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2章 他都不要你了
玉容回過淑夫人的婢女類似的話,而淑夫人也就料到清辭這邊會怎麽拒絕,所以早對婢女留了話:“淑夫人說,娘娘和露夫人不是姐妹也是朋友,難道您要眼睜睜看著露夫人去死嗎?”
清辭靠在轎子裏,略一沉吟:“那就請淑夫人明日巳時帶著露夫人,到天香樓麵談吧。”
她不能去景王府,太容易招惹是非,天香樓是苗娘子的娘家,算半個自己人,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也能及時脫身。
玉容將話轉述給淑夫人,得到同意的答複,翌日清辭便準時赴約,天香樓二樓的一間雅間裏,淑夫人起身行禮:“這種事情本不應該驚動王妃,隻是我一個人實在拿不定主意,又關乎露妹妹和景王府的名聲,不敢隨便與人言說,想來想去,隻能想到王妃,才冒昧請王妃前來商議此事。”
清辭虛扶了她一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淑夫人看了一眼身後的婢女,婢女便退下,將門帶上,守在門口。她這樣小心,清辭就真的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麽?
雅間內就剩下清辭和小雨後,淑夫人才低聲說:“露夫人與人有私。”
清辭愣了愣,旋即低斥:“淑夫人,這種事情你要有真憑實據,不能隨便捕風捉影!”
“我自然知道這種事情幹係重大,如果不是露妹妹親口對我承認,我也不敢胡說啊。”淑夫人神情懇切,不似作偽。
清辭眉頭緊皺,還是難以置信。
露夫人是最規矩的人,先前景王府幾位夫人作妖,她都是作壁上觀袖手旁觀,她不爭寵,也不出頭,用她的話說,她隻想安安生生過完下半輩子,所以清辭後來才能跟她交上朋友,這次才會為了她來這裏和淑夫人見麵,她怎麽會……
清辭手指微微攥緊:“怎麽會這樣?”
淑夫人娓娓道來:“大約是一個多月前,也就是王妃離開景王府後,露妹妹就總是在晚間飯後穿著兜帽鬥篷外出散步,她說她是飯後消食,我則是想她可能覺得後宅裏無趣,出去逛逛鬧市,沒有多想,未曾想,半個月前露妹妹從避暑山莊回來後就開始精神不振,我聽說避暑山莊還發生了一些事情,以為她是受了驚,請了大夫也請了道士,都沒有見好。”
“後來我聽說,巷子裏住著一位高人,想著去請那位高人來給露妹妹瞧瞧,又怕青天白日去請會引來不必要的猜測,便直到太陽落山後,才帶著婢女出門,結果碰巧看到露妹妹自己出門,我怕她發生什麽意外就跟了出去,沒想到她竟是去了……”
淑夫人靠近清辭的耳畔:“朱溪儼朱大人的府邸。”
朱溪儼?宦官朱溪儼?清辭越聽越匪夷所思。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露妹妹去找朱大人所為何事,景王爺和朱大人隻是泛泛之交,景王爺的妾室萬萬沒有與朱大人來往的道理,所以等露妹妹回來之後我就問她,她就對我承認,她喜歡朱大人……”淑夫人歎氣,“哎,露妹妹真是糊塗,讓可是景王府的妾室,怎麽能和一個內宦走在一起?這往小了說是不守婦道,這往大了說,叫人懷疑景王爺和皇上的親信內宦有勾結,這可怎麽辦?”
“……”清辭也算活了兩輩子,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時也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淑夫人又道:“這件事是一定要處理的,但是我一個人又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所以才找了王妃你過來一同商議。”
清辭讓小雨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冷靜些許:“露夫人尋死又是怎麽回事?”
淑夫人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可奈何:“仿佛是朱大人拒絕了她,她沒了念想就不想活了,前天晚上懸梁自盡,還好被丫鬟及時發現救下了,所以我才會著急把王妃找來。”
清辭想,露夫人是自暴自棄了所以才把這些事情都和盤托出嗎?
其實清辭今日雖然來了,又聽淑夫人說了這麽多話,但她心裏並沒有完全信任淑夫人,畢竟她們隻是泛泛之交,而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牽連自身,她也是小心謹慎的,所以她沒有回淑夫人太多話,怕留下話柄。
淑夫人大概也看出她的顧慮,於是道:“現在她就在裏麵休息,王妃要見見她嗎?”
清辭就是想親自見見露夫人,頷首道:“那我單獨見見她吧。”
淑夫人便起身:“王妃去吧,我正好下樓用一些點心,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辛苦淑夫人。”
淑夫人行了個禮便離開了雅間。
小雨扶著清辭繞過屏風進了裏間,裏間的小塌上,露夫人側躺著,距離避暑山莊才過去半個月,她憔悴了許多,沒有上一絲胭脂水粉的臉上,蒼白而病態。
清辭走到她的麵前:“露姐姐,你怎麽這麽傻?”
露夫人平時是最圓滑的,說話做事從來不會得罪人,這會兒麻木地說:“你是最沒有資格教訓我的人,你不是也在跟了景王爺之後又嫁給風王爺嗎?我們彼此彼此。”
小雨一怔之後就是一怒,就覺得她不識好歹,她們可是來幫她的,她竟然這樣出言諷刺!
清辭倒是無所謂:“你非要拿我當比較的話,那我問你,朱大人他要你嗎?”
露夫人咬住了嘴唇,眼睛隨之泛紅。
清辭不是為了反懟她,而是她現在不罵不清醒:“他都不要你,你又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露夫人閉上眼睛落下眼淚,哀戚地哭了起來。
清辭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淚:“現在你想要我們怎麽幫你呢?”
露夫人哭著說:“你們不要管我,讓我去死,我本來就該死!”
“自戕是大罪,你無故自戕會累及家人,可你若是實話實說,又會害你家人和景王府的名聲掃地,你家中應該還有姐妹嗎?也該替她們的將來考慮吧?”清辭點醒她。
“那就說我病死了!病死了總連累不到旁人吧?”
清辭這個死過一回的人,知道生死是多大的事,最不喜歡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人:“不是隻有死才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