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皇帝闖禍,她背鍋
一陣骨節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宮女嘴角洇起一縷殷紅血跡,軟軟倒在地上,而黑衣人卻借著夜色的掩護,徑直飛了出去。
“追!那人跑了!”
一眾暗衛眼看著黑影掠出,頓時追了出去。
紀溫喻和江詩嵐並肩走到假山後,看著地上那雙目圓睜的宮女,臉色都不太好看。
“已經被滅口了,恐怕查不出什麽。”
江詩嵐歎了口氣,紀溫喻微微擰眉,猶豫片刻才道“太後為何知道那大內總管不是幕後主使?”
“因為她中的這毒,名叫斷魂草,價值千金。”
江詩嵐抬手將那宮女的眼睛合上,總覺得被她這麽瞪著,心裏有些發毛。
“一個大內總管,便真是他下的毒,背後也是有人主使的,讓你去抓他,一是為了審問,二是為了麻痹這宮女,卻沒想到她雖中了計,我們卻來得太晚。”
紀溫喻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心下對這小太後倒是改觀不少。
隻是這般聰慧……為何偏偏就是不願處理政務?真這麽放心他?
“夜深了,紀愛卿便先回去吧。哀家累了,恐怕會睡得久些,明日朝堂之上,就由你操心陛下了。”
江詩嵐打了個哈欠,便朝著慈安宮走去,紀溫喻行了一禮,卻沒有離去,隻是站在假山前定定的看著女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
“太後,太後娘娘!”
翌日一早,江詩嵐還在睡夢之中,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道急促聲音。
“怎麽了?”
難得昨夜熬了一宿,她本想偷個懶,怎得又有人擾她清夢?
江詩嵐被宮人攙扶著洗漱妥當,才走出慈安宮的宮門,便看見胡子花白的老太傅站在宮門前,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太傅清早過來,有何事要對哀家說?”
江詩嵐按捺著性子開口,卻看那老太傅徑直跪在地上,一臉痛心疾首道“陛下……陛下不肯讀書!現下正在禦花園捉蟋蟀呢!”
“……”
江詩嵐暗自腹誹那孩子才六歲,正是愛玩的時候,被逼著學習處理朝事,還要日日讀書,也是辛苦,現下卻隻能跟著太傅行至禦花園。
“陛下,請回去讀書吧。”
她剛走至近前,便看見紀溫喻苦口婆心的弓著身站在小皇帝身前耐心勸說,而身著龍袍的孩子顯然玩得正盡興,心裏雖有些怕,卻還是沒挪動腳步。
紀溫喻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他先前是太子少傅,倒是可以管管小皇帝,可現下他是臣子,陛下是君,怎敢過於僭越?
“怎麽了?”
一道清亮聲音傳來,小皇帝突然眼前一亮,抓著蟋蟀跑到江詩嵐麵前“母後,母後今天沒有上朝,朕也想休息一天,就玩一天……”
“……”
江詩嵐臉色僵硬的抬起頭,正對上紀溫喻那雙深邃的眸。
紀溫喻心裏正在發愁這燙手山芋如何處理,小皇帝倒是給了他台階,當下便衝著江詩嵐深行一禮“娘娘,陛下的學業,不可耽擱。”
意思就是她不上朝,小皇帝才起了玩心,她背鍋唄?
江詩嵐和紀溫喻對視了許久,總算是敗下陣來,抬手按了按眉心才開口“陛下今天要讀什麽書?”
“讀,讀《禮記》!”
太傅如蒙大赦一般開了口,小皇帝卻頓時臉色一變“母後,朕不想讀……”
“不讀,母後給你講故事可好?”
江詩嵐深深歎了口氣,抬眸覷了一旁的紀溫喻一眼“煩請紀大人去拿書來。”
又是要講故事,又是要拿書……是在做什麽?
他微微行了一禮,走進禦書房拿了書,便看見江詩嵐抱過小皇帝,素白的手拿過書翻了一頁,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道“咱們講一個孔夫子的故事。”
小皇帝心裏頓時生出些好奇。
孔夫子,不就是那個滿嘴之乎者也,道德經論的聖人麽,他有什麽故事?
眼看懷中的孩子眼前一亮,江詩嵐勾了勾唇,才聲音清亮的娓娓道來“孔夫子呢,不僅讀了萬卷書,也行了萬裏路,他去過許多許多地方,有一次,孔夫子和他的弟子,行至泰山腳下……”
那些枯燥的文字,被江詩嵐這麽一念,竟真有了些講故事的意味,紀溫喻微微挑了挑眉,看著那張嬌俏的臉神色柔和的看著書“孔夫子看見有個婦人在墳墓旁哭得很悲傷,他就派弟子問她說你為何這樣哭呢?”
“母後,那她為何哭呢?”
小皇帝顯然起了興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江詩嵐,極為期盼她繼續將下去的模樣。
江詩嵐又一勾唇“那婦人便說,以前我公公死在老虎口中,我丈夫也死在這虎上,現在我兒子又被虎咬死了。”
紀溫喻同那太傅對視一眼,皆都已經知道了這是出自《禮記·檀弓》
“既然有老虎,那為什麽婦人不離開呢?”
小皇帝興致勃勃的聽著,江詩嵐抬手摟住他輕聲開口“孔夫子也是這般問的,那婦人便對孔夫子說,這裏有猛虎,卻沒有苛政。因此,便有了[苛政猛於虎]的說法……”
紀溫喻顯然沒想到那些晦澀的書,被她這麽一解釋,小皇帝卻聽得極其認真,不由得勾了勾唇。
“太後娘娘可真是厲害啊!”
太傅暗暗衝著紀溫喻開口,紀溫喻微一頷首,神色柔和的看著母子二人,一名內侍卻突然急匆匆趕來。
“太後娘娘,梁王殿下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