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臣詐他的
吳恒益瘋狂地喊道:“我什麽都說!隻要你們放過我兒子,你們要我做牛做馬都行!”
紀溫喻抱袖冷眼相看,淡淡道:“你先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讓太後給你評判再決定答應不答應你的請求。”
吳恒益可憐兮兮地將目光落在了江詩嵐身上,成功讓她打了個寒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吳恒益怎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毫無尊嚴和顧忌地,真真切切地跪在他看不起的太後腳下,由衷地祈求她放過自己的兒子。
吳恒益娓娓道來:一開始,他是真的想要做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的。他心高氣傲,又極為好運的分封到了淮南這個富饒的地方,本想大展宏圖施展一番,直到越了解越深入,就越是覺得這內裏不堪。
他這樣的異類顯然不合群,並且挑戰了他們的威嚴,他們就想盡各種辦法阻撓他,給他使絆子,日積月累,他都麻木了。
見硬得不成,就來軟的。他們又帶著他體驗世間美好繁華,享受極樂世界,許諾他至高榮耀與富裕,一年又一年,吳恒益軟了那顆心。
反正無論他怎麽做都改變不了現狀,還把自己弄得這麽慘,不如加入他們就好了,輕鬆自在又快活,躺著都有大把的銀錢進賬。
之後,吳恒益憑借著他那顆活絡的腦子和舌燦蓮花的口技,以及豁得出去的臉皮,很快就在淮南一片混開了。官位坐穩了之後,日子也肉眼可見的變好起來了,捧著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他的官位逐步攀升,最後位極知府,在這時,他終於碰見了淮南一片的地下王徐現。
徐現不僅位高權重還深諳此道,是個老油條,吳恒益出色表現很是得他看重,他被引薦到徐現麵前。得了徐現教導的他,更是一飛衝天,膽子也越來越大,手段也更加狠厲張揚。
從此就在這條大逆不道的道路上一路死磕走到黑,犯下了種種錯誤。
甚至就連最近刺殺太後這個想法,也是得了徐現若有若無的提點所為,直到東窗事發,被江詩嵐和紀溫喻摁頭帶入了地牢。
紀溫喻聽完麵色更加陰沉了,他問道:“你可知徐現幹了哪些事情?又有什麽證據?”
江詩嵐滿臉茫然,雖說跟著長公主學習了段日子,但對於這個徐現是一點都沒有印象,更被說能為其匹配上身份資曆了。
她就見吳恒益搖了搖頭,頹然道:“徐現很少露麵,他經常做的就是開茶會,提點一二。更多的事情,皆是他屬下代辦所為,因此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
說罷,他抬眸祈求道:“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你們可不可以饒過我幼子一命?”
江詩嵐看著紀溫喻,使了個眼色,要他去回答麵對,她對此沒有任何一點看法或者想要做主。
紀溫喻領會到她的意思,裝模做樣地沉思了一會兒,冷然地說道:“保下你兒子性命可以,現下我們不會動他,之後我們處理徐現的事情的時候,你要盡心盡力幫忙,這樣,你兒子才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吳恒益聽罷,瘋狂地點頭,甚至狠狠地給兩人磕了一下頭,“好好好!我一定盡心盡力好好幹!”
他的命肯定是保不下來了,既然如此,不如保下兒子,這樣他吳家後代也算是有人了,不至於愧對先祖留下來的香火。
兩人見從吳恒益這裏套不出一點話了,這才離開。
吳恒益他們現下處決不了,還得壓回京城送審,等待陛下親自下令才成,因此,江詩嵐不得不咬牙留下他一條狗命。
江詩嵐轉頭看著紀溫喻帥氣側臉,目露困惑道:“徐現是誰啊?”
紀溫喻即便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也仍然目不斜視地向前正直地走著,“一個異姓王。”
“在先祖開拓疆土的時候,徐現祖上有從龍征戰之功,後來先祖建國創朝,封了一批異姓王裏麵就有徐現先祖。不過此後,他家沒有什麽賢才能人所出,逐漸萎靡,後來封地要不就是被曆代陛下所慢慢剝削,就是被其他幾個王爺給割治。”
“到了徐現父親這一代,就隻能守得住王爺稱號和淮南這一片土壤了。不過淮南地饒物美,僅僅坐擁就有無盡財富。之前還覺得徐家一族低調不惹是非,原來早就轉入了地下,建立了官官相護的大網。”
“在所有藩王大官之中,臣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徐現,就足以可見,他們的表麵功夫障眼法有多厲害了。”
江詩嵐愕然道:“那豈不是很難搞?”
紀溫喻搖了搖頭,“不,是人都有弱點,隻要捉住弱點就好了。現在已經準備了這麽多,又有吳恒益助力,隻需多花上些許時日就好了。”
江詩嵐聞言,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背部道:“加油幹,我相信你!”
紀溫喻垂眸看了她一眼,瞧見她眼眸裏的星光,微微勾起了嘴角。
江詩嵐忽然又想起,“你什麽時候把吳恒益兒子捉來了?我怎麽不知道?”
紀溫喻眼眸一彎,“臣沒有把吳恒益兒子捉過來,他們此時還在鄉下。”
江詩嵐瞪大雙眼:“你不是說?”
“臣詐他的。他在牢裏,不會知道外麵的消息。而且,他也不敢去賭。”
!!!
江詩嵐人傻了,就見他又道:“他的罪惡判下來定然要誅殺九族的,不過按照我朝律法,他的兒子還未滿八歲,因此成功逃脫在製裁之外。所以,無論如何,他的兒子都會活下來。”
江詩嵐瞠目結舌,心中大喊一聲:臥槽!!牛逼!
不愧是紀溫喻!這手段!老忽悠了!
她再一回想,剛才吳恒益磕頭下跪對紀溫喻感激涕零的模樣,並且信誓旦旦地表示會盡職盡忠地為他幹活的場景,江詩嵐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紀溫喻是真的吃人不吐骨頭啊,把人賣了別人還樂滋滋地幫數錢。
江詩嵐咋舌不已,對紀溫喻是更加佩服,麵對這樣“陰險狡詐”的紀溫喻,她更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