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2章 太輕
思夫人麵無人色，站都站不起來。
沁夫人強作鎮定，但嘴唇分明在顫抖。
露夫人莞爾一笑，她就知道，在這後院，爭比不爭活得久。
她又掃了一眼銀鷺，銀鷺會意，走過去解開了小雨身上的繩子，小雨忍著眼淚走到酒酒身邊，酒酒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看吧，不用你以命搏命，我也能還我們一個清白。
劉唯景閉上眼睛，似被今晚這一出接著一出的拙劣的戲搞厭煩了，麵色沉鬱，指了宋大夫：“把他，送去大理寺。”
又指了思夫人：“把她，送回喬家。”
“……”
思夫人終於失去最後一點血色，同樣腳軟跪在了地上：“王爺，妾身……”
“本王說了，本王還沒瞎，宋大夫前幾日去哪個院裏勤，本王還是知道的。”劉唯景反感和她再多說一句話，直接揮手，讓人把她拖走，也不必等天亮了，即刻送回。
幾個仆婦進門抓起思夫人，思夫人絕望極了，但她不能被送回去，被送回去的話，她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她哭著掙紮著要撲倒劉唯景腳邊：“王爺！王爺！”
“王爺！妾身冤枉啊！妾身請宋大夫隻是想羨慕酒妹妹有孕，請宋大夫開幾貼藥給妾身調理身體而已！妾身沒有害人啊！”
思夫人的哭嚎聲叫得沁夫人心驚肉跳，她害怕下一個被處置的人是自己，她已經沒有本家了，如果被趕出王府，那就是流落街頭的下場，她一翻白眼，昏厥過去。
“夫人！”沁夫人的丫鬟抱住她。
酒酒看著這局麵，心頭忽然有了想法，道：“思姐姐待酒酒一向是最好的，她斷不會做出這種誣陷酒酒的事情，宋大夫的幕後之人必定是另有其人。”
劉唯景一皺眉：“你相信她？”
酒酒微笑：“我信啊。”嘴上說著相信，可眼神分明是不信。
不信，卻還要替她說話，劉唯景看著她，不知道這個小女人又想搞什麽花招？
默一默，他對思夫人說：“你從今以後，不準再進妙音閣，滾回你的踏秋閣閉門思過。”
思夫人驚疑未定地看著酒酒，她怎麽會幫她說話？她不信她看不出來她就是宋醫生的幕後主使，可為什麽還肯饒過她？
酒酒口渴了，用下巴點了下水壺，小雨立即為她倒了杯水，她小口抿著，對她的眼神視若無睹。
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是逃過一劫了，思夫人忙說：“喏。”
劉唯景又看了眼昏迷的沁夫人，負手而立：“抬回去，等她醒了，讓她也閉門思過。其他人，都回去吧。”
露夫人輕聲應：“喏。”
妙音閣很快恢複夜的平靜，酒酒讓小雨回去休息，今晚不用她伺候，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小雨擦去眼淚，點點頭。
人都離開後，房內就隻剩下劉唯景和酒酒兩個人，他才問：“為什麽要保喬思凡？”
酒酒直言不諱：“因為我覺得王爺的處置太輕了。”
“送回本家，對她們這樣出身的人來說，已是極大的處罰。”劉唯景沉聲。
“但是我覺得還不夠。”酒酒道，“她今晚這個陰謀，一是墮了小雨的名聲，二是墮了我的名聲，萍娘子和湘夫人是在明麵上動刀害我腹中孩兒，而她是殺人無形，更為狠毒。”
所以她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把她送回本家是嚴厲，但她有個做衛尉寺少卿的爹，哪怕是孤獨終老，也不愁吃穿，又怎麽比得上今晚她受的辱，小雨受的辱？要知道，若是她的陰謀得逞，她和小雨都隻有死路一條。
她們沒死成是她們命大，並不是她手下留情，那麽她又為什麽要因為她們自己命大，而放過她這個蓄意害人的人？
所以她留下了她，等她找到機會，絕不輕饒！
酒酒在他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複仇心，劉唯景也不覺得她哪裏不對，反而很欣賞她這種敢愛敢恨的性子，不由得莞爾。
還笑得出來？酒酒撇嘴：“王爺再不約束好你後院這些女人，再這麽一個個送出去，可就沒剩幾個了。”
劉唯景漫不經心地一笑：“你能送走，我才高興。”他轉身進了內室，寬衣。
酒酒愣怔：“王爺今晚要在妙音閣睡？”
“更深露重，懶得再走。”
酒酒突然有些局促。
劉唯景奇怪，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妙音閣過夜，她何至於這般糾結：“不行？”
“……”酒酒是怕楚詔半夜翻窗，不過這麽晚了，應該不會來了吧？
“你是要睡床還是睡塌？”
劉唯景眯起眼睛，她好像已經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所謂的留宿，就是在床和榻之間二選一，他選剩下的那個就是她睡的，他們不會在一起過夜。
劉唯景盯著她幹淨的眼睛看了半響，到底是說：“塌。”
“哦。”酒酒就直接上床了，“晚安王爺。”
誰敢相信呢？府裏府外盛傳的他盛寵酒酒，實際上，他們從來沒有同床過。
酒酒今晚累極了，躺上床就閉上眼，再沒有動靜。
劉唯景看了她的背影半響，歎了口氣，也上榻睡了。
……
思夫人和沁夫人被劉唯景勒令閉門思過，說白了就是軟禁在院子裏不準出去，下人們不敢不照做，當晚就安排了家丁看守踏秋閣和踏春閣。
隻是思夫人畢竟是入府多時，頗有根基，通過收買，還是被放出去了半個時辰，她出去沒去別的地方，就直接去了緋樂閣見沁夫人。
沁夫人其實沒暈，是裝的，被送回緋樂閣就“醒了”，她又是恨又是慶幸，恨的是計劃功虧一簣，慶幸的是本以為會被趕出府，現在隻是軟禁，那就還不算太糟糕。
思夫人來了以後，沁夫人眼神陰鬱，聲音憎恨地道：“本以為這次必是勝券在握，誰想到那賤人竟然真的懷了，天不遂人願，實在可惡！”
思夫人亦是沒想到都這樣了還能被酒酒逃過一劫：“還好你我隻是被禁足，要不然才叫大敗而歸。”頓了頓，她又道，“奇怪，那賤人今晚怎麽會幫我說話？”
沁夫人冷笑：“她不是幫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