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早早除掉
天牢中。
徐現正憤憤不平。
環顧四周,天牢內設施簡陋,牢房密集,陰暗又潮濕,不僅如此,從四麵八方還傳來陣陣腐臭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熏得人差點就要背過氣去。
被特殊關照了的徐現更是淒慘,他被安排在了整個天牢裏最差的一間。地麵是濕漉漉的稻草,那就是他的安睡之榻,在稻草旁的牆角裏的老鼠,各個都肥碩得有人手臂粗,鼠目還閃爍著奇異的紅光,這些老鼠顯然是已經吃過不少人肉了。
他這間屋子沒有一點兒亮光,讓他分不清白天黑夜,整個人都處在虛幻之中。不僅如此,他隔壁牢房的犯人時不時傳來桀桀怪笑之聲,半夜裏還會撓牆磨牙囈語,偶爾瘋狂的時候還會不要命地以頭搶地,將頭上撞出一個大窟窿,使勁地去撓,撓到昏死過去才罷休。
徐現每每見到此場景,魂都要被嚇飛了,隻能遠遠地瑟縮在牆角,閉上雙眼不敢直視。
徐現哪裏吃過這種苦?年少之時,好歹也是王府庶子,吃穿用度樣樣不差,之後得了王位之後,更是奢靡無度,夜夜笙歌,再不濟,就連江詩嵐把他從淮南城帶上來的這一路,也沒遭受過這待遇。
如此一想,徐現很是不悅。
不僅如此,同時一起被帶上京城的吳恒益的情況也比他好多了,牢房比他寬敞、條件也好一些,更重要的就連夥食也比他好上一番。
這讓他何以能咽下氣來?
若不是吳恒益反水供出了他,他又何須會走到這個地步?
徐現一邊怨天尤人,不反思自己的過錯,還都怪罪在別人身上。
江詩嵐和紀溫喻離他太遠,他也沒有膽子在獄卒看守的牢房裏公然辱罵,那樣隻會受到更重的責罰。
因此,近在眼前的吳恒益就成了他最為痛恨的人了。
徐現在有力氣的時候還會痛罵吳恒益忘恩負義,往日裏從他這裏拿走不少好處,到了事發的時候,就轉頭反水。
徐現那可是什麽醜話髒話都罵得出來,上到吳恒益祖宗十八代,下到其子女三代,全都罵盡了。
吳恒益也不是什麽善茬,聽到他詛咒自己的幼子的時候,也奮力還擊,唾沫橫飛。
兩人將陰冷的地牢硬生生吵成了菜市場,獄卒見了也不管,反而拿著盤瓜子樂滋滋地看他們對罵。
偶爾興起之時,還會把兩人關押在一個牢房裏,看他們互毆,撕扯頭發拳打腳踢什麽都是小菜一碟,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奄奄一息之時,才會被分開。
但是吳恒益的夥食比徐現好,營養自然也補充的多,久而久之,徐現就落入了下風,變成了被打的那個。
這日,吳恒益可是下了死手,抓著徐現的腦袋哐哐往牆上撞,反正都的要死的人了,吳恒益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徐現痛得哀嚎大叫,他旁邊的瘋子獄友還在啪啪鼓掌,氣得徐現一口氣沒喘上來,末了,“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徹底昏死過去,獄卒這才帶走吳恒益,也沒給徐現找大夫。
徐現就這麽昏睡了一整日,在鬼門關生死徘徊,走馬燈都看了機會。醒來後,他倒是想開了,不再和吳恒益對罵了。
徐現就這麽怔怔地看著掛滿蜘蛛網的天花板,感受到身體內的活力和能量在迅速消失。
他一個王府庶子,哪裏真能有這麽大的能耐謀劃這麽多?還不是得了貴人的相助。
就連此後的布局規劃,甚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貴人的身影手段所在。隻不過徐現本人就謹慎,留下的蹤跡少,那位貴人更是。
徐現在路途上還想著,到了京城,就是貴人的地盤了,他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按照貴人的勢力,怎麽著也能保下他一條命,因此,在之前的徐現還是牙關緊閉,就是為了活命。
可他一回想,那日在朝廷之上,那些人的無動於衷,他就氣得不行。更讓他惱怒的是,從上朝到下朝,甚至直至他入獄,貴人都沒多看他一眼,就更別說維護他之意了。
前幾日,他還能想著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貴人可能礙於行事不方便出手出麵,可他現在都在牢裏待了幾日了,再動作慢,也多少有點行動了吧?
別的不說,改善他一下夥食也行啊,這又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一次都沒有!
徐現在一次一次希望落空之後,徹底失望了。終於認清自己成為了棄子,生死無關緊要。
可他怎麽甘心?
尤其是在今日昏死過後,這股意念就更加強烈了,強烈地徐現瞪大雙眼,眼眸裏閃著強烈的異光,他從潮濕的地上爬起來,亦如鬼門關爬起來一樣,他聲音沙啞,頓頓地喊著“我要見人!”
隨著徐現的聲響動作之後,京城某處大宅院子也受到了消息。一抹黑影從天空之中跳下,跪在一個錦衣華服的人下,恭敬地說道“主子,徐現說要見您。”
“還說,要不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去……”
那人掩藏在暗中,隻聽見茶杯蓋撫過茶杯的聲音,以及吞咽茶水的細小聲音。
那人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勾起嘴角冷漠道“他有什麽資格見我?”
“還當真知道點芝麻大小的事情就能要挾我了?”
說著說著,他的呼吸聲也漸漸重了起來,黑衣人知曉主子是發怒了,果不其然,就聽見茶杯落地的破碎聲,裏麵的茶水甚至濺到夜行衣上,浸濕一塊。
黑衣人聽見主子冰冷地說道“今晚就行動吧。”
“做得細致點,別留下什麽馬腳。”
“還是早早除掉的好,這樣才能安心。”
“死人永遠可以保密。”
黑衣人神情一淩,重重地點頭道“是!”
隨即就一躍跳上屋簷,身形鬼魅穿梭在月色之間。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多的黑衣人也跳了出來,齊齊往天牢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