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打工第二天
昨天晚上楊柳回到宿舍的時候，舍友安迪還是搶先告訴她：
“楊柳，你去哪裏了？中午的時候歐陽來找過你，還給你留了便條！”
楊柳看到床上的枕頭邊，果然有一個A4紙折起來寫下的幾行字：
“柳兒，你去了哪兒？我從早上就到處找你，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還是對我的家人很失望？不管怎麽樣，你都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分分秒秒盼著見到你的俊逸！”
楊柳拿出手機鼓起勇氣撥通了歐陽的電話，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語音提示無人接聽。
想起剛才回來的路上，高大川對自己說歐陽有事不能來，難道他病了還是被他媽媽囚禁了？當楊柳第二次撥打歐陽電話的時候，電話已經是關機的狀態。
想起那個帶有歐洲風格的蔡家大院，在楊柳的心裏變得高深莫測、無法探究。帶著對歐陽的牽掛，楊柳在筋疲力盡中進入夢想。
第二天，天蒙蒙亮楊柳就來到了高大川的家，她摁響大門外門鈴的時候，高大川的媽媽著一身睡裝走了出來：
“這麽早！看來你是想今天把所有的活都幹完了？”
楊柳因為很早打擾，心存不安，忙客氣地說：
“阿姨，不瞞你說，我想今天幹完後，明天放假後回家！”
高太太雖然家庭富有，但不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甚至對自己的兒子也不是多麽的嬌慣，從昨天中午飯楊柳看到，飯點的時候隻能高大川自己想辦法。比起歐陽來，高大川雖是個多金的家庭，但沒有歐陽家庭條件的優越。
楊柳來到高家，馬上換上工作服，也就是那身高中學生裝，準備動手幹活。樓下已經基本上收拾完了，接下來是二樓和三樓，如果今天打掃完的話，自己就可以回老家，甚至可以逃避這裏所有的不痛快，包括歐陽的失蹤，高大川的糾纏。至於她和歐陽的關係，楊柳感到還是當斷則斷、即使短暫的痛苦，也比將來傷的遍體鱗傷要好的多。
滿腦子的歐陽俊逸，讓楊柳糾結難安，本來她想用勞動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看來是做不到。她現在很想見到高大川，因為昨天高大川說給歐陽打過電話，看來歐陽的情況高大川知道一些。可是看到二樓那個拉著窗簾的房間，安安靜靜地緊閉著，楊柳根本不知道高大川是沒有起床還是已經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楊柳還是忍不住過去敲了高大川的房間門，裏麵沒有任何動靜，正在楊柳對這個神出鬼沒的高大川產生懷疑的時候，高太太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經過精心化過妝的臉上已經變得和昨天不一樣，非常鄙夷地看著楊柳說道：
“不用敲了，他很早就出去了！”
說完這句話，高太太就下樓了，楊柳呆立在那間房門的外麵，滿臉的羞恥感，讓楊柳後悔剛才的舉動。她本來想下去和高太太解釋清楚，為什麽敲響她兒子的門？可是考慮了一下還是停止了腳步，她想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隻有盡快地把手裏的工作幹完，離開這個看起來大度，其實暗地裏監視著自己的高太太，為萬全之策。
在楊柳的心裏，高太太一定懷疑她今天早上來早的原因：是為了見到她的兒子。
楊柳錯落複雜的心裏，擾亂了楊柳一個中午的時間，打掃衛生的時候差被地毯絆倒。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臨近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有高大川從外麵回來的聲音：
“媽！今天那個丫頭沒來嗎？”
站在二樓的任何一個房間裏，都能聽到從回廊裏向上飄起的聲音。
“在二樓打掃衛生呢！”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聽到高太太的話語，在楊柳的心裏，高太太的高深莫測，今天才讓楊柳略知一二。與其說昨天對高太太是一片尊敬，今天卻是讓自己汗顏。
樓梯口響起了高大川上樓的聲音，楊柳不知道是期待還是緊張，也許兩者都有，讓楊柳等待的心裏砰砰跳起來。
進門的時候，楊柳正在打掃著二樓的客廳，這個客廳比起一樓來，簡單了些，隻需要把沙發擦拭幹淨，還有一個放著東西的博古架，與其說是博古架不如說是一個放置東西的架子，因為上麵擺放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飛機模型，楊柳小心地一件件的擦好放下。
“看到我的這些寶貝了嗎？”門口是穿著一身皮卡殼服的高大川，從楊柳的這個角度看，透過門口灑在他身上的陽光，高大川像一個剛下飛船的宇航員。
“這些都是你的？是你自己做的？”楊柳把目光轉回到博古架上，看著一些成型的還有半成型的大小各異的飛機，問高大川。
“這個是我高中時候做的，它還曾獲得過上海市青少年發明創造一等獎呢！”
高大川從房門走進博古架旁，指著那個完整的飛機模型對楊柳解釋到，同時眼裏露出了一抹回憶的成就感。
在楊柳的眼裏，高大川除了比社會上的痞子多了一個A校的學生證外，沒有多大的差別，想不到在他棱型的外表下，還有光環鮮豔的夢想。
楊柳從過去那個陽光少年身上看到了高大川的可愛，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歐陽俊逸，他少年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純情少年，對自己的未來也充滿著理想，於是看著還在會議中的高大川問道：
“高大川，你告訴我昨天你給歐陽打電話的時候，他在哪裏？在幹什麽？”
楊柳眼裏的焦慮讓高大川不忍心看下去，也許是帶著對歐陽的一種嫉妒還有對這個女孩的一份關愛，高大川隱瞞了今天中午去見歐陽的真實情景。
“楊柳，歐陽他沒事，昨天打電話的時候隻是說今天他出趟遠門，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
言外之音就是告訴她歐陽已經對自己放棄了，不再像昨天中午那樣因為見不到自己而分分秒秒的痛苦，人也許隨著環境的改變，會慢慢放下心裏的一切，包括真心愛著的人。楊柳打定主意，即使歐陽不再聯係自己，隻要能得知他生活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因為對歐陽俊逸她隻能做到這些。
心裏的痛，還在一點點吞噬著楊柳思念的心，她想到自己和歐陽那剛剛孕育就夭折了的愛情，她為此而哭泣，此時心裏下著冰冷的雨，濕透了她孤獨寂寞的心田。
突然胸口的那個部位疼痛加劇，讓楊柳不得不蹲在地上，把頭蜷縮在雙臂之間，因為手上的汙漬不容自己用手撫摸那個部位，慢慢地蹲在地上淚水悄悄地滴在地毯上。高大川看到忙緊張地問道：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無法回答，隻能強烈搖頭，哽咽的喉嚨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的高大川終於忍不住了，過去強行拉起楊柳，看到她滿麵的淚水已經蜂擁而出，不可阻止。
“有委屈哭出來好了！何必一個人強行忍著？”
不等楊柳說出一句話，他已經憐惜地把她湧進懷裏。
此時高大川的肩膀成了楊柳避風的港灣，滿腹的委屈和傷心，讓楊柳此刻梨花帶雨。等情緒平靜下來的時候，楊柳掙脫出高大川的懷抱，看到高大川的皮衣上留下的斑斑淚痕，楊柳不好意思起來，忙對高大川連說“對不起！”。
等楊柳想起應該找塊毛巾為高大川擦拭一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門口一個身影悄然離去，楊柳感覺到自己這次是徹底的讓高太太誤會了，對背靠著門口的高大川說道：
“我要幹活了，謝謝你給了我療傷的肩膀！”
“如果你需要，我隨時都提供！”高大川臉上的痞性又出現了。
也許他想用一點幽默感來轉移楊柳心裏的痛苦，看著楊柳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謝謝！我想你應該爭取你媽媽的意見，歐陽就是在開始的時候沒有考慮他媽媽的思想，所以談了一場還沒有開始就麵臨結束的戀愛。”
楊柳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會和高大川說這些，隻不過剛才借他肩膀用了一下，哭濕了他的衣服，作為對他的愧疚才說出的這些話。自己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地幹完這裏的工作，在學校放假後，悄然離開這座不屬於自己的城市。
隱隱約約中楊柳感到這座城市是屬於歐陽俊逸和高大川這些時代寵兒，甚至是才來到這裏不久的韓咪咪和周思琪，自己就是這座城市的過客，四年之後走向哪裏還未確定，所以楊柳在這裏是孤獨的，隻有家鄉才能為自己療傷。
“我要工作了，你還是出去吧！”
強行把高大川推出房門，自己拿起抹布開始了沒有結束的工作。高大川走出房間又突然轉回來，對著楊柳說道：
“歐陽俊逸昨天出車禍了，他現在在醫院裏，今天中午我已經去看過他了！”
說出這句話，高大川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為讓楊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高大川糾結了一中午才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