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5章 叮叮當當
天色已黑，圍場雖然到處都是火把，但燈影迷離，她一時沒有注意看，險些撞上對麵走來的人，她忙停住腳步，抬頭一看，是燕寧。
她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見過九公主。”
燕寧一下子就被她的容貌吸引住：“你是誰？”帝京什麽時候出了這號人物？她竟然不知道。
清辭道：“在下楚辭，是安平侯府的護衛。”
燕寧更納悶了：“安平侯府的？我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嗎？”
清辭解釋：“在下不常在侯爺身邊，九公主沒有見過也是正常。”
燕寧又看了他幾眼，覺得他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心下奇怪極了，這等容貌，她若是見過，一定記得住，為什麽偏偏是覺得熟悉卻沒印象呢？
清辭垂著眼眸看地上，猜得出燕寧那困惑的表情的含義——她現在容貌介於元綺意和元清兒之間，她見過元綺意也見過元清兒，看到她當然會產生熟悉的錯覺。
燕寧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曾在哪裏見過她，索性不想了，擺擺手讓她走，隻是嘀咕：“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有這種天理嗎？。”
清辭委實哭笑不得，正要行禮告退，卻聽見有一道女聲插了進來：“誰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讓我也見識見識唄。”
這聲音很特別，懶洋洋的，好似漫不經心，尾音卻微微勾起，渾然天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若是再放柔一點，便是足以勾魂奪魄的魔音。
清辭和燕寧都是一愣，齊齊朝聲源處看去。
黑暗裏腳步輕快地走來一個少女，大約十五六歲年華，膚色雪白，小臉圓圓的卻有一個小尖下巴，容貌十分俏麗，長發又挽成了兩隻高馬尾，加以絨球做裝飾，身上不知哪裏戴了瓔珞，走起路來叮叮當當，很是可愛。
她身後還跟著四個護衛打扮的男子，清一色麵容冷峻，也就襯得這一襲橙黃色衣裙的少女越發天真爛漫。
她走了過來，第一眼就鎖定住清辭，眼睛先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地翹起嘴角：“就是你呀？”
雖不知她是何人，但能來禾雀圍場的，身份必定不低，怎麽都比清辭這個護衛高，本著禮貌待人的心態，她就想行個禮，還未擺出動作，少女忽然玩味一笑：“娘們兮兮的，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清辭一頓，收起了手，禮貌是相互的，無論她是有意還是無意，衝著這句，她就不必再對他客氣，回身向燕寧點頭示意，然後便想走了。
哪知那少女眼睛忽的眯了起來：“我準你走了嗎？”
她一出聲，那四個護衛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燕寧皺眉：“他長得好就說他是女人，你懂不懂禮貌？”
少女正眼都不看她：“我說他是女人，又不是說你是男人，你插什麽嘴？”
燕寧一怒：“你！”
燕寧的宮女指著她斥道：“怎麽說話的？你知不知道在你麵前的人是誰？”
話才剛說完，宮女的手指就被四個護衛之一直接掰斷。
宮女頓時慘叫：“啊——”
猝不及防的一幕，燕寧都驚住了。
少女笑意盈盈道：“我隻知道，你的手指一定經不起我家巴圖的一個用力。”
哪有這樣跋扈的人？一言不合就將人的手指折斷，這是在皇家獵場還是在流氓地痞的地盤？這女子到底是什麽來路，未免也太無法無天了！
清辭亦是訝異少女的做派，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相貌也有些奇特，鼻高唇薄，長發微卷，眸子也有些淡淡的藍，映著火光，裏麵的玩味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太像大焉人，但皇家獵場外人不可能進入，如果她也是被邀請的人員，那麽她的身份就隻可能是……
清辭在打量她，少女也在看她，而且好像是對她有著極大興趣，端詳著她：“啞巴了嗎？不會說話嗎？還是你果然是女扮男裝，怕說話被人聽出來是女人？”
不等清辭回話，她嘴角就翹了起來：“不過你不說話，我就沒辦法知道你是男是女麽？”
“巴圖，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
那個折斷宮女手指的護衛伸手就去抓清辭的肩膀。
清辭抬手格擋，兩人飛快過了幾招，然對方內力深厚，也不知道習的什麽武，皮肉都跟鋼筋似的，清辭與他對上，手臂都被撞得微微發麻。
清辭不由得看定這護衛，他相貌平常，身上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氣息，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冷酷的，麻木的，沒有任何情感，也不知道疼痛，隻會聽從主子調派。
清辭不是他的對手，隻能防守，百忙中回頭看少女身後另外三個護衛，也是一樣的木訥，這樣的護衛卻伺候著一個分外靈動的少女，如此鮮明的對比，讓清辭心底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燕寧回神後立即喊：“都給本宮住手！”她倏地看向少女，“放肆！你是哪家的小姐，竟敢在本宮麵前如此無禮！”
少女捕捉道了她的稱呼：“本宮？”
燕寧另一宮女喊道：“在你麵前的就是九公主殿下，還不速速讓你的人住手！”
少女抬了下手，那護衛立即停下動作，退回她身邊，她臉上沒有恐懼之意，反而像覺得什麽東西有趣似的看著燕寧：“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九公主呀~”
她眼珠上下移動幾次後，輕蔑一笑，“也不過如此嘛。”
燕寧瞬間就炸了：“什麽叫‘不過如此’？！”
少女眨了眨眼睛，往前走了兩步，身上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笑著說：“‘不過如此’四個字很難理解嗎？就是說本來以為你有多漂亮，原來也就這樣而已，懂了嗎？我是在說你長得醜啊，難怪到手的男人會被別人搶走，你也就隻配嫁給尉遲沅那種蠻子。”
燕寧眼睛睜得圓圓的，也不知是被氣到還是被驚到，哪怕是文熙帝，對她說過最重的話也隻是讓她回自己宮裏麵壁思過而已，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她指著這膽大包天的少女：“你再說一遍！”
少女當真是猖獗至極，哪怕知道燕寧的身份也沒有一點畏懼之意，更不會管她氣成什麽樣，左右看了看：“說起來，那個誰，元清兒呢？元清兒在哪兒？”
清辭不動如山：“你找元清兒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