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8章 蠱毒發作
清辭飛快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到底是什麽毒能這麽完美控製毒發時間?千機草?還是一線牽?亦或是……
刑部尚書雙指按住蘇柳氏脖頸的脈搏,確實已經死透,他抬起頭問:“縣主醫術無雙,可知她是中了什麽毒?什麽時候中毒?”
“是什麽毒,什麽時候中毒,還要容我與仵作再查,目前我也沒有頭緒。”清辭道。
兵部尚書嘀咕:“這毒發得也太湊巧了。”
文熙帝將擋在他麵前的禁衛軍揮退,突然開了口,神色陰冷:“大理寺卿。”
杭立夫立即應聲:“臣在。”
“朕命你與刑部尚書、都察院組成三法司,徹查九公主毒害一案,凡涉案人等,無論職位高低,”文熙帝話語森然,“一律依法處置!”
杭立夫與刑部尚書同時應道:“臣等遵旨。”
文熙帝坐回龍椅上,閉上眼睛,臉上可見的體力不支的倦態,疲乏地揮揮手:“楚候,丞相留下,其他人出宮去吧。”
“臣等遵旨。”
楚詔對清辭點點頭,讓她放心出宮等他。
清辭出了禦書房,已經是深夜時分了,但還好,有驚無險。
一個內侍提燈走過來:“縣主,奴才送您出宮。”
“有勞公公了。”清辭頷首。
兩個禁衛軍將蘇柳氏的屍體抬出禦書房,清辭無意間掃過,忽見蘇柳氏的鼻孔爬出一隻黑色的小蟲,她先是一怔,隨即看到蘇柳氏的麵容霎時間變得死灰僵硬,她渾身寒毛一豎,這是……
蠱?!
難道致死蘇柳氏的不是毒,而是蠱?
難怪能精確掌握到她什麽時候死,毒很難做到這一點,但是蠱卻可以,可是帝京怎麽會有蠱呢?
蠱不易得,何況是這麽厲害的蠱,那個第一細作的本事竟然大到這個程度了嗎?
清辭眉頭緊皺,思緒飛快轉動思考,身旁忽然走過一個高大的身影,她抬頭一看,下意識喊:“世子。”
尉遲沅腳步一頓,但是沒有回頭。
清辭微微抿唇,走上前去:“九公主的事情,我很抱歉。”
尉遲沅麵無表情:“人不是你殺的,你道什麽歉?”
“總歸是與我有關。”她答應過他要保護燕寧,但卻讓燕寧在她府裏出事,她是欠他一句道歉的。雖然她也清楚,事到如今,道歉一點用都沒有。
尉遲沅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琥珀色的眼珠好像失去了光澤,神氣不在,意氣風發不在,像一潭死水:“我不會遷怒你,因為我曾經欠你一個人情,南越男兒一言九鼎,我說到做到。”
這個人情,指的是當初他原本要在毓秀王府選世子妃,是清辭幫他想到辦法,得以讓皇帝將燕寧賜給他,當時他就說了,承她這個人情,將來無論如何都會報答。
清辭沒想過要他的報答,更沒想過這個報答最後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還。
清辭閉上眼睛,心頭慟痛。
尉遲沅的聲音低啞:“元清兒,你我都心知肚明,事情還沒結束,你要是真想幫燕寧做點什麽,就找出真正的凶手。”
清辭凝眸:“不用世子說,我也一定會把這個人找出來,以安公主泉下之靈。”
尉遲沅就沒有再說什麽,舉步離去,背影蕭然。
清辭看了一會兒,才對內侍說:“走吧。”
宮道又長又冷清,清辭無意間回頭,發現一座宮殿門口站著個人,離得太遠,她隻能看到他穿的是官服,分不清是幾品,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看著禦書房的方向。
“那邊那位是哪位大人?”清辭問內侍。
內侍看了看:“應該是光祿寺少卿,坦塞大人。”
光祿寺少卿?清辭想了一想,記起來了,白天的時候燕寧提過一嘴,是文熙帝剛封的,說是會雜耍?
清辭收回視線,沒有往心裏去,她知道文熙帝留楚詔應該要談好一會兒話,便沒有在宮門口等他,徑直回了侯府。
大約是亥時末,楚詔才從宮裏出來,十七在宮門口的馬車邊等,遠遠的看到內侍在著急地揮手,他眼瞅著情況不對,吐掉嘴裏咬著的一根甜草,三步做兩步跑過去。
一走近,就發現楚詔是半攤在輪椅上,臉色慘白,半闔著眼睛,竟是有些神誌不清!
“主子!”十七慌張地扶住輪椅,“主子你怎麽了啊主子?”
“奴才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麽了?出禦書房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內侍也嚇死了,安平侯可不能在他手裏出事啊!
楚詔沒有完全昏迷,他揮揮手示意內侍離開,內侍行了個禮,忙不迭就跑了。十七扶著楚詔,一摸他的額頭竟然全是冷汗,呼吸斷斷續續,整個人虛弱至極,仿佛是剛受了十大酷刑!
“主子你……是不是陛下對你做了什麽?”十七膽戰心驚。
楚詔微微搖頭:“剛在宮裏看到一個人,是苗人。”
“苗人?宮裏怎麽會有苗人?”十七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也會蠱術嗎?難道又給你下蠱了?”
“應該沒有,但可能、可能影響我身體裏的夢蠱,”楚詔越說話聲音越低,到最後幾乎能用氣若遊絲形容,他也快撐不住了,“去……去找天樞子。”
“好,好,我馬上帶你去。”
他趕忙推著楚詔上馬車,一甩馬鞭就策馬飛了出去,什麽都管不得了,他總覺得再晚一步就會出大事,手心都出了冷汗,他用力抽著馬屁股:“快!駕——”
但是越急越出事,在半路他們就遇到了巡防營,巡防營一看有人策馬疾馳,當即攔下:“前麵!什麽人?停下!不知道內城不能走快馬,二更後,大街上更不能走馬的規矩嗎?”
十七不得不“籲——”了一聲,將馬兒停下來,他沒好氣地對巡防營說:“安平侯府的!快讓開!我們有急事!”
“就算是安平侯府,也不能壞規矩!下車接受檢查!”
誰有時間給他檢查啊!十七氣急敗壞:“侯爺在車上,你們敢放肆?!”
巡防營這才有了一點忌憚,正麵麵相覷在想怎麽辦時,有人聽到動靜走了過來:“怎麽了?”
巡防營像看到救星一樣:“王爺,這……”
燕綏看向馬車,自然認出了十七,他皺了皺眉:“十七?剛從宮裏出來嗎?這條路不是回侯府的,你們要去哪裏?”
十七好歹是看到個熟人:“我家侯爺舊疾發作,現在人很不好,我要帶他去找監副大人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