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5章 出去走走
蘇顧身體一抖,錯愕地抬起頭看著他。
“孤且看你們那塊‘鐵血丹心’的匾額還掛不掛得住!”
太子仿佛厭煩了看到她,下床就走。
蘇顧猛地回神,掙紮著從床上追過去:“不要,不要這樣……”她撲倒在他的腳邊,抱住他的小腿,“你想怎麽報複我都可以,不要對蘇家下手。”
動作太大,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滲了出來,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卻想起了淳兒身上的血。
當年她那一箭射得好啊,直接穿心而過,淳兒甚至都沒來得及回頭看他一眼就斷了氣。
太子的眼睛也漸漸紅了,抓著她的頭發仰起頭:“那要看你的表現,能不能讓孤滿意。”
他丟她,走到椅子邊大馬金刀地坐下,漠聲道:“爬過來,孤教你禁臠應該怎麽伺候主人。”
一個時辰後,太子才開門出來,衣冠整齊,又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荊芥抱拳:“殿下,太子妃剛才差人來問過,您今晚要過去用飯嗎?”
太子淡淡地應了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沒有關緊的門縫可以看到蘇顧不著寸縷地躺在地上,仿若一具死屍。
太子收回視線:“等她醒了,送她回蘇府。”
荊芥在門外都聽到了,猶豫一下說:“殿下明明一早就跟蘇家打過招呼,說蘇將軍重傷要在東宮救治,等人好些就會送她回去,剛才為什麽還要騙蘇將軍?”
明明就沒打算要對蘇家動手,何苦說那些話刺蘇將軍?
太子冷峭地勾起唇:“孤為什麽要她過得舒心?”
她這樣的女人,就該一輩子水深火熱。
……
自從湘夫人在妙音閣铩羽而歸後,接下來幾日,酒酒都過得十分平靜,暫時沒有這個夫人那個夫人來找她的麻煩。
劉唯景讓人將《法華經》送來給她,她就坐在窗邊的小塌上,邊看邊抄,雖然對記憶恢複沒有幫助,不過確實能靜心。
也許夢裏的自己抄寫佛經,也是為了靜心。
小雨端了一杯參茶來給她,看到她抄寫出的帖子,忍不住說:“夫人,您的字真漂亮,奴婢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這句話點醒了酒酒。
照說她一個普通農戶出身的女兒,家境貧寒到連父親去世的喪葬費都拿不出來,那麽她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一手好字?
還有偶爾觸景生情,浮上心頭的詩詞歌賦也是信手拈來,但同樣出身不高的小雨卻連最簡單的“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是歌頌梅花都不知道。
她真的隻是一個獵戶的女兒嗎?
可如果不是,那她會是誰?劉唯景又為什麽要隱瞞她的身世?
酒酒想得入神,沒有注意到劉唯景進門,直到他出聲問她:“想什麽?”
她才一下回神,對上他微涼的俊容,又垂下眸子說:“這本經書上有一些注釋,挺發人深省的。”
劉唯景在榻上坐下,拿起《法華經》翻看兩頁,又隨手擱下:“這本書是老三送給我的,注釋應該是他寫的。”
“沒想到蕭王爺對經文這麽有見地。”酒酒有些敷衍地接話。
“他的同胞姐姐,也是我的皇姐,幾年前皈依佛門,大概是受她的影響,他確實也好這些,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請高僧給他講經,逢年過節送我們這些兄弟最參見的禮物就是經書。”
酒酒愣了愣:“我記得你跟我說說過,蕭王風流?”怎麽現在又是講經又是看經,聽著好像是個喜歡吃齋念佛的白衣公子?
劉唯景今日心情仿佛還不錯,也有閑心跟她多說幾句閑話:“你沒記錯,他府裏還有一個蓮夫人,原來是白馬寺的女僧。”
酒酒憋了半天,隻能回:“……寓教於樂,挺好的。”
劉唯景沒想到她能想出這麽個詞,寓教於樂?確實寓教於樂,既然信佛又好美色,那就幹脆納個尼姑做妾,兩個興趣都不耽誤。
他兀自想了一陣,然後笑了起來。
酒酒沒明白他的笑點在哪裏,平時好笑的事情他麵無表情,現在倒是自娛自樂了,果然王爺就是王爺,和一般人不一樣。
笑了一會兒,劉唯景才說:“他是我們幾個兄弟裏最古怪的,崇拜佛教,愛讀經文,卻從不知修身養性為何物,好女色,好淫樂,好奢靡,好享受,他府裏的東西,都比我們府裏的好上數倍。”
酒酒難以想象:“你父皇都不管他的嗎?”
“他雖然好這些,但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父皇至多訓斥他兩句,還能怎麽樣?說到底誰沒一點愛好?”而且隻要沒有犯大錯,皇子想做什麽都可以,這就是階級和皇權。
劉唯景漸漸收了笑意,淡聲說:“況且他也沒有那麽不堪,他有的是真材實料,父皇也頗為倚重他。”
酒酒隻能想象出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形象,尖嘴猴腮,鼠目寸光,還偏偏愛拿著一把寫著“寧靜致遠”的扇子招搖過市,看不出來哪裏值得倚重?果然王爺的爹和一般人更不一樣。
“不說了他了,”劉唯景側了下頭,“你今天的氣色好多了,要出去走走嗎?”
酒酒一愣:“出去?”去哪裏?
“你來盛樂好幾天了,還沒有出府看看,父皇讓我體察民情,你陪我走走吧。”劉唯景邀約,酒酒想他幫自己找人,禮尚往來也是應該,便同意了:“好啊。”
他們前腳剛走出景王府,後腳消息就傳遍了後院。
思夫人說:“王爺帶妙音閣裏那個女人出府了。”
湘夫人揪著裙擺,恨聲說:“我入府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和王爺單獨出門過,這個賤人還真是命好!”
露夫人歎氣:“王爺對她可真是寵愛,我們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小指頭呢。”
“哼!”湘夫人拂袖而去。
“連湘夫人都沒在她手裏落到好,看來是個難對付的角兒。”露夫人也起身,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罷了,衣不如新的道理,千古不變。”
兩人都走後,思夫人眼神陡然變得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