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7章 偷聽

  酒酒笑了,也是,無親無故,幫她是人情,不幫她是本分,她沒理由因為他不幫她而怪他,但這並不妨礙她厭惡他。


  “我還有別的親人嗎?”


  “沒了,你娘走得早,你娘那邊的親戚那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你家,你家又不富裕,沒女人想給你當後娘,所以你都隻跟你爹相依為命。”聞泰說。


  “所以思夫人是怎麽找到你的?”問了一圈話,又轉回最開始的問題。


  含糊不過去,聞泰隻能實話實話:“我來盛樂的路上,被幾個人堵了,那些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做的那些事,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那麽多的錢,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


  他又忙說:“酒酒,你看你現在不是也沒事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就別追究我了。”


  酒酒將他說的這些話,在心裏來回推敲了一遍,很合乎情理,找不到問題。


  照他這麽說,她確實是椒川郡壩下村的人,父親意外亡故後,賣身葬父才來到盛樂,可她還是覺得這裏麵有不對勁的地方。


  就比方說,身為王爺的劉唯景,怎麽會到壩下村那種小村莊去?

  她聽人說過,劉唯景離開盛樂是代表皇帝在巡視大田港的水軍,大田港跟椒川郡距離很近嗎?難道是他巡視的過程,順便買了她?


  想著,酒酒就對門外喊:“銀鷺。”


  銀鷺和小雨馬上進來:“娘娘。”


  “王爺是在哪裏買了我?”酒酒問。


  銀鷺想了想說:“在椒川郡,我們從大田港巡視完水軍準備返回盛樂,聽說椒川郡有一夥惡霸為非作歹已久,當地官府束手無策,我們就順便繞進去把人收拾了,結果在鎮上遇到了娘娘您。”


  聞泰搶話:“哦哦哦,那夥惡霸我知道,原來是被王爺收拾了啊,我們還在說呢,怎麽突然間不見蹤影了。”


  酒酒有一個疑問被解開了,她抿唇:“在前院找個地方讓他先住下來吧,我想起什麽想問他,再把他帶來。”


  銀鷺抱拳:“喏。”


  聞泰眼睛一亮:“嘿,住在這王府啊?好好好,住多久都可以,酒酒,你現在可真厲害!”


  酒酒懶得跟他廢話,讓銀鷺把人帶走。


  小雨倒了杯水給她:“娘娘,問出什麽了嗎?”


  “問了一些,解答了我一直以來的一些疑惑。”


  小雨眨眨眼:“那您想得起來這件事嗎?”


  酒酒搖頭:“想不起來。”聞泰說的那些話,她一件都沒有印象。


  小雨寬慰她:“沒事,別著急,慢慢來。”


  酒酒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不知道的是,銀鷺沒有直接帶聞泰去外院住下,而是帶他去書房見劉唯景。


  見到劉唯景,聞泰也沒有在酒酒勉強的吊兒郎當,誠惶誠恐地行禮:“王爺。”


  劉唯景擦拭著百寶櫃上的一個古董花瓶,淡淡地問:“她都問了你什麽?”


  聞泰說:“問了她還有沒有親人,她爹怎麽去世的,她怎麽離開壩下村的,還有她識字的事情。”


  銀鷺微笑:“還好王爺事先給他看過側妃的畫像,側妃一開始和小雨換了衣服,讓小雨假扮她試探聞泰,還謊稱她腿上有一道疤,還好聞泰冷靜,都沒有露餡。”


  劉唯景一笑:“她一向謹慎。”他看了聞泰一眼,擺手,“下去領賞吧,把這出戲演好了,本王就不追究你再收受思夫人的銀子誣告酒酒的事情。”


  聞泰心中一喜,點頭哈腰:“是,是。”


  銀鷺看著他出門,才說:“這個聞泰見錢眼開,先前能為了錢背叛王爺誣告側妃,指不定就能為了錢把真相說出來,如果讓側妃娘娘知道,她其實不是酒酒,也不是壩下村的人,那就不妙了,王爺,要不要我把他……”


  劉唯景將花瓶放回架子上,他本就沒打算留聞泰的命:“做幹淨點。”


  銀鷺沉聲:“喏。”


  耳朵突然捕捉到細微的聲響,劉唯景倏地看向門口:“誰在外麵?”


  銀鷺馬上將門打開,一道橙色的身影就摔了進來,銀鷺認出:“是思夫人。”


  思夫人臉色煞白,她隻是想來請劉唯景今晚到她的踏秋閣用晚膳,不是存心想要偷聽他們說話,隻是聽到酒酒的名字,一時好奇,才……


  她驚慌地說:“我什麽都沒聽到,我什麽都沒聽到啊王爺。”


  劉唯景眼神清冽,看定了她。


  ……


  第二天,酒酒坐在榻上抄寫完最後一個字,順手將毛筆丟開,拍拍手,輕快地說:“小雨,把經書送去福南院給王爺。”


  先前劉唯景罰她抄書,她可沒敢違抗命令,抄了幾天才抄完《法華經》。


  小雨沒來,來的是楚詔,滿腔的醋味:“你還給他抄經?以前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好?”


  酒酒現在看到他不請自來,已經不驚訝了,語氣自然地接道:“那是你沒看到,我以前也抄了不少。”


  楚詔眼睛一亮:“你都想起來了?”


  酒酒頓了一頓,將卷子收起來:“沒有,隻是在夢裏看到一些畫麵,以前我好像也喜歡坐在窗邊的小塌上抄寫經書。”


  楚詔翻窗進去,落在她的榻上:“嗯,你跟我鬧別扭的時候,就抄了好幾卷經書,大概是努力平心靜氣,忍著不來打我。”


  酒酒心想沒準真是這樣,因為夢裏的她,心情看起來確實沒那麽好,正想著,楚詔往她頭上簪了什麽:“還給你。”


  酒酒拔下來一看,原來是那支白玉簪子,她訝然:“你真去拿回來了?”


  “不然呢?眼睜睜看著我娘留給她兒媳婦的東西被亂七八糟的人拿走?”


  “那沒人起疑吧?”酒酒忙問。


  楚詔當然不會給她招惹危險:“沒有,我說是我那天戴著出門,不小心遺失的,蘇顧問了我幾句簪子的特征,我一一答了,她就還我。”


  酒酒這才放心,小心地摸了摸簪子,楚詔看著她的動作,忽的眯起眼睛,傾身靠近她:“怎麽被發現的?”


  酒酒含糊其辭:“……就是不小心被發現。”


  楚詔越靠越近:“難道不是你想我了,拿出來睹物思人,結果被劉唯景撞見,他認出是撫寧白玉,你情急之下,才撒謊說是撿到的?”


  “……”他怎麽知道?


  楚詔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他語帶笑意:“嗯?想我什麽?”


  酒酒馬上下榻避開他:“誰想你了!”


  楚詔哼笑:“你口是心非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就好比那天去給我做包子,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最後趕著逃了,卻還不忘給我做一屜。”


  “我……”


  楚詔抓住她的手,將她扯回自己麵前:“那天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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