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7章 太子的為人
內侍高呼散朝,百官恭送皇上,隨後太子走下台階,經過中書令時,淡淡看了他一眼,中書令明白,隨他一起走出太極殿。
一步入東宮,中書令就道:“殿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太子眉心掠過一抹寒意,亦是帶了殺氣。
“風王如此狡詐陰險,若是等他回到盛樂,將卞城的事情一股腦栽贓在您身上,屆時殿下恐要失聖心。”中書令沉聲說。
太子在椅子上坐下,眉目一斂:“中書令以為如何?”
中書令手一橫:“殺!”
太子摩擦著拇指上的玉板指,沉吟了片刻,搖搖頭:“丹鳳軍和牡丹軍隨行護衛,怕是沒那麽容易能得手。”
中書令卻道:“船走在江上,下手可比在在陸地上勝算更大,殿下,這些年我們花了那麽多銀子養了‘那些人’,現在就到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不錯,若是讓老四帶著那盆髒水回到盛樂,潑他個渾身汙穢,屆時更不好收拾,太子終是點頭:“這件事就交給大人去安排,務必一擊即中!”
“臣明白。”中書令躬身行禮,轉身就出了東宮。
……
全然不知一場危險正在逼近的清辭,此刻正在二層的甲板上,和劉唯楓下棋。
雖然風王爺愛好特殊,行為也不怎麽檢點,但棋藝還是不錯,清辭喜歡跟旗鼓相當的人下棋,比較有博弈的快感。
“再走一天一夜,我們就到盛樂了。”劉唯楓說。
清辭一笑:“走水路果然很快。”
風王落了一子,悠然自得地問:“你猜太子現在慌了沒有?”
皙白纖長的手指夾了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清辭淡然地道:“子玉不了解太子的為人,回答不了王爺這個問題。”
風王微微一笑:“回頭你見了他就知道了,本王這個太子哥哥可是個有趣的人。”
清辭眸光一閃,想到寧娘還在太子手裏,便有了刺探情報的想法:“怎麽個有趣法?”
“他溫文爾雅,寬厚仁和,勤政愛民,身體力行。”風王閑閑地說著,隨手又下了一子。
“確實有一國儲君的風範。”話是這樣說,心下卻不以為然。
因為元綺意,清辭天然地對桑國皇室沒有好感,隻覺得都是一群衣冠禽獸。
“是啊,大家都這麽說,但本王知道,他本質是個虛偽做作,沽名釣譽,而且懦弱膽小的人,根本不配入東宮。”風王眸底有些不屑之色。
清辭抬起頭:“虛偽做作和沽名釣譽,子玉大概能理解,為什麽會說他懦弱膽小?”
風王想到了什麽,兀自冷笑一聲,卻沒有要和清辭細說的意思:“以後你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他命好,從皇後的肚子裏爬出來,他也不可能這麽順利坐上太子之位。”
清辭還沒說什麽,便被耳力極好的蘇顧接了話:“風王爺在背後議論一國儲君怕是不妥吧?”
劉唯楓挑眉:“哎呀,本王忘了蘇將軍也在,是本王失言。”
這個意思是,如果蘇將軍不在,他還敢繼續說,清辭輕笑著搖搖頭,拿起茶盞抿了一口。
蘇顧麵無表情道:“王爺既知失言,下次還請謹言慎行。”
劉唯楓很好說話:“聽蘇將軍的。”不過垂眸時,嘴角的弧度卻有些鋒利,他拂袖起身,“不下了,本王去小恬一會兒。”
清辭拱手:“恭送王爺。”
“嗯。”劉唯楓帶著人下了樓梯,清辭看著他走了,才問蘇顧:“將軍要來一局嗎?”
蘇顧目不斜視地望著江麵:“我棋藝不精。”
“打發時間而已。”清辭再次邀請。
這次她直接給一個字拒絕:“忙。”
那好吧,清辭也就不強求了,自己跟自己下,順便分了個心想,好像每次說太子的壞話,蘇顧的反應都很大,可劉唯楓不是說蘇家不是太子黨嗎?既然不是出於立場維護太子,難不成……這是蘇顧的私人感情?
蘇顧喜歡太子?
清辭落子的手一頓,抬起眼看了站在欄杆邊,銀甲凜冽的女子一眼,思緒轉了幾圈,又將猜測按回心底。
傍晚,劉唯楓邀清辭一同用晚膳,清辭拒絕了,她有些暈船,早早就躺下了。
說來奇怪,她原本是不暈船的,當初從瀘城去帝京也是坐船,並沒有任何不適,這次不知怎的,顛簸兩天後腦袋就有些暈,索性睡了了事。
睡前她默默算了一下,小年夜她離開帝京,現下已經是正月十一,已經過去十九天。
原先她還以為能和楚詔一起過個年,結果一句新年好都沒辦法親口對他說,他真的是要,恨死她了吧?
……
楚詔恨沒恨死清辭十七不知道,但他是真的要恨死清辭了。
尤其是看到他家主子臉色越來越不好,他就是後悔,很後悔。
早知道當初去瀘城會遇到這個壞女人,他就應該阻止他家主子,不讓他去,沒準現在就沒這麽多破事了。
“主子,我們已經快到卞城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楚詔抿唇:“到了卞城再休息不遲。”
十七從懷裏扒拉出一個小銅鏡:“主子,看過來。”
楚詔看了過去,就見銅鏡映出他蒼白削瘦的臉,鳳眸裏也又一層血絲,十七苦口婆心地說:“要是讓少夫人看到您這個臉色,猜得出來您身體不好,您不想讓她放心的吧?”
這句算是正中了楚詔的弱點,他一勒韁繩:“籲——”
身後跟著的大隊人馬也都勒馬停下,楚詔道:“原地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十七立即應:“好嘞!”
其他手下都默默對他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有辦法。
十七表示,這都是血和淚的經驗之談。
……
夜已深,清辭已熟睡,渾然不知一個紫衣女子憑空出現在她房裏。
正是天璣。
自從在潭底看到她起,她就一直暗中關注她,看到她離開帝京,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白珩舟沒有在她身邊守著,她自己又放鬆了警惕,沒有比這個更方便她下手的時候了。
天璣先對清辭下了一個沉睡咒,讓她睡得更熟,然後慢慢地走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