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留宿（二）
“柳兒，你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你知道嗎？我有很多話想給你說。”
作為悅華的總裁，在外人麵前他一直以來是高高在上的CEO，不論是會議室裏還是辦公桌前，他給人的總是一副倨傲不羈的樣子，那份由內而外的強大，雖然被人崇敬著、敬畏著，但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成就感。特別是這兩年多來，每當回到家看到楊柳繼續這樣睡著，黑夜裏那份孤獨和寂寞，幾乎把他慢慢窒息，讓他失去了僅有的信心和力量。
今天晚上當聽到夏汐說楊柳醒來無望的時候，高大川心裏的希望頓時化作牆上那飄動的影子，讓高大川撲捉不到心中那最初的執念。
低頭把臉貼在楊柳的臉上，淚水濕了楊柳的臉頰，都說男子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今晚他留下的淚水隻有沉睡的楊柳知曉。
“柳兒！你不能就這樣躺著，你忘記了當初答應我的嗎？當我們老了，相濡以沫。牽手相約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養上一群雞鴨，在黎明的時候迎著朝陽出門，夕陽西下的時候相伴回家。如今你還是這樣睡著，是不是不願意醒過來見我？”
把楊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摸索著淚水滑落的臉頰，繼續說道：
“我和夏汐真的沒有什麽？今天之所以讓她來我就是證明給你看，我和她隻是朋友關係。我知道她一直想辦法在靠近我，可是我從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我愛的是你，要不是因為她是個醫生，我也不會繼續和她見麵。本來說好了，從此後我和她形同陌路，可是為了讓你盡快地康複，她又來到了我的身邊。因為她說過她會幫我，你放心等你醒過來後，她答應會離開的。”
高大川突然感覺到，不知不覺中，他和夏汐已經認識了六年了，這六年他沒有給夏汐任何希望，可是她還是在這個城市裏，甚至在自己的身邊若即若離，這樣的情景讓高大川找不出任何的理由讓她離開。
“爸！那個夏大夫的腳現在好像疼的厲害，要不你過去看看？”
在夏汐一再的請求下茵茵敲門對著房間裏的高大川說。
在茵茵的心裏早就打定主意，任你夏汐怎麽糾纏，今晚我茵茵也不會讓你得逞。
高大川聽到女兒這麽說，整理了下情緒起身來到了隔壁茵茵的臥室。
“高大哥，我腳疼的厲害，你看能不能為我擦點藥？”
夏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走進房間的高大川。
“狐媚惑主”！茵茵在心裏對夏汐這個模樣非常生氣，她看著高大川蹲在夏汐的麵前用手捏著她的腳踝，慢慢揉著問道：
“是不是這個位置？”
夏汐做出一臉痛苦狀，皺著眉說道：
“是的！”
高大川對茵茵說道：
“去廚房裏打盆熱水來。”
茵茵看了夏汐一眼，撅著嘴說道：
“好吧！”
等茵茵走出房間後，夏汐大膽地看著高大川問道：
“高大哥，如果嫂子······嫂子醒不過來，你還要繼續這樣等下去嗎？”
高大川聽到夏汐這句話，猛然抬起頭看著夏汐痛苦的表情說道：
“我相信楊柳總有醒過來的一天！”
突然高大川很反感夏汐這樣的問話，因為他現在不想任何人提起這個問題，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被燈光照的斷斷續續的雨點，此時正敲打著高大川雜亂無章的心田，他聲音淡淡地說道：
“如果楊柳醒不過來，我情願等她一輩子。”
夏汐聽到高大川這句話，竟然抽泣起來。她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隻腳惦著來到了高大川的麵前，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
“你鬆開！”
一聲低沉的抗議讓夏汐不但沒有鬆開手，而是把雙臂緊緊地環住高大川的腰，把頭伏在高大川的背上，泣不成聲地說道：
“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隻要求一次就夠了。”
此時的高大川感覺到隔壁房間裏的妻子，正在這雨夜裏聆聽著自己雜亂的心聲。他回轉身把夏汐的手從腰間板開，聲音變得溫順了些說道：
“夏汐，你不要再等了，因為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妻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能乘人之危，做對不起我老婆的事。”
這時候的夏汐一改往日文靜的表情，她看著高大川厲聲問道：
“她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呢？你還有一直等下去嗎？”
高大川看著夏汐的樣子，突然把聲音壓低，嚴肅地問道：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特別希望她永遠不要醒過來？”
也許是腳踝疼痛的緣故，也許是夏汐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半蹲下身體而兩手舉起來歇斯底裏地 喊道：
“那與我何幹？都是韓咪咪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高大川走進她身邊，如燭的目光看著她問道：
“你真的不知道那瓶藥水的來曆嗎？”
夏汐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蹲在地上哭著說：
“我不知道！”
看著此時痛苦的夏汐，高大川上前扶起夏汐說道：
“我暫且相信你，你最好不要騙我，要是你騙我的話，我們僅存的一點友情也不複存在了。”
正在這個時候茵茵端著一盆熱水走進房門，看到高大川和夏汐的樣子問道：
“你們在幹什麽？”
這時候夏汐抬腳一個趔趄倒在高大川的懷裏，高大川迎著夏汐的身體說道：
“你沒事吧？”
然後當著茵茵的麵把夏汐抱起來，放到沙發上說：
“你先把腳泡到熱水裏，等一會兒我為你擦上藥。”
這時候茵茵實在受不了了，她看了高大川一眼，流著淚離開了房間。
目睹茵茵的表情，高大川也馬上走出了房間，看著女兒來到楊柳的臥室，進門後奔到楊柳的床邊哭著說：
“媽媽！你快醒過來吧。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爸爸。”
高大川推開門聽到茵茵的聲音，也來到楊柳的床邊，扶著抽泣不止的茵茵說道：
“你相信爸爸好嗎？爸爸是不會離開你們和媽媽的！”
茵茵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高大川問道：
“真的嗎？”
高大川望著茵茵，鄭重地點了下頭。茵茵站起身懷疑地看著高大川問道：
“那她呢？？”
“她對爸爸來說，隻不過就是一名為你媽媽治病的醫生，今天晚上爸爸就告訴她，明天要為你媽媽另找醫生。”
高大川下這個決定的時候，顯得義無反顧。
“真的嗎？”
茵茵眼裏對高大川的崇敬油然而生。她把臉湊到楊柳的臉上說道：
“媽媽！你快醒過來吧，爸爸在等著你。”
突然茵茵感覺到自己這句話蒼白無力，親眼目睹了高大川這幾年家裏外麵，一個人在拚搏的樣子，茵茵又感覺到為爸爸心酸。
“爸爸！再給媽媽一年的時間好嗎？如果一年後媽媽還是這樣，茵茵支持你去追求另一段的幸福。”
高大川也不知道楊柳是否聽到茵茵說的話，他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把手覆蓋在茵茵的肩上，拍了下說：
“我去給她上藥！”
再次回到茵茵的臥室，高大川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吃一驚，地上淌了一灘血，走進夏汐看到她手腕竟然被刀子割破了，此時正流著血！
“夏汐！你這是幹什麽？”
夏汐微弱地抬起頭看著高大川說道：
“這些年我不該這樣纏著你，可是我離開你無法活下去，你就讓我這樣結束吧！”
高大川二話沒說，抱起沙發上的夏汐就向樓下跑去，走出房間後高大川喊道：
“茵茵，我送夏汐去醫院！”
房間內的茵茵聽到爸爸這句話，嚇得馬上跑出房間門，看到高大川已經抱著夏汐走到了樓梯口。茵茵喊了聲：“爸爸”，追了過去。
客廳裏小鵬和小誌做完作業，正在翠姨的“監視”下洗著腳，兩個人不停地打鬧，把盆子裏的水潑了一地，大約是小誌用腳把水摔得小鵬的臉上，正笑得開心。抬頭看到高大川抱著夏汐從樓上下來，並且胳膊上好像還流著血，小鵬和小誌嚇得赤著腳站在地上，望著跑進雨裏的高大川發呆。
緊接著茵茵也從樓梯上衝了下來，一邊拿起牆上掛的傘，一邊回頭對廚房裏的翠姨說：
“翠姨，我和爸爸陪夏汐去醫院了！”
翠姨在廚房裏忙著，沒有聽到茵茵這句話，這個時候小鵬赤著腳跑到廚房門口說：
“奶媽！好像那個夏阿姨身上流血了，剛才爸爸抱著她出去了。姐姐也去了！”
翠姨一聽這話把手裏準備明早吃得菜放下，驚慌失措地跑到門口看到黑夜中，雨絲交織的燈光下，茵茵已經幫高大川打開了車門，還沒等翠姨跑過去，高大川已經發動了車，一個熟練的倒車然後開車衝出了大門。
翠姨不知道二樓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記得自己交代茵茵要盯著夏汐這個女人，不要讓她在高大川的身上得逞，難道是她想幹什麽被茵茵阻止住了，惱羞成怒才想自殺？
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回頭看到小鵬和小誌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兩個孩子膽怯地站在房間裏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