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糧為棉王道治之
待於氏回到秦府已是戌時初刻,秦源皺著眉頭道,“今日回來怎麽如此之晚。”
於氏麵色有些潮紅,也不顧巧兒、紅兒在場,直接投到秦源懷裏,摟著秦源嬌聲道,“官人,好冷,快給妾身暖暖。今日在大相國寺見到慧通大師了,為我們秦家做了一整套法事。”
秦源嗅著於氏的發香,心中倒有一絲火熱,便要動手,忽聽於氏道,“官人且慢,讓巧兒她們熱水,妾身想洗個熱水澡。”
巧兒和紅兒如蒙大赦,趕緊下去準備。秦源的火熱褪去了一些,笑道,“娘子,你居然有幸能遇見國師,國師每月隻去大相國寺一次,不曾想倒讓娘子碰上了。”
於氏臉色一紅,試探著問道,“官人認識慧通大師?”
“當然認識,慧通大師可是當今官家欽定的國師,就住在皇宮大內,為夫入宮覲見時,見過幾次,確實是佛門高僧、世外高人。”
“那慧通大師說官人異日可為宰相,身居一日之下,萬人之上。”
秦源來了興致,便詳細問了始末,包括慧通大師的每一個神色細節,他都感興趣,慧通大師不比旁人,且不說他通天徹地的神功,就是在官家心目中的位置,也值得他深交。
閑聊了一會兒,巧兒進來稟報熱水已準備好,於氏便去浴室獨自清洗。於氏年僅十八,正是青春好年華,她輕撫著自己的修長的玉腿和粉臂,情不自禁想起了在大相國寺羅漢堂偏殿的一幕。那胡僧果然有真本領,原本她是一萬個不肯,後來她體會到知意所說果然是最值得之事,用慧通大師的話而言。隻有象她這樣的“天女”,才有資格與其合練“雙運”神功,而這雙運神功可不同於道家之房中術,乃是以房中術入道之奇功。聽那知心與知意二人所言,她們原本卡在補元境界的瓶頸,隻是經曆了一次“雙運”神功,便雙雙突破境界,而隻要慧通大師不斷地精進修為,與其修練“雙運”神功,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奇效,連於氏這樣未增練過功夫的年輕女子,隻要勤加修練,也可以達到她們的境界。
清洗完畢,擦幹身體,在寢室中早已布下酒席,秦源便借著紅燭欣賞於氏曼妙的身姿,嬌媚的容顏,這一席飯不知吃了多久。
次日,秦源神清氣爽,自覺年輕了幾歲,看著沉沉入睡的於氏,心裏自然是一萬個滿意。去了一趟大相國寺,得了個好消息暫且不提,隻是服侍自己的殷勤體貼,也讓自己心滿意足。上過早朝,左右無事,秦源便拜訪了晉王、齊王和魏王。
大臣與皇子之前來往,本來屬於禁忌,特別是象他這樣的輔政大臣,更是應該吝惜自己的羽毛。可秦源早有計劃,趁著去宮中麵見太後的機會,討了一些傳話的差使,去各王府傳懿旨自然名正言順。
晉王如今也有三十幾歲,每天除了去昭文館聽幾個翰林學士講講經史子集,便無所事事,柴猛自己當皇帝正幹得火熱,又是開邊,又是變法,還惦記著西夏和北遼,早把幾個兒子的繼承權拋在腦後。司馬光每年都要上一封,請立皇儲的奏折,柴猛起初還批一個“知道了,汝為江山社稷著想,朕心甚慰。”到後來幹脆原封不動的打回,沒有任何表態。
身為嫡長子的晉王心中豈能不急,但急也沒法子,他的父親柴猛也是在大周仁德三十二年,四十歲“高齡”,被冊立為太子,而此時周仁宗柴冒已經病入膏肓。這就導致,如果想要讓父皇冊立太子,倒有些盼著父皇不起的意味,所以他隻能裝做很從容,很淡定的樣子,每日縱情於琴棋書畫,做一個雅人。文臣武將不敢去攀結,幾個喜好文墨的翰林學士、言官、太學生自然沒有什麽防礙。
於是,當秦源進入晉王府時,看到了十幾個文官在晉王身後尷尬地站著。文士們見到秦源有太後懿旨,不敢久待,向秦源行過禮告退而去。
見閑雜人等退了幹淨,晉王便挽著秦求的手走入花廳,雖是冬日,但花廳中甚是溫暖,各式鮮花含苞待放,倒別有一番生氣。晉王柴灝擺弄了一會兒花藝,回頭道,“秦相公,你有些日子沒來了。”
“回稟殿下,實在是為了顧念晉王的名聲,老臣不敢擅自登門。”秦源倒也不擔心柴灝的埋怨,自從他兩年前象晉王表露依附的心思後,兩人之間便熟不拘禮了。
柴灝笑了笑,也不去糾結,問道,“此次前來,可有什麽要事?”
“殿下英明,老臣有一要事相商。”
柴灝點點頭,也不答話,繼續擺弄他的花圃。
“殿下,石相變法,來勢洶洶啊。”
“殿下,石相變法,連晉王那幾十萬畝田地一樣得交稅,一樣得按人丁交賦稅。”
“石相此法,於我大周江山有利,我等身為皇子,這一點點損失自然不會介意。”柴灝一邊修剪著枝葉,一邊隨後答道。
“那石相將各王府兵權收回呢?”大周按例,允許各王爺擁有一支三千人的禁軍,由朝廷負責薪俸,但是歸各王爺節製。而晉王被額外加了兩千人,作為對嫡長子的恩賞。
柴灝眼睛中閃過一絲怒火,但還是忍了一下,淡淡地說,“這是針對所有藩王的章程,由父皇親自勘定,也並非王安石一人的主意。”
“但是,殿下,你可知道,正是因為收回各王府的兵權,這才使沈括有了建議暫緩冊立太子的借口。”
柴灝終於扭過頭來,盯著秦源說,“秦相公,你和沈家的那點破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就不必刻意攀扯了。”
“可沈括確實說過此話。”
“沈括是說過,但當時的情境又非單論立儲之事,隻是在議論各王是否歸藩時,沈括說起整軍與歸藩隻能二選其一,父皇選了整軍,那歸藩自然無從談起,無法歸藩,那立儲之事便需要往後推,父皇春秋鼎盛,待四海平定,百姓安居樂業,藩王自然無須再有兵權。”雖然擁有兵權是身為嫡長子的體麵,但柴猛去除各藩王的兵權,從長遠來看,對他本人而言還是利大於弊,反對也應該是齊王、魏王他們的事兒。
秦源歎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些王爺在宮裏都有相熟的耳目,皇帝與大臣之間的對話他們可以一字不差地得到,想從中渾水摸魚,卻也不易。還好此次前來,他還帶著殺手鐧。
“殿下,老臣得到一個消息,光明匪教的教主名叫張天端,曾任沈括西賓。”
“張天端,這不正是當年沈括聘請的天師道小天師嗎?”柴灝來了興致。沈括曾在昭文館講過經義,對於沈家在京城的種種奇聞軼事自然有多嘴之人向柴灝言明,其中就包括當前在大相國寺,一個白衣中年俠客和一位年輕女俠被沈括收留,教習兒子武藝,隨後張天端的名字和身份也傳了過來。雖然曆朝曆代對天師道攻訐有餘,天師道也不甘寂寞參與了各個朝代的更替,被各個朝代的朝廷視為毒瘤,欲除之而後快。但天師道於大周有大功,被周世宗定為國教。好在老天師根本不願意摻和大周的政事,隻在龍虎山傳教布道,便少了許多爭權奪利的風險,不是皇家中人,倒也很少有人記得天師道對大周的恩情。
“正是此人。此人成立匪教,鼓動四州叛亂,在我大周二百六十七個州都有其分支教壇。”
“光明教現已歸王化,倒也不宜再稱匪教。秦相公,你覺得此人可為我所用嗎?”
“殿下,此人與我秦家有滅門之仇啊!”秦源有些失望,原想通過張天端這個消息降低沈括在晉王等王公大臣中的份量,沒想到柴灝看中的卻是張天端的影響力。
“哦,這倒也是個麻煩。”柴灝看了秦源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秦相公,我料沈括必不知此事,倒是象張天端這樣的人能不得罪,就不要輕易得罪,他們這種俠客,能敬著,可不能防著。”晉王府上養著不少江湖俠士,柴灝倒也並非不理世事之人。
秦源無奈,隻好隨意應承。
“對了,秦求呢?有些日子不見了。”
“犬子狂悖,老臣將其禁足了,著其好生讀書。”
柴灝哈哈大笑起來,“難道秦相公還想讓秦求考進士啊?過幾天,把秦求放出來,他有些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秦源當然知道是哪方麵的消息,晉王發話,他也不好拒絕,隻好答應。
在晉王府出師不利,秦源有些意興闌珊,便不再想四處傳揚張天端與沈括之事。到齊王、魏王府上,傳了太後懿旨,便和齊王、魏王一起罵罵王安石,連帶沈括也罵了幾句。齊王、魏王雖然也尊敬沈括,但畢竟沈括是王安石變法新黨,拜新黨所賜,他們兩位王爺每年少了兩萬貫收入,還少了三千王府護衛。他們與晉王不同,晉王身為嫡長子,隻要不犯錯誤,便穩穩的一個太子,也將是未來的皇上,他們兩個的未來在封地,而土地和士兵將是他們未來榮華富貴的保障,奪了自己的利益,就是天王老子也敢懟一懟,何況沈括一文官。
齊王尚武,魏王喜鬥雞玩狗,而這兩王爺對秦求印象還不錯,都紛紛提出多日不見秦求,甚是想念,讓秦源一再懷疑自己的眼光,難道自己這個兒子除了開枝散葉以外,在結交達官貴人方麵也有天賦。其實,他倒是多想了,晉王、齊王、魏王身處奪嫡漩渦的中心,陰謀詭計的能人見得太多,反而喜歡這個毛病多多,但直來直去的紈絝子弟。對於他們的身份和地位,結交秦求之類的紈絝,比結交治國經世之良臣更讓柴猛放心,況且,秦求帶來的關於京城的各種花邊新聞,也是這些皇家子弟津津樂道的話題。
秦源分別拜訪了晉王、齊王、魏王,見時日方早,便叫馬車駛往呂惠卿的府第。秦源與王安石都有同製置三司條例的官職,共同掌領製置三司條例司,而呂惠卿的差使是製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雖然是王安石一手提拔之人,但也是秦源的直接下屬。
秦源來到呂惠卿的府第,居然連呂府的門也沒進去,便被告知呂惠卿不在府中,改日必將回訪。秦源知道這是呂惠卿不願與其建立私交,也不道破,自行回府。呂惠卿的才幹,秦源也是極賞識的,此時他看到呂惠卿與王安石的變法思路有異,便起了爭取之心,但呂惠卿也不可能立即轉換門庭,等過些時日,朝廷裏麵的大臣們調動起來,新黨內部再分化一部分人,呂惠卿如果還想把變法幹成,就隻能找可以調和各方關係的自己了。
呂惠卿確實在家,而且正在家裏生著悶氣。對於王安石這名恩相,他實在是無言以對,今日在政事堂,又是沒緣由的被數落了一通,幾個相度利害官對王安石的變法力度起了異議,見無法辨駁,便辭了官職,繼續當閑散京官去了。呂惠卿一回到家,便和門房打過招呼,誰也不見。門房見秦相爺走遠,便急衝衝前來稟報,呂惠卿聽了,倒有些意外,不知秦源來找自己的用意。對於這個隻會溜須拍馬,撿了沈括的漏才趴上參知政事寶座的前吏部尚書,一直沒引起呂惠卿的重視。
在呂惠卿看來,隻有象王安石、蘇軾、劉煇那樣妙筆生花,胸有華彩之人,才是堪與自己比敵的才子,而沈括怎麽看也象一個做生意的員外,哪有當朝廷重臣的資格,若不是這幾年錢塘沈氏因機巧之物,獲利甚豐,富可敵國,官家怎麽會擢升沈括為計相?如今沈括遠離機樞,三司使之位空置,製置三司條例司本是臨時機構,等各項章程安排理順,以自己編寫諸章程的功績,接任三司使應當無礙。所以,同平章事王安石這裏得應付著,參知政事秦源那裏也不可怠慢,待哪日有暇,倒得親自前往。
稍不注意,被禁了,趕緊刪刪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