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重生大宋征服史> 第86章 沈氏墓園沈括教子

第86章 沈氏墓園沈括教子

  勝吉十七年十二月初一,杭州西湖南側錢塘沈氏墓園。沈老太君與沈周合葬之墓修葺一新,沈披與沈括兄弟結蘆而居,為沈老太君守墓。過去讀書人都有守墓二十七個月的傳統,以報父母養育之恩。這個規矩源自於春秋時期,孔子認為,子女養到三歲才能離開父母的懷抱,那麽父母故去,做子女的為父母守三年墓又有什麽可猶豫的?

  在這守墓的三年裏,日日食素讀書,對個人的身心都是極大的助益,有不少人就是在守墓期間寫下傳世的佳作。沈括就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與沈披每日研習經典不同,沈括將自己這些年在經濟、技藝、為政方麵的所得進行詳細的梳理,力求寫出一部可以讓百姓豐衣足食,生活更加美滿的著作。隻新的機械發明便有數百例,均配有詳盡的配圖與尺寸。還有沈家花了極大的代價研製出來的鋼鐵材料的新配比、新的煉鋼工藝、新的造瓷工藝等等。這些價值千金的配方,沈括原本還擔心會出現豪強霸占欺淩,導致民眾欲使用而不得使用的情況,但王安石變法居然首先拿王公權臣開刀,農戶揚眉吐氣,世風為之一變,正是普及基礎技術之時。


  當然對於王壽光等匠頭坊主發明的技藝,沈括絲毫沒有公開的打算,畢竟他從不期望別人能夠達到與自己相同的境界。身為一國計相輔臣,他考慮的整個國家的興盛和民族的存亡,他個人所獲利益已經幾輩子也花不完了,倒也不在乎他所研發技術的保密。


  每個月初一、十五,沈披、沈括在錢塘的子女們會聚集到西湖沈氏墓園為祖母祈福。儀式結束後,沈氏兄弟便會考教子女的學業,沈披十個子女,七個已經年長,四個留在薊州、三個在京城,留在錢塘的隻有三個子女,而沈括五個子女,也隻有沈方、沈蕙、沈德留在錢塘。


  在六個晚輩中,年齡最長的沈方長身玉立,身高已超過沈括,繼承了沈括和柳氏外表優點的沈方此時已顯出翩翩俗世佳公子的風采,與其兄沈衝號稱錢塘二絕。但這二絕可不全是褒義,沈衝的絕是指詩詞,而沈方之絕卻在其時而天才,時而癡傻之表現。比如,此時讓眾子女默寫論語為政篇,一刻鍾下來,除了沈方,所有沈家三代後輩全部端端正正地默寫下來。隻有沈方拿著筆,一個字也沒寫。


  沈括明知沈方不好習文,但還是忍不住怒道,“連一個字也不會寫嗎?”


  沈方想了想,說道,“會寫。”


  然後在宣紙上寫下十二個大字,“子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共三列,字雖然寫的端正,但一看就屬於蒙學的水平,連沈德的字都不如。


  沈家子弟見沈方寫得飛快,都有些好奇,待看完這三列字,禁不住轟堂大笑,笑得最厲害的就是沈蕙和沈德。


  沈披莞爾一笑,衝著沈括道,“方兒才在不此,二弟也無需糾結。”


  沈括也氣得苦笑起來,“精通機巧之物,若不通聖人之理,恐將是禍害。”


  沈方有些不服氣,“父親,論語為政篇,字我雖寫不得,其中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那好啊,正好要考教你們的經義,這便先聽你言來。”


  “為政篇,乃以心為君,以身為臣的修練之道。”


  “住口!”沈括一聽便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這個兒子,不鳴則已,一開口就歪解聖人之言。


  “且慢,我倒要聽聽方兒有何高見。”沈披最近正好在研習各個注解版本的論語,這時聽到沈方突發奇語,倒引起了一點好奇之心。


  沈方看著沈括,卻也不敢開口。


  “講講吧,小心著些!”沈括示意沈方開口,但特別提醒讓他不要亂講。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這句話是指修行時,要正其心,心正,則氣順,內力自然流動,呈拱衛之勢。政即心,德即正,眾星即內力。”


  沈括聽得心浮氣躁,沈披則入雲裏霧裏,覺得似乎有道理,但又覺得不合適,而隨著沈方練習《太上老君養生功》的沈蕙、沈德卻聽得眉飛色舞,覺得確實是這麽回事兒。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這句話是指所有的功法,沒有什麽差別,隻在誠心而已。”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句話是指,修行所用之法,執著於形式,而難免為形式所困;修行所用之心念,反複誠之,才可以在形式之上有所突破。”


  “子曰: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這段話是說孔子自己的修練經曆,十五歲開始修行,三十歲小有所成,四十歲不再疑惑所習功法,五十歲便知道了天道輪回,六十歲學會了順其自然,七十歲時功力大成,言出法隨。”


  沈括再也無法忍受,拍案叫道,“胡鬧,強詞奪理,你還是練你的武功去吧。”


  沈方向沈披、沈括深施一禮,便退了出去,沈蕙、沈德互看一眼,趁父親不注意,忙跟著溜出去,躲過了解釋經義之劫,現在他們滿腦子全是二兄的解釋,教書先生教的解釋早忘得幹淨,如讓他們兩個解釋經義就當場露醜了。


  沈披還在思索,見沈括將沈方趕走,揮手散去自己的三個子女,輕聲道,“二弟,方兒所說也略有道理。”


  “什麽道理?孔子也練武功嗎?”沈括有些著急,便顧不上是和大兄對話,直挺挺地回道。


  “不是,我是說,聖人之言,涵蓋萬千,似也有共通之處。”


  一句話倒也提醒了沈括,沈括想起自己一直自詡為靈活變通,結果在兒子教育方麵卻陷入了恨其不爭的怪圈,說不定兒子看得比自己還深遠,這個奇怪的念頭浮上來,嚇得他趕緊揺了揺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