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4章 誰跟你是一家
蘇雨跟著鄞州夫人回房,一進門她就著急地道:“阿娘,大哥怎麽辦,他……”
鄞州夫人轉身就給了她一巴掌:“蠢貨!”
蘇雨被這一巴掌打偏了頭,錯愕至極:“阿娘,你幹什麽打我?!”
“打的就是你!是你給你大哥出的主意吧?他要不是有你鼓舞,哪來的狗膽覬覦元清兒?”鄞州夫人火冒三丈,如果她早知道這件事,怎麽可能會準許他們這樣亂來?這裏怎麽說都是縣主府,在縣主府裏對元清兒動手,實在愚蠢至極!
蘇雨不服:“有什麽了不起嘛,她元清兒就是個蕩婦,巴不得有人去睡她呢!”
“她是什麽樣的人跟我們有什麽關係?”鄞州夫人氣急敗壞,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居然是她女兒,“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千裏迢迢從鄞州趕過來是為了什麽?我們不是來跟元清兒鬥的!我們是要讓元清兒幫我們進安平侯府!!”
蘇雨嘀咕:“我沒有忘。”
“沒忘就好!你給老娘記住,我們要做安平侯府的主人,這才是我們的目的,隻要我們成功了,什麽元清兒都不必放在眼裏,到時候你想怎麽教訓她就怎麽教訓她,現在不要再跟她糾纏,知道了嗎?”
蘇雨不敢不答應:“阿娘,我明白了!”
鄞州夫人喘了幾口氣,倒了一杯茶喝下:“那個黑衣人聯係上了嗎?”
“還沒有,他們看得太嚴了,我出不去。”蘇雨撇嘴。
鄞州夫人目光一定:“一定要想辦法出去跟她聯係,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她說會幫我們得償所願,現在隻能靠她了。”
……
說是交接,其實就是將脈案交給接替她工作的太醫,因為她的櫃子上了鎖,別人打不開。
原本讓人將鑰匙送進宮也可以,但清辭想到自己記脈案有些獨特的小習慣,別人可能看不懂,為防止出錯,所以才要親自進宮,好順便跟人解釋清楚。
交接完已經是臨近中午,接替她工作的太醫送她到門口,拱手道:“有勞元女醫特意進宮。”
“沒關係,走幾步路的事情。”清辭笑笑,“我那些脈案要是還有哪裏看不懂,隨時來問我。”
“好。”太醫關切地問,“元女醫這就要出宮了嗎?”
清辭手裏捧著暖手爐,頷首:“嗯。”
“路上小心,過幾日我一定親自去賀縣主與侯爺大婚之喜。”
“榮幸之至。”
清辭行了個禮要走了,無意間瞥見那邊幾個太醫湊在一起擺弄著什麽,她好奇停下腳步,細細看去,一個太醫道:“再加一層防水的,聽說贛州一帶最近在下雨,別讓藥材被雨水浸了。”
動手包裝藥材的太醫馬上應:“好的,我這就加。”
“這裏麵有人參,雪蓮,鹿茸等珍貴藥材,難保不會遭賊人覬覦,再放到箱子裏上鎖吧。”
“好好好。”
幾個太醫都行事匆匆,一包藥材裝了袋子又裝盒子,完了還在地上摔幾下,確定沒有問題才點頭,清辭走了過去,納悶地問:“這是要送去哪裏的藥材?”
有人頭也沒回地道:“送晉……”
另一個太醫卻疾聲蓋過那太醫的聲音:“送荊州!”
沒有回頭的太醫這才看到是清辭,臉色一變,忙道:“是是是,送荊州的。”
“荊州?”清辭皺眉。
有太醫幹笑著解釋:“是啊,告老還鄉後在荊州老家住著的老國公爺近日不太好,陛下關懷,讓太醫院備些好藥材送去。”
清辭瞥了眼那一箱藥材:“老國公爺今年得有八十了吧?雙頭人參未免太大補,別再傷著元氣,還不如換東山人參更溫和些。”
太醫眼神閃了閃,低下頭道:“陛下就是這麽吩咐的,我們隻能照做,至於藥量,想來那邊的大夫會斟酌的,不用我們操心。”
清辭想也是,自古帝王心思最難猜測,誰知道文熙帝美其名曰是送藥材關懷臣下,實際上安的什麽心,反正事不關己,她還是別理吧。
清辭沒再多說,帶著白珩舟離開太醫院,太醫看著她走才鬆口氣:“侯爺上給陛下的折子裏特地寫了,不能讓縣主知道他受傷的事情,陛下也吩咐了咱們,你們剛才差點就說漏嘴了。”
被批評的太醫誠惶誠恐道:“是是是,以後一定謹慎。”
太醫將藥箱遞給他:“快讓人八百裏加急送去吧,侯爺那情況可不能耽擱。”
而走在宮道上的清辭,卻是皺起了眉頭,白珩舟低頭看見她神情沉思,便問:“在想什麽?”
清辭低聲道:“去荊州不用經過贛州,他們為什麽要騙我?”
白珩舟也不知道,但他明白一個道理,也是清辭曾教給他的道理。
“知事惹事。”
清辭愣了一愣,旋即笑起來:“你說得對。”知道太多未必就是好事,萬事還是不要太尋根問底,免得平添麻煩,她告訴白少爺的話,怎麽反而自己沒做到呢?
可她心裏一直有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疑雲壓著,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罷了,也許是婚期將近,她心煩意亂吧。
清辭又暗笑自己都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一場婚事而已,怎麽反而扭扭捏捏起來?
走著走著,白珩舟忽然停下腳步。
清辭下意識跟著停下,納悶地抬起頭,前方竟是燕綏。
說起來也巧,他和孟旖珊從皇陵回京,要入宮麵見文熙帝那次,他們也是在這條宮道上遇到。
這條宮道其實是一座橋,名為初起橋,出自許渾《鹹陽城東樓》一詩裏的“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四目相對,燕綏停下腳步。
不知是不是清辭的錯覺,好像自從太後薨逝,燕綏變了許多。
初識時那個如三月春風般溫潤優雅的貴公子,在他身上越來越模糊,現在的他給清辭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複雜的,晦澀的。
清辭朝他走去,他才邁開腳步,最後他們在橋頂麵對麵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