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4章 跳得厲害
酒酒坦然接了她的目光,就是她。
她剛才想的沒錯,她花了這麽大的功夫給她下套,怎麽會隻這樣而已?她敢害她,就別怪她把事情做絕。
劉唯景料得到她會來,將衣擺撫平,淡聲說:“讓她進來。”
苗娘子快步進門,二話不說,跪在了萍娘子身邊:“王爺。”
“你知道什麽?”劉唯景點點下巴,“說吧。”
苗娘子說哭就哭:“王爺,妾身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劉唯景今晚看夠了女人落淚,不耐地道:“好好說話。”
苗娘子一副悔恨莫及的樣子:“王爺,妾身不是有意要害酒夫人的,那些紅花……那些紅花是萍娘子逼著妾身去買來的!”
萍娘子大怒:“你!”
夥計看了苗娘子一眼,馬上就認出來了:“是她,來買紅花的人就是她。”
劉唯景沉沉:“你繼續說。”
苗娘子磕了個頭:“萍娘子威脅妾身,如果不照她說的做,就要讓她爹對妾身父親和哥哥下手,妾身哥哥十年寒窗,剛考上進士,妾身不能看著他前途盡毀,才去買了那些紅花給她……”
萍娘子當即轉身撲向苗娘子:“賤人!你竟敢害我!”
苗娘子一邊躲著她的抓打,一邊嚷嚷:“萍娘子,妾身和側妃娘娘無冤無仇,真的做不出害她腹中胎兒這種事情,如今你的陰謀已被戳穿,妾身都認罪了,你又何必咬死不認?”
萍娘子倏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酒酒,又指著苗娘子:“是你們!你們合起夥來設計我,王爺,是她們陷害妾身!”
酒酒淡嘲:“事到如今萍娘子還不認罪,看來這裏麵還有別的隱情,王爺,妾身也不願意不清不楚地被人害一場,懇請王爺恩準,將這件事稟報給衙門,讓衙門來查判。”
露夫人皺眉:“那怎麽可以?家醜不可外揚,怎麽能報到衙門去?那樣豈非掃了王爺的臉麵?”
酒酒道:“可我們也不能冤枉了萍娘子。”
萍娘子緊緊咬住牙齒,她怎麽會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她要繼續查,就是要把沁夫人拖下水,一次性解決兩個人,她要是現在不認,她就有辦法設計沁夫人,讓沁夫人無罪也變成有罪!
她不能連累沁夫人。
萍娘子眼角淚痕未幹,沉了口氣,忽然說:“不用了!我認!是我下毒!”
劉唯景神情薄涼:“剛才還抵死不認,現在怎麽又認了?”
萍娘子突然之間發狠衝向酒酒:“賤人,我要掐死你!”
劉唯景眼疾手快,一手護住酒酒,一腳將她踹飛。
萍娘子重重砸在地上,咳出口血,恨聲說:“側妃娘娘好手段,今日是我輸了,我認!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
酒酒漠然的迎接她的眼神,對她的恐嚇並無太大反應。
劉唯景聲音像藏了冰一樣:“景王府要的是安分的女人,既然你這麽不安分,就不必再留下了——來人。”
門外衝進來幾個仆從:“王爺!”
“將苗氏發賣,陳氏送回本家,至於沁夫人,”劉唯景怫然不悅,“這就是你替本王管的內院?接二連三惹出是非,即日起,賬冊和對匙就交給露夫人,你不必再過問了。”
沁夫人跌坐在地上,他竟就這麽把她手上的內院大權奪走了?
露夫人大喜過望:“謝王爺!”
劉唯景甩袖驅趕:“都散了。”
“喏。”
眾人退出福南院,湘夫人與思夫人走在一起:“陳氏是禦史之女,沁夫人是戶部尚書之女,王爺竟然這般不留情麵,一個送回一個褫奪,這就等於一下子打了禦史和尚書的臉,沒想到他對酒酒肚子裏那孩子這般看重。”
思夫人莞爾:“看重才好,現在就是要王爺越看重越好,將來他知道真相,那才叫精彩。”
兩人心照不宣地一笑,湘夫人又說:“可惜了酒酒設這麽個套,隻套走一個萍娘子,要是能把沁夫人一起帶走才叫好。”
思夫人挑眉:“你覺得這是酒酒設的套?”
“當然是她,她又沒……就算真吃了紅花也不會有事,腹痛根本就是裝的,就是可惜,內院大權落在露夫人手裏,要是在我們手裏,我們以後行事就方便多了。”
思夫人笑了笑,沒有再說,昂首離開。
鬧哄哄的人從福南院撤走後,酒酒也從床上下來,她肯定劉唯景看得出來她是裝的,隻是沒有拆穿而已。
“陳氏的父親是禦史,王爺這般嚴懲陳氏,她爹會不會在朝堂上攻擊王爺?”
劉唯景道:“她們若不生事,本王留她們一席之地也無不可,既然她不識好歹,本王又何須給她留麵子?”又嗤笑,“陳禦史不敢來鬧本王的,他當本王不知道他早就投向風王了麽?等過了二月十六,本王再收拾他。”
酒酒放心了,她還怕她的報複會連累他呢,不過看他這個態度……酒酒心頭一動:“王爺相信今晚的紅花是陳氏下的嗎?”
劉唯景入鬢的長眉抬了抬:“今晚不是,前天那份糕點是。”
啊?他知道那件事啊?酒酒訝然。
“你審了苗氏大半個時辰,本王要是還不知道,就是傻子了。”劉唯景側著頭看她,這可是他的王府,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當然是第一個知情的。
酒酒眨了眨眼:“那苗氏……”
劉唯景撣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他會知道該到哪裏買她,若是有心買,本王也不挑客人。”
這個“他”,自然是指苗娘子那個青梅竹馬。
他還真是什麽都知道。
她跟苗娘子做的交易,就是她今晚指證萍娘子,她就想辦法放她出府,到時候她就可以跟她的青梅竹馬一起遠走高飛,也不用怕連累家裏。
酒酒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多謝王爺。”
劉唯景看著她,忽然動作有些快地起身,往前走了幾步,說:“不早了,你也不必回妙音閣了,就在這裏睡吧。”
“那王爺呢?”
“我還有公務,你不用等我。”劉唯景說完,就步履匆匆地出了屋子,酒酒納悶,什麽公務啊,這麽緊張的嗎?
劉唯景一路出了福南院才停下來,皺了下眉,她剛才那個笑,是不是太燦爛了?他又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口,這裏麵那顆心,跳得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