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4章 就知道你會騙我
“下來吧。”楚詔對她張開手。
這點高度清辭本是不需要他接的,但就如同她走到這裏的每一步都那麽艱難,若是能有個人像現在這樣,一直等著接住她,無論如何都不讓她跌倒,那真的很好。
清辭想到這裏,忍不住搖搖頭,她今天是怎麽了?這樣矯情。
她放鬆了身體,從樹上跳下去,恰好被楚詔接了個正著,他抱著她的腰,慣性後退了一步站穩,熟悉的木香撲鼻而來,清辭正要說話,楚詔突然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混賬女人,可落到我手裏了。”
清辭被他那一巴掌打得先是一愣,然後自心底生出極不自然的別扭:“……你怎麽那麽記仇?這事兒不是過去了嗎?”同時身體往後躲了躲。
楚詔又往她的臀上打了一巴掌,挑眉:“怎麽?就許你為非作歹,不準我報仇雪恨?”
“……”清辭瞬間通紅了耳朵,太羞恥了,她都大多人了還打屁股,“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楚詔一手緊緊抱著她的腰,叫她想跑也跑不掉,又是一巴掌下去:“下次還敢不敢?”
“你這人怎麽這樣!”清辭活了兩輩子,還沒被誰這樣打過那種地方,耳朵上的紅一路爬滿脖子,要不是臉上有易容遮住了,她現在整張臉也是紅的。
清辭掙紮得越發用力,第四巴掌如期而至:“敢不敢?”
清辭直接把頭撞入他的胸膛,當真是沒臉見人了:“……不敢不敢,我錯了,侯爺寬宏大量放了我吧求你了。”
夏蘭本來是想給他們送點心,看到這一幕連忙躲回轉角處,眨眨眼,再偷看一下,忍俊不禁,從來沒有人能把她家縣主逼到這個地步,滿臉通紅地往懷裏鑽,卻忘了讓她羞成的人就是他。
她不敢打擾,帶著點心原路返回,並吩咐任何人不準過去。
楚詔很喜歡逗她,看這個平日裏雲淡風輕的女人露出罕見的忸怩,可愛得緊。
而且是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可愛。
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耳朵,楚詔又仔細看了看她的側臉,被燕錦劃的那道傷已經完全愈合,不留痕跡,他這才放開了她。
清辭感覺腰上一鬆,忙不迭退到好幾步開外,臀上還殘留那微妙的感覺,她不自在極了,平時那麽能言善辯的人,現在都忘了該說什麽。
“不鬧了,別淋雪。”楚詔笑著去拉她的手,兩人重新回到走廊裏坐下,楚詔也不喜歡薑湯的味道,直到現在味蕾都還是那股味兒,他拿起另一個小火爐上溫的酒,灌了一口壓壓味。
清辭直接往後倒躺在墊子上,望著紛紛雪花伸了個懶腰。
“我讓人在燕竹的飯菜裏加了東西,明天起,他就說不出話了。”楚詔道。
清辭沒什麽笑意地彎唇:“還是侯爺動作快,我本來想今晚再讓他閉嘴。”
這個閉嘴當然不是滅口,現在他是朝廷重犯,皇帝還沒下旨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死,他們隻是讓他變成啞巴而已。
提及燕竹,清辭難免想到一件事:“都到這個時候了,侯爺還不肯告訴我,你和燕竹的恩怨?”
楚詔看向她:“你不是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嗎?”
清辭皺眉:“所以真的是燕竹收買了你的親信,在匯水之戰出賣了你們?”
她一直記著,他曾對她說過,匯水之戰時他身邊出了內奸,再結合燕竹幾次提起匯水之戰的反應,這就是最有可能的推測。
楚詔一隻手擱在膝蓋上支著額頭,懶懶地看著她:“你就那麽想知道?”
清辭反問:“我不能知道?”
楚詔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道:“總不能什麽都讓你占便宜,我可以說,作為交換,你也告訴我,你和燕竹的過節。”
清辭低下頭像在考慮,黑滴滴的眼珠轉了一圈,忽的笑道:“侯爺,玩個遊戲?”
“什麽遊戲?”楚詔挑眉。
“石頭剪刀布。”清辭笑眯眯,“一局定勝負,誰輸誰說。”
楚詔眼底有些深意地望著她,其實告訴她原委並無不可,剛才說要做交換隻是隨口逗她,但她寧願跟他再賭一局也不願說她和燕竹的過節,這種反應啊……
他不是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了,上次問,她三分真七分假地糊弄他,姑且當做那時候他們的關係還沒到能無話不說的地步,但現在她都要嫁他為妻,那些事,她還是不能對他說嗎?
她,還不信他嗎?
刹那間好心情煙消雲散,楚詔看了眼還在落的雪花,輕歎了口氣,果然有些事情不能多想。
他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蓮子紅繩。
清辭渾然不覺他的情緒,她不想提起自己和燕竹的瓜葛,隻是因為涉及前世,雖然異能和老虎化人這種事情真實存在,但重生一世顯然更加駭人聽聞,她也不太願意讓他知道自己前世都經曆了什麽,隻覺自己現在好好的在他麵前就足夠了。
見他許久沒說話,她歪了歪頭:“好不好?”
楚詔到底還是應了:“好。”
清辭興致勃勃地舉起手:“侯爺出什麽?”
楚詔笑:“石頭。”
“石頭剪刀布——”
楚詔出了剪刀。
清辭出了石頭。
一看這結果,楚詔啞然失笑,聰明反被聰明誤。
清辭得意地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騙我的。”還好她沒上當,要不然現在輸的人就是她了。
她好整以暇道:“說吧侯爺。”
好吧,願賭服輸。
“三兩句話說不清楚,帶你去看看吧。”楚詔伸手沾了一滴酒液,輕點一下清辭的眉心。
清辭還沒明白什麽叫“帶你去看看”,被他點到的位置就擴散出一陣微妙的暈眩感,她皺眉閉上眼睛,想定定神,然而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院子裏。
而是在北境那個連黃沙都被血浸紅了的死亡戰場上。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來往都是兵將,但他們看不見他,該做什麽依舊做什麽,清辭試著抬起手去觸碰他們,手毫不意外地從他們身上穿了過去。
這種身臨其境偏偏又不融其中的感覺,她並不陌生——當初她也曾這樣經曆過元綺意的過去。
所以這是她的夢嗎?
楚詔的意思是,讓她在夢中看到匯水之戰的起因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