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4章 苗疆蠱蟲
見……見過？哪裏能見？
清辭頓時笑不出來了，呆呆地看著他，有種吃瓜吃到自家房子塌了的感覺。
白少爺不明所以與她對視，墨中帶金的瞳色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光彩，比琥珀還要純粹，讓人覺得怎麽臆想他都是一種褻瀆。
對神的褻瀆。
清辭忽而想到，達官顯貴裏也不乏也好男風的，雖然她不覺得白珩舟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但他每天都跟著自己出入宮闈和參加聚會，不定什麽時候就看見了。
想通之後，她揉揉鼻子，沒再追究，隻是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好笑，又交代了初九幾句話，看時辰差不多，也就換回“元清兒”的打扮，帶著白珩舟回縣主府。
走出侯府時，清辭抬起頭看了眼明媚的陽光，心忖今日的天氣倒不錯。
……
帝京風光正好，本同屬一片天空下的晉州沙子林裏，卻不知為何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永遠不存在天明，楚詔仰起頭，還能從樹葉縫隙裏看見月色清冽，幽幽灑滿樹杈枝丫，為其鍍上一層妖異的銀光。
十七從遠處跑來，臉上多了一到血色的傷疤，胡亂抹了一把臉，緊張詢問：“主子，你沒傷著吧？”
他算是楚詔身邊數一數二的侍衛，但剛才那場詭異的惡戰，他都傷了好幾處。
楚詔搖頭：“我沒事，你去看看弟兄們。”
十七點點頭，轉去檢查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侍衛們。
剛才那陣怪異的黑霧襲來，一眨眼將就將侍衛們掀翻，還想去攻擊楚詔，好在楚詔武功高強，與之相搏，堪堪占了上風，那黑霧見吞不下楚詔，就又回頭去攻擊侍衛們。
那黑霧著實詭異，風吹不散，雪落不住，就像是真的隻是一團霧，但從未聽過一團霧能攻擊人，地上還有一個黑漆漆的影子搖擺著，仿佛無數纖細的黑色腳踝在赤足跳舞。
那也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本事，伴隨著尖銳的鈴聲，黑霧來無影去無蹤，殺人無形，眨眼間他們帶出來的十二個侍衛就倒了八個，要不是楚詔袖中絲出手，可能十二個都會全軍覆沒在此。
那黑霧見楚詔還有這等本事，就在原地四散消失，但“叮”的鈴聲還是若有若無，似遠似近地傳來。
來得毫無征兆，消失了無痕跡，猶如……幽靈。
十七檢查了那八個侍衛的呼吸，恨得咬住牙齦：“都不行了。”
都死了。
能被楚詔帶在身邊的，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放在戰場上就是那種有著萬夫莫開之勇的人物，誰曾想到，竟就這麽輕易死去。
十七怒道：“這個該死的幽鈴團，有本事正麵打一架，隻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算什麽本事！”
“無論什麽辦法，要是能把我們都困死在這裏，就是他們有本事。”楚詔麵色沉冷，一邊將袖中絲挽起一邊往周圍打量，不知在想什麽，眉心微皺。
“笑話！剛才我們是沒有防備才讓他們暗算成功，現在再想來害我們，我們才不會中計！”十七氣得不輕，他就沒有這麽憋屈過，連對手是誰都沒看清！
楚詔眼裏平漾開深邃，像夜晚的海麵：“已經中計了。”
十七一愣：“什麽？”
楚詔沉聲：“你看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十七聽他這樣問還呆了一下，抬起頭看看月亮，再和其他侍衛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楚詔怎麽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當然是晚上，月亮都還沒西沉呢。”
侍衛們也點點頭，黑漆一片，不是晚上難道還能是白天？
楚詔嘴角一泛：“錯，現在起碼是卯時。”
幾個人都傻了：“啊？？”
“你們沒有發現到今夜格外的長？”楚詔周身烏黑，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語氣低磁，穿透層層詭譎，悠悠入耳，“從天黑算起，起碼已經過去七個時辰，現在理應是早晨。”
“我說呢……我還以為是我們通宵沒睡，所以這個夜晚才那麽難熬，主子，這是什麽妖法？怎麽還能偷天換日？”從剛才起，十七心裏頭若有若無縈繞著一個念頭，原先他有意忽視，但現在越來越清晰，已經無法回避，這個幽鈴團，該不會真的是幽靈吧……
念頭一起，周圍的風突然間更加刺骨，十七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其他侍衛臉上也都露出惶恐之色，鬼神之說一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他們剛才還親眼看到一團黑霧殺人，這座林子又這麽詭異，他們不會是真的誤闖入哪一層地獄了吧？
“不是偷天換日，是我們產生的幻覺。”楚詔凝聲，“當初我和清辭去河中府的路上也遇到過，那時候是以樂聲擾亂神智，讓我們產生被野獸攻擊的幻覺，這次情況類似，那麽破局點應該就是……”
話還沒說完，楚詔剛剛收起的袖中絲就“咻”的一聲從他手腕竄出，快如閃電，直接射中藏在樹冠裏的一個鈴鐺，鈴鐺“叮”的一聲掉入雪地裏，湮滅聲音。
周圍突然間像被揭開了幕布，天光大亮，十七和侍衛們都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眼睛眯起，楚詔隱在黑暗裏的麵容也漸漸顯露，依舊是如玉般精致微涼。
“是鈴聲！”十七高興地跳起來，久違的陽光終於破開陰森黑夜的封鎖，慷慨地為這座森林塗上微弱卻足夠照亮的光，人心底的陰霾也隨之陽光普照而悉數褪去，“還是主子聰明！”
他們都被嚇得心裏頭惶惶，也就他家主子非但能保持清醒，還能判斷出是鈴聲製造幻覺，分辨出鈴聲來源，出手例不虛發！
十七磨刀霍霍：“裝神弄鬼這麽久也該輪到小爺我來教訓你們！”
林子裏驟然響起女人的笑聲：“我就知道這點雕蟲小技困不了楚候多久，但常言道百密一疏，楚候再怎麽謹慎，來了我十三娘的地方，就別想全身而退！”
十七四處張望：“誰？誰！”
楚詔倏地抬起頭，森林突然彌漫開濃濃的霧氣，用不了多久，視線範圍內，就全是一片白茫茫。
方才十七還在慶幸天亮了，現在就覺得糟糕，因為這霧氣實在太大，三五米開外就什麽都看不清，此情此景下，哪怕他們個個身負武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十七緊張地問：“主子，這又是幻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