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皮外之傷
砰砰砰!
江詩嵐隻覺得心跳都快要超越極限,達到了音速。耳膜裏隻能聽見如雷如鼓的心跳聲,以及那快要壓抑不住瘋狂傾斜的情愫。
江詩嵐能感受到他的視線穿越千裏而來,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知是夜色過濃,還是月色過柔,總有一股溫溫柔柔的味道。
江詩嵐心尖一顫,不敢與之對視,她蝶翅般的長睫隨風顫顫,盛滿星光的眼眸默默垂下,掩去眼裏所有的沸騰感情。
她聽見一陣清風吹拂之聲,以及衣袂翻飛的刷刷聲,和雲織錦靴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熟悉的鬆墨清香跟隨而至,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出現在了她眼前。
磁性低沉的聲音繚繞在她耳畔,“娘娘,還好嗎?”
江詩嵐身子一顫,臉上表情萬變,最終她展露一個燦爛的笑容,明媚地嬉笑道“還好,死不了。”
“畢竟禍害要遺留千年呢。”
紀溫喻目光一沉,帶著薄怒道“娘娘是福星,要千歲的。”
江詩嵐笑笑,借著紀溫喻的大手使力站了起來。也不知是坐久了腿麻了,還是腿上流血過多,江詩嵐一個重心不穩,向下栽去。
紀溫喻眼疾手快,伸出了另一隻大手攬住了她,這下姿勢就變成了她躺在了他的懷抱之中。
江詩嵐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和飛快的心跳聲,心中一驚,眼眸之中明明暗暗閃爍不已。
隨著紀溫喻的到場外,他所帶來的一小隊精銳兵馬也來了。
而那群殺手所吃的狼虎之藥也到了時限,加之之前的箭羽,或死或殘或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江詩嵐聽見鎧甲摩擦的聲音,垂下了眸子,十分克製地離開了紀溫喻的懷抱,看著士兵們收拾殘局。
這些殺手們,都不用士兵動手,不過幾息之間,龐大的身軀就猶如漏了氣的氣球,迅速幹癟下去,原本還緊實的肌膚也像垂暮的老人一樣變得皺皺巴巴。
不過眨眼,他們就咽了氣,屍首散發著強烈惡臭味道。
江詩嵐眼眸如淵,淡淡地瞧了幾眼,吩咐道“抬幾具屍體送去宮裏,哀家要研究研究。”
這群人膽敢謀殺她,死後被她做成試驗品和研究樣本也不過分。
士兵們聽著這話,打了個寒蟬,但還是照著江詩嵐的話照做了。
很快,整個現場都被清理了幹淨,那些因護衛江詩嵐而犧牲的暗衛們之後也會得到妥善安葬。
火把明亮,照開一片天地。
紀溫喻聞見除了地上的血腥味以外,身邊還傳來濃烈的血腥味。他一手拿過火把,照在了江詩嵐身邊,將其上下打量觀看,發現她右肩甲上血肉模糊一片,不僅如此,站姿也有些奇怪。
紀溫喻眼眸深沉,低沉的聲音裏夾雜著怒火“你受傷了?!”
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剛才還說“還好?”
還好指得是暫時死不了嗎!
江詩嵐被他的怒火一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剛剛已經借著黑暗,在身上戳了幾處止血的穴位,因此現在看起來流血已經沒有那麽凶猛了。
在大事當前,江詩嵐也不想因為自己拖累耽擱,更何況已經因為刺殺一事給紀溫喻添了不少麻煩了。
江詩嵐麵上帶著淺笑,輕鬆地說著,“不要緊,皮外傷而已。我記得你隨身有帶金瘡藥吧?我撒點兒藥就好了。”
紀溫喻幽黑的眸子裏夾雜著怒火,表情嚴肅,像是在分辨她的話語裏的真假,但身體還是很老實地交出了金瘡藥。
江詩嵐又得寸進尺地吩咐他,讓他去把馬匹脖子上綁的水囊給她,還要交出他隨身攜帶的帕子。
紀溫喻惱怒她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但行動上還是很快的按照她吩咐弄來了東西。
江詩嵐不想讓他看見可怖深長的傷口,對他眨了眨眼,調侃道“我要解點衣裳,還麻煩紀首輔背過身去,幫把手一下。”
紀溫喻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兩眼,抿了抿嘴,轉過身去。
江詩嵐咬牙把已經和幹涸血跡粘粘在一起的衣裳分開,用水囊簡單衝洗了下傷口後,猛地撒上一大把金瘡藥,隨後又用幹淨帕子把傷口包紮起來,再把衣裳傳回去。
她腿上還紮著一個細小飛鏢,她狠心地徒手拔出後,也一通操作,暫時把傷口止住了。至於飛鏢,她也不敢亂扔,怕紀溫喻聽見響聲,隻好藏在了身上。
弄完全部之後,她這才對著紀溫喻說道“我好了,我們過去吧。”
紀溫喻冰冷的臉上終於破了殼,露出一點擔憂來,皺著眉問道“真的沒事?”
江詩嵐假裝嗔怒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紀溫喻這才舒展開眉頭,抱著她上了馬匹,往天牢那邊去。
即便紀溫喻馬術高超,但急速前進下,必然有或多或少的顛簸。往日裏江詩嵐還會覺得挺舒服,但今日受了傷,就格外難受了。隻覺得才結痂點兒的傷口又要被撕裂開來,傷口處也散發著陣陣疼痛。
好在江詩嵐上馬之前,從殺手屍體上摸了點兒銀針,簡單擦拭消毒一種,在紀溫喻看不到的地方,迅速朝著身上幾處緊要的穴位紮去。
銀針入骨,江詩嵐這才覺得好受一些。因為長時間大量出血,她那一張本就白皙的臉蛋在此時看起來更為慘白了,快和天上的銀月有得一拚。
不一會兒,就到了天牢前。
大火還在熊熊燃燒著,沒有一點變小的趨勢。地麵上周圍站了許多人,行色匆匆地打水撲火,不遠處,地上躺了不少精疲力盡之人。
張少將見紀溫喻待著江詩嵐回來後,鬆了一口氣。
江詩嵐一落地,就聽見張少將嘴多地說道“娘娘,您可算來了。紀首輔見您的人來了,您卻沒到,那可是急得不行,十分擔憂您的安危。趕忙帶了一隊人馬去接應您!”
張少將武將出生,心思也沒這麽細膩,剛開始還覺得太後嬌氣,在京城裏,這麽點距離還要接應。
後來在紀溫喻的提點之下,才想起除了天牢大火外,還跑出去不少窮凶極惡的犯人流竄,怕這些人為非作歹撞上了太後。
現在陛下年幼,還需要太後輔佐,因此太後的安危也是重中之重。
張少將一聽,才明白其間嚴重性,趕忙讓紀溫喻快去,他自己會把持好救火這邊。
江詩嵐聽了張少將這番話,心裏百味陳雜,各種情緒翻湧,麵上還是和善笑笑回應“路上出了點變故,因此來的晚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