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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一世的爹爹與後媽

  沈括和張天端並沒有去什麽酒樓,而是回到沈府,因老天師結下的善緣,兩家人顯得很親近。


  柳氏得知眼前這位大俠就中老天師的長子,趕緊讓沈方跪下磕頭。張天端笑嗬嗬地受了沈方的跪拜。


  待兩家人一起吃過晚飯回到後院正堂,沈括看了看張天端說道,“小天師…”


  “小天師這個稱呼休要再提。”張天端苦笑著擺擺手。


  “呃…張大俠,這些年,我也沒有斷了打聽你的消息,隻是聽說你離開龍虎山後便杳無音信,卻沒想到竟能在東京相遇。”


  “說來也巧,我們是前日才從太行山那邊過來,還沒紮下根就遇到了沈郎君。雖然我們夫妻遠在江湖,但也聽聞沈郎君在蕪湖縣主持修秦家圩的功業。”


  “張大俠為何今日才來,我這些年和兄長一直在寧國、蕪湖一帶,張大俠原本可以與在下早日相見的。”沈括惋惜地說。


  張天端沒想到沈括如此在意自己,“非是天端矜持,實乃家嚴有命,不可主動聯係有功名之人,江湖人就該有江湖人的規矩,牽扯上官府,江湖人就沒有好下場。”


  沈括想了想就釋然了,天師道從成立之初起便是與官府做對,每次天下大亂都少不了天師道的影子,當今官家也不一定能容得下天師道的存在。張天端不來找自己,對自己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天師說過,與犬子有因緣,如今老天師仙逝,這因緣便應在了張大俠身上,不知道張大俠有何打算?”


  “我想帶小郎君遊曆江湖,我和內人這兩身功夫完全適合小郎君修練。”


  “萬萬不可!”柳氏禁不住呼喊起來,隨後自知失言,輕捂住嘴。


  “錢塘沈氏以詩書傳家,我還是希望方兒能留下來鑽研聖賢學問,不知張大俠能否與夫人長住東京或錢塘,以便小兒拜師學藝,隨行伺候。”


  張天端想了想,也不再堅持,畢竟這個年代習武之人看起來活得瀟灑,但也沒有什麽社會地位,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好吧,我答應你,這也是家嚴的囑咐。不過,有言在先,我們夫妻不可能長期呆在府上,江湖上有太多的恩要償還,太多的仇怨要了結。”


  沈括撫掌大笑,有了張天端這番話,往小了說,沈家今後安然無虞,往大了講,以後沈家幾個子弟有明師指點,不圖在江湖快意恩仇,做到文武雙全還是指日可待。


  沈括和張天端正說得熱鬧,遠遠地就聽到沈四跑過來腳步聲。


  “禍事了!”沈四氣喘噓噓,寒冬臘月也出了滿頭大汗。


  “何事如此驚慌?”


  “咱家的六家鋪子全被查封了!”


  沈括騰地站了起來,在水磨石地麵踱了幾步,便有了計較。吏部尚書雖然位高權重,但也調動不了開封府衙門。但是內侍省就不一樣了,看來這手筆裏麵有官家的授意。官家查封店鋪卻沒有查封沈家,明顯是求財而非害命,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為了朝廷的臉麵,官家的吃相也不能太難看。沈括心裏麵對官家有一百個瞧不起,但此刻隻能見招拆招。


  “會同開封府辦案的可是內侍省的內官?”


  “正是!”沈四露出一副你原來早就知道的表情。


  沈括知道這個人精有些誤會,但也無心解釋。“沒有傷著人吧?”


  “那倒沒有,這次領頭的是內侍省常侍吳成,各個店鋪都有他的幹兒子動手,他們隻查掃賬冊,卻沒動過財物。”


  “他們不需要動財物,反正咱們沈家會乖乖地奉上財物。”


  張天端聽的一頭霧水,他對官場並不熟悉,但也知道這個陣仗不是一個吏部尚書能夠整出來的。


  “是官家!”在廳堂裏也沒有外人,沈括便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眾人不敢言語,涉及官家,雖知此處絕無旁人,但也怕冥冥中上天聽到他們對官家的議論,這個年代,議論官家便是死罪,一刀兩斷的那種。


  次日一大早,沈括便隻身來到歐陽修的府第拜貼求見。


  沒想到昨天晚上的動靜還真不小,驚動了大半個汴梁城,大小官員們都知道沈括犯事了,這麵聖麵的家產被查封,原先嫉妒沈括的人,此時暗自欣喜。


  歐陽修見沈括不緊不慢的模樣,不禁一笑,試探道:“存中可知官家為何要查封你沈家產業?”


  “學生不知。”


  “嘿!那你還真沉得住氣,快給為師說說,昨日你是如何把官家得罪了?”歐陽修笑道。


  沈括如實講了一遍。歐陽修站起身,走了一圈,深深地看了沈括一眼,“存中,你應對時有沒有猶豫過?”


  “老師,學生沒有。”沈括堅定地說。


  “為何?要知道那是多少京官夢寐以求的差事。”


  “老師何必試探於我?我願效仿老師做國之棟梁,而非國之笤帚。”


  “說得好!”歐陽修哈哈笑了起來,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沈括不露痕跡地誇獎讓歐陽修很受用。“今日我方知,沈存中有古大臣之風,當浮一大白。”


  沈括有些汗顏,他這位老師就是個理想主義者,自己隻是想做些大事,結果一下捧成了“古大臣”。心裏腹誹不已,麵上卻愈加恭敬,“老師,當不得如此誇獎。當下是先解決眼前危機。”


  “哦,”歐陽修笑了笑,“官家下的口諭是“好好查查”,存中這次要破費了。”


  “老師,錢財身外之物,留之無用,我甘願把錢財交出來,這些錢對我而言,可真是燙手的山芋。”


  “那就好辦多了,我隨後和吳常侍聯係一下。”


  沈括也笑了起來,“老師,這種髒活兒,您就不用親自上場了,學生一人足矣。”


  歐陽修心想也是,身為堂堂兵部尚書,吳常侍多少會給些臉麵,但是若論世情練達,自己這個徒弟卻更加適合。


  “要不,為師去富相公府上打聽一下?”


  “老師,不用了,您老這次可不能牽連進去,您可是大周讀書人的根,明年您還是主考官,別讓有心人借機吹黑風。”


  又來了,歐陽修明明知道沈括有恭維自己的意願,可就是聽起來很舒服,而且沈括說得也沒錯啊。看來自己還得重讀《孟子》,練就養氣的功夫,歐陽修點了點頭。


  沈括沒去找富弼,富弼卻在府上盤算起這件事來。與歐陽修不同,富弼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君臣應對的每一句話。對於沈括,他無話可說,就是他在場也會這麽說。他和沈括的不同就在於,沈括有錢,而且還會不斷地賺錢,任是誰都不可能為了吃肉把鍋砸了。所以,富弼沒有為沈括擔心,他考慮的是官家如此大張旗鼓的動機?官家是想拿士大夫開刀,收割羊毛了?要知道朝中每個大臣都有不菲的產業,如果官家可以堂而皇之地查沒沈括的財產,哪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沈括。


  官家的第二個可能是借打擊沈括的機會,打壓歐陽修一黨,這個老家夥自以為得誌,殊不知已犯了官家的忌諱,現在上到士林、下到百姓,人人知道歐陽修、蘇軾、曾鞏,這些人成長起來卻是一股龐大的政治力量。


  官家的第三個可能是打擊相權。想到這裏富弼不寒而栗。文彥博和自己同時為相,一時被朝野傳為佳話,相權也達到了曆史上的頂峰,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站在官家那個位置估計也會食不甘味。特別是文彥博歸鄉守製,官家沒有拜相的心思,看起來自己獨攬朝政,風光無兩,但也隱蓋了禍事,一旦自己倒下,可沒有第二個沈家供官家掃沒。不行,明天就上辭呈,乞骸歸鄉。


  官家第四個可能,就是最不可能的可能,官家想要錢,以官家富有四海的身份地位,實在找不到要錢的理由,內庫存銀怕不止上百萬兩,沈括有多少錢?從賬麵上看隻有兩萬三千貫,折成白銀不過一萬一千五百兩,不足內庫的零頭。


  富弼長籲短歎,越想心越亂。可惜此刻在大內勝吉皇帝柴猛卻沒有富弼想得那麽複雜。柴猛從一開始隻不過想對沈括小示懲戒,出出氣而已,因為他實在看不慣有些讀書人那種高高在上,以天下為己任,動不動就想做諫臣、直臣的臭毛病。老子就是天下,不圍著老子轉,難道讓老子圍著你們轉?


  富弼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皇帝陛下並沒有特別的想法,隻是想出出氣。一個五十多歲的帝王居然還會“終究意難平”,看來是太安逸了,遼國、西夏也安靜太久了。


  柴猛拿著手中的賬冊問吳成,“這沈括還真會賺錢,短短一年就賺了兩萬三千貫。”


  “要依奴婢說,這沈括還是仗著官家的勢賺了這麽多錢。”


  “哦,此話怎講?”


  “如果沒有官家興修萬春圩,他沈括一個參加省試的貢生憑什麽讓幾萬人買他的獨輪車?本來就應該官家拿大頭,他賺點辛苦錢,結果呢,沈括卻拿了大頭,去年打發了三萬貫,今年更絕,隻交了五分的稅。”


  “言之有理,這沈括真正可氣。”柴猛努力說服了自己,“依你看來,這些錢財裏麵,能收回多少?”


  “官家,您還是太仁慈了,奴婢想的是,官家能給沈括留下多少。”


  “恩,”柴猛想了想,“就按你的辦,不過不要逼得太緊,沈家太招人嫉恨,朕這次也是幫他們減輕負擔,隨後想辦法補償一下,別涼了沈家兄弟的心”


  “皇上聖明!”


  臘月十一,沈府。


  內侍省常侍吳成坐在正堂主坐,滿意地看著站在堂下的沈括。“沈郎君,你能明白收益離不開官家的扶持,我就算沒白來。”


  “吳中官,在下剛來東京不久,各店鋪也未來得及整頓,多虧中官大人幫助在下清理賬冊,在下才發現今年該上繳給官家的稅金未來得及繳納,還好,現在也不晚。”


  “沈郎君,你準備交多少?”


  “一萬五千貫,另外給中官大人一千貫茶錢,不能讓中官大人白替沈家查賬。”


  吳成幹咳了兩聲,仔細地遣詞造句,“沈郞君,官家寬仁,不想傷了你們兄弟二人的報國之心,所以那一萬五千貫車子的收益無需全交,給一萬貫即可。”


  沈括一愣,心想還有這種操作,他可不敢借驢下坡,他用無比坦誠地語氣說,“官家的仁德,沈家不敢或忘,但這多餘的五千貫,在下收之有愧,不如先放到中官大人那裏,如許哪一天官家有需要時,也可應個急。”


  “沈郎君是個敞亮人。”吳成笑道,“那就盡快交接吧。不知沈郎君準備怎麽交接?”


  “怎麽交接?當然是由沈家雇用大車送到內庫和中官大人府上。”沈括不解道。


  “糊塗啊!”吳成作痛心疾首狀,“一萬六千貫銅錢足有五六十萬斤,上百輛牛車招搖過市,這是不給官家臉麵啊,難道官家還缺你這幾個銅子?”


  “那換成銀子?”


  吳成點點頭,“怎麽換呢?”


  沈括覺得有些不妙,但還保存著一絲幻想,“在下換成八千兩紋銀,分開運輸,不教中官大人難做。”


  “噫!怎麽成了八千兩了?”吳成有些不快,質問道,“大周錢政,一兩紋銀折銅錢一千貫,三歲孩童也知道。”


  果然如此,沈括雖然抱著全捐出去的想法,但是被吳成這麽一折騰,他得拿出三萬兩千貫的銅錢來兌換銀子。錢政規定一兩折一貫不假,近三十年來,銀貴錢賤,一直是一兩白銀兌換兩千貫。沈家不是拿不出這個錢,但是這臘月天氣,從哪裏去籌措這額外的九千貫?

  “中官大人明鑒,倒是在下孟浪了,隻是這錢莊也沒有多餘的銀子,就算沈家拿出足夠的銅錢去折,也怕折不出這個數來。”


  “沈郎君,你這就叫我為難了,要不,我擔著被官家責罰,請示官家過了年再交割?”


  沈括歎了口氣,“十日內,在下一定交割。”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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