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6章 遇瀾歌
酒酒頓了一頓,慢慢將頭抬起來,視線也落在了淑妃的臉上,隻覺得這位娘娘雖已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儀態萬千,劉唯景的眼睛像她,穿著茶花紫色的宮裝,低調而不失身份。
她打量她,淑妃也打量她,倒是很滿意:“是個美人,也算懂規矩,難怪景兒會喜歡你。起來吧,到本宮身邊坐下。”
“喏。”酒酒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拿出那五遍《女誡》,“娘娘,這是妾身抄的《女誡》。”
春冬接過,送到淑妃麵前,淑妃看她的字秀氣小巧很是漂亮,倒是有些意外本來聽說她出身不高,還以為大字不識呢,她點點頭,讓春冬收起來。
“讓你抄《女誡》,是為了教你如何止做一個合格的妾室,你可不要怨本宮嚴厲。”
酒酒道:“妾身明白娘娘教誨,不敢有怨。”
淑妃滿意的點頭,再看她的小腹:“多大了了?”
“快一個月了。”酒酒回答,淑妃算了算日子:“你遇到景兒也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吧?”
“是。”
“還是你有福氣些,景兒府裏的阿沁阿湘她們,都已經伺候景兒兩三年了,但一直沒有孩子。”淑妃笑了笑,“不過聽說你們在回盛樂的路上,遇到了一場刺殺,你因此失憶了?”
酒酒中規中矩地答著:“是,妾身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淑妃又看了她幾眼,她相貌雖然豔麗,但沒有攻擊性,一雙桃花眼多情卻不輕浮,除了出身低了點,其他的都很讓她滿意。
不過她並不是很在乎這些,若是將來她真能生下一個小世子,讓她做正妃也無不可。
淑妃看了一眼春冬,春冬會意,從妝台上拿了一個盒子,打開後送給酒酒,酒酒看到是一塊圓形玉佩,雕了蘋果的圖案。
淑妃說:“這是本宮在潛邸時,皇上賜給本宮的玉佩,現在就給你了,希望你以後能平安順遂。”
有了劉唯景的叮囑,酒酒也就沒拒絕:“多謝娘娘。”
淑妃莞爾:“都是側妃了,應該隨景兒喚我母妃了。”
酒酒怔了一下,有點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句:“母妃。”
淑妃倒真是喜歡她,起身去牽她的手:“時辰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赴宴了。”
從夷瀾居去祈年殿,會經過禦花園,巧的是,在禦花園裏,他們遇到了另一撥人。
酒酒看到為首的女子穿戴華貴,相貌美麗,看起來和她同齡,腹部高高隆起,瞧著已是懷孕四五個月,便猜測,這可能就是柔妃上官瀾歌——劉唯景跟她提過。
據說柔妃非常得景泰帝的寵愛,後宮原本的規製裏,四妃分別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皇帝為了給她榮寵,愣是創了個“柔妃”,位同貴妃,也就是四妃之首。
要知道,她入宮才一年,另外三位妃子都已經有成年皇子傍身,她還能淩駕她們之上,可謂是天大殊榮。
淑妃放開酒酒,上前去與對方一起行了個平禮,然後笑說:“柔妃妹妹也是要去赴宴吧?”
上官瀾歌悠然道:“是呢,在這裏遇到淑妃姐姐也是巧,不如一起走?”
“好啊。”
上官瀾歌緊接著注意到了酒酒,第一反應就是這女子過於美貌,入宮來作甚?眯起眸子,露出了敵意:“她是誰?”
淑妃說:“她是景兒的側妃。酒酒,快見過柔妃娘娘。”
哦,原來是景王側妃。
上官瀾歌放心了,還以為淑妃這老女人自己失了聖寵,便想給景泰帝送上年輕貌美的女子,鞏固自己的地位呢。
酒酒恭敬地行禮:“妾身拜見柔妃娘娘。”
上官瀾歌笑了:“姓酒名酒?有趣的名字,聽說你有孕在身,巧了,本宮也懷了,要比你的大幾個月。”
酒酒微笑:“那今日就當是妾身腹中孩兒先見過小皇叔了。”
小皇叔?她是在預祝她生個小皇子,上官瀾歌頓時眉開眼笑:“你是個會說話的,本宮喜歡你,以後多來柔福宮走動吧。”
酒酒道:“喏。”
說是一起走,但上官瀾歌傲然走在淑妃前頭,淑妃習慣了,也不與她計較,隻和酒酒跟在後麵。
上官瀾歌身邊的掌事姑姑回頭看了酒酒一眼,眼神有些詭異,酒酒若有所感,與她眼神一對,她眼底好似有紫芒一閃而過。
酒酒不明所以,抬眉以示詢問。
掌事姑姑收回視線,走到上官瀾歌身邊,低聲說:“娘娘不覺得這個酒酒眼熟嗎?”
“瞧著是有點。”上官瀾歌漫不經心地道。
“她就是榮清辭。”
上官瀾歌停下腳步:“你說什麽?”
掌事姑姑也不知是憑了什麽,異常肯定地說:“她就是榮清辭,隻是易了容而已,奴婢絕對沒有認錯。”
榮!清!辭!
上官瀾歌倏地回頭,死盯住了酒酒,酒酒被她突如其來的鋒利的眼神一紮,也是停住了腳步,兩人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對視。
……不錯,是她,這雙眼睛她就是化成灰也認得!
上官瀾歌身體裏的血液仿佛一瞬間燃燒了起來,她一徑走到酒酒麵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酒酒被迫仰起頭,皺著眉:“娘娘?”
淑妃也是訝異:“柔妃妹妹,怎麽了?”
上官瀾歌麵色森然,一字一頓道:“果然是你。”
酒酒感覺她掐著自己的臉的手越來越用力,忍不住躲避:“娘娘認識妾身?”
上官瀾歌反手就是一巴掌:“賤人!你裝什麽裝?才多久啊你就不認識我了?”
酒酒及時躲了一下,那一巴掌並沒有切實地打到她的臉上,但從她耳邊刮過,也有微微的痛感,她心下莫名其妙至極:“娘娘是不是認錯人了?妾身確實不認識娘娘,娘娘……放開……”
話還沒說完,上官瀾歌就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重重按在了柱子上,動作幅度過大,袖子蕩起一陣風,撩起了她遮在臉頰上的頭發,露出了那道猙獰的疤痕。
酒酒的目光一愣。
上官瀾歌想起了帝京的種種,名聲敗壞,痛失親人,毀容出京,都是因為她,如今她終於落在她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