家眷。昌國一戰，趙櫓戰死，浪崗山的兄弟也戰死四十八人，是除了黃興島之外損失最大的島嶼。為了盡快平定各島局勢，組織下一階段的開荒與移民，沈方讓金樾將三連的兩個排共八十多人派駐到浪崗，是除了黃興島之外駐紮兵力最多的島嶼。


  沈方下達的近期總任務是對七十二島的勢力情況進行統計摸底；對昌國海域的島嶼進行測量，繪製高精度海圖；對島上的海盜和居民宣傳沈家的移民政策，並進行武力震攝。對於損失了大龍頭及四百多名弟兄的黃興島，為了避免出現大的暴亂，金樾出動海軍四連二百人進行鎮守；損失了大當家及幾十名弟兄的浪崗，則出動了兩個排的兵力；其餘大點的島嶼派駐兩個班的兵力，小點的島嶼幹脆讓一個班的士兵去駐守勘查。


  海軍全團四十個排，每個排均配備了一個最新款的六分儀，這個六分儀是顧弘章和幾個大工共同研製，在原有的螺旋式六分儀基礎之上，增加了一個發條驅動的鍾表，這個鍾表除了有一個時針來顯示時間之外，增加了額外三個指針，可以將當前的經度實時地顯示在表盤之上。隻需在當地午正之時，便可以直接讀出精確到分的經度，雖然普通鍾表也可以實現這個功能，但畢竟還需要計算，這個直接讀數的設置得到沈方的稱讚。顧弘章將這個特殊的鍾表與六分儀組合在一起，製成了新型製式六分儀。


  這個新型鍾表直徑兩寸，放到六分儀之上尚可，但不能用來做手表或懷表。好在發條、擒縱調速器、遊絲等關鍵技術已經解決，隻需將這些配件繼續縮小，便可以整合到一寸以內，製成可以使用的手表。鍾表越小，可以製作的人便越少，二十幾個物理係的大工中，隻有三人繼續製作手表，其它人的任務調整為製造六分儀配套的新型鍾表。多人同時研發的好處，此時表現的很明顯，隻要有一個突破，便可以將全員的技術提升到一個新的台階，對於做出突破的大工，沈氏產業從來就不吝惜賞賜。


  而緯度速算儀也在邱高傑的主持下開發完成，緯度速算儀隻需要將轉輪撥到當天，便可以得到當天太陽直射地球緯度，此時時節已過秋分，隻要用90度減太陽此時的高度角，再加上緯度速算儀的讀數就可以得到當地的緯度。因為每一年的節氣對應的農曆都在變化，所以緯度速算儀每一年都要進行調教，甚至還需要考慮潤月的情況，暫時並沒有辦法將緯度速算儀和新型製式六分儀結合在一起。不過既使如此，受過訓練的排長們還是可以根據新型製式六分儀和緯度速算儀，很快地讀出某地的經緯度坐標，為精確繪製海圖提供了可能。


  謝憲東的二排負責駕駛看管四千料船隻，並對東塊島和西塊島的居民進行摸底和動員，而劉仲升的一排則負責中塊島的占領和安撫，此時在浪崗山寨便是以劉仲升為主。


  “你便是浪崗二當家？”劉仲升將六分儀和緯度速算儀收到懷裏，衝著一個絡腮胡子大漢說道。


  “不敢，小人暫時管理浪崗這上千弟兄。”絡腮胡子抬起頭來，卻也看不出緊張的神色。


  “二公子定的章程你們可知道？”


  “知道，小人和手下上千弟兄願意隨金將軍占領流求、呂宋。”


  “二當家，我必須提醒你，到了流求、呂宋，你們便都是沈家在當地的先遣隊，不管你們是二當家、大、小頭目，還是普通島民，沈家將一視同仁，給予同等的土地和扶持。你們手下也不會有什麽弟兄。當然，二公子也多次和我們說過，不管是當地的土人，還是東洋人、南洋人，你們都可以雇傭他們幫你們幹活，這也是沈家給你們這些人的福利。”


  二當家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怒火，但看了看前方幾杆黑洞洞的槍口，他怎麽也鼓不起勇氣。就是那該死的火槍，奪走了大當家和四十八個兄弟的性命。


  “劉排長，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土人、東洋人、南洋人什麽時候便可以雇傭。”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們先把浪崗的兄弟動員起來，雖然對你們一視同仁，但我沈家先遣隊中也有班長、排長、連長、團長的職份，根據你們的表現，沈家擇優錄用，並給於高額的月錢。”


  “那我也有可能當排長？也能配火槍？”


  “如果二當家能將這一千個弟兄管理好，可以當個先遣隊的連長，根據我們二公子的安排，先遣隊每個班至少要配一把火槍，用來防止土人及匪寇的攻擊。至於刀槍弓弩，沈氏出產的兵器，天下無敵，每個先遣隊員都會配備一套用來防身。”


  聽到這個信息，二當家躁動的心快速平靜下來。沈家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根本不擔心把兵器和火槍配發下去，會引發難以控製的局麵，難道沈家對自己的實力就這麽自信？


  “沈家對我等這般照顧，不知有何要求。”


  “按沈家的安排進行勞作生產，每年繳納產出物。隻要完成基本的勞動，便可領取月錢。沈家不養閑人，若是有懶散之人，沈家不但不會發月錢，還會強製勞動，直至發送其它島嶼當奴隸賣掉。評價標準，全由二公子所訂，由當地駐軍監督執行。現在合格先遣隊員的評價標準還沒有製定完成，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們，隻要能達到昌國縣坊工的平均水平，你們便可以生活的很滋潤。”


  “不知何時出發，我們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總得有一兩個月的準備時間，除了明州海域，台州、泉州海域也得整治一番，不然，我們前腳走，後腳被別人端了後路，豈不是得不償失。”


  二當家僅存的一絲奢望也消失幹淨。


  類似的場麵在昌國海域七十二島均有發生。絕大多數島主、頭目和島民出於種種目的，接受了沈家提出的條件。但這麽多人中間，自然也會出現幾個仗著人多勢眾，意圖奪槍遠逃之人，被當場射殺了幾個，才止住了風波。造反之人一死百了，卻連累著所有在場的島民全部淪為苦役，被發配到岱山、衢山進行無償勞作，按沈方的意思，勞役三年之後，才會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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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六，一幅六尺長寬的海圖鋪在了沈府議事廳寬大的書案之上，正是昌國海域全海圖。這張海圖沒有漏下一個島嶼、暗礁，每個島嶼之上都標有島上居民的數字，黑色數字是居民總數，紅色數字是同意移民的居民總數。


  “昌國海域現在共有一千零二十八個島，其中有人居住的有一百八十七個島，共有四萬一千二百八十人，其中願意移民的三萬兩千一百二十八人。”劉四指著海圖解釋道。


  “想不到昌國竟有如此多隱戶。”


  “這些人不是漁民就是海盜，從來沒給大周納過一文稅，官府中自然沒有記錄。隻是這些人一走，有些島便空了。”


  “空就空了，小點的島嶼立個界碑，表明是沈家土地，外人不可占領。大點的島嶼倒可以把人集中起來居住。”


  “金團長，你的士兵都收回來了？”


  “除了黃興島和浪崗，都收回來了。”


  “那裏還有人鬧事？”


  “鬧事的倒是沒有，就是幾個婆娘成天哭哭啼啼，移民不願意，留下給沈家工作也不肯。”


  “自家男人死了，她們當然有怨氣，不過打仗哪能不死人，隻怪他們運氣不好。”沈方搖了搖頭，“傳我的命令，若不給沈家做事，便把她們許給昌國縣未曾婚配的坊工。不願意再嫁的，便有多遠滾多遠，想死可以直接跳海，別一直嘰嘰歪歪，惹人心煩。”


  金樾撲哧一樂，“得令！”


  “喂！你樂什麽？”沈方瞪了金樾一眼，“還有你自己的事兒，桃花島馮島主那邊什麽情況。”


  “桃花島的島民都同意給沈家工作，至於馮島主，已行了請期之禮，定在九月二十九親迎。”


  “馮島主的小女兒呢？”


  “當然是隨馮島主一起嫁過來。”


  “叫什麽名字？”


  “現在叫黃蓉，以後就改名叫金蓉。”


  沈方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別！還是叫黃蓉為好，給感念黃藥師的島民留個念想。”


  金樾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李團長，你的陸軍訓練的怎麽樣了？”


  李老黑嚷嚷道，“二公子，光訓練有什麽用，這次去各島嶼，本來就該我們陸軍去。”


  “若論打仗，還得靠你們陸軍，隻是這次去各島嶼卻不是為了打仗，隻是去督促各島加快一下進度，順便把海圖做出來，你們陸軍要安排一下今後的駐防和巡邏計劃，翁山、岱山、衢山、秀山、長途、桃花這些大一些的島嶼都需要安排駐防，其它島嶼安排巡邏。”


  “這些都好說，隻是答應給兄弟們的賞錢還沒發，兄弟們打了個漂亮仗，滿以為會去各島獲取一些戰利品，結果二公子卻安排海軍去摘桃子，兄弟們私下都說，二公子偏向海軍。”


  “什麽私下都說，全是你一個人在說吧！”沈方冷哼道，“沈家的軍隊和大周的禁軍不同，大周的軍隊是靠戰利品發財，但沈家卻不會過度搜刮，能讓對方乖乖地交易，比直接用搶強多了，今後征服各大陸也需要采用交易的方式，把人搶窮了，搶沒了，有再多的錢有什麽用？造的東西沒有人消費，全砸自己手上了。”


  “那金團長他們也不可能隻繳獲了二十萬貫財貨啊！要是陸軍去，怎麽也能繳獲上百萬貫。”


  金樾見李老黑懷疑海軍貪墨，怒道，“李團長，金某受二公子委托，安撫各島嶼，隻繳獲各島庫房所存，不奪私人財物。若是各連排有貪墨，試問貪墨的財物又藏在何處？至於金某，你認為金某還會缺錢？”


  “金兄弟，你不要誤會，我是說，陸軍去了，或許這些人乖乖地就把錢拿出來了。”


  “那若是那些島主一時激憤，率眾反抗，難道李團長將他們全部殺掉？”


  “那是當然！”


  “可是這些人活著，對沈家貢獻更大一點。”


  “好了！別爭了，因為幾十貫的事兒，兩個大團長爭來爭去，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沈方製止了兩人的爭論，“直接參加本次戰鬥的每人獎勵五十貫，負責值守和防衛工作的每人獎勵三十貫。”


  這個獎勵已經不算少，大周禁軍打勝仗的獎勵也不過十貫，還多受上級軍官的克扣。


  “衢山與馮島主對峙的兩千海軍算直接參加戰鬥嗎？”負責賞金發放的劉四特意問了一句。


  “當然算！”


  李老黑有些不服氣，“可是那些海軍連一槍都沒發！”


  “你們記著，不戰而勝比扣動扳機更值得獎勵。步槍出現後，已進入熱兵器時代，隻要處在戰場，扣動扳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兒，聽從指揮在規定的時間用規定的方式開槍才是勝利的關鍵。就象在和馮島主對峙的時候，上千條槍瞄準馮島主的人，隻要有一個人走火，局麵便不可收拾，你能說那些已上好子彈的人連扣下扳機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一連、二連他們殲滅了五百多敵人！”


  “李團長，告訴你的士兵，現在打仗靠的是整體。活著就是最好的獎賞，沈家製造先進的兵器，提供最佳的條件和最好的訓練，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沈家的士兵能活著看到戰爭的勝利。否則，就是許諾上千貫、上萬貫的賞錢也沒有意義。但是，有一點，也請士兵們放心，如果不幸有人受傷、甚至犧牲，沈家所給的補償足夠他的親人生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