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4章 婚期延後
兩人都穿著官服,不好太招搖,便選了個有雅間的酒樓,單獨要了間房,清辭故意挑貴的點,畢竟是侯爺第一次請她吃飯,賬目不豪華一點對不起他的身份。
點完她笑吟吟地看著楚詔,楚詔對她這幼稚的行為做了點評:“以後侯府的賬房都歸你管,你想怎麽花怎麽花。”
清辭從不在乎身外之物,不過不得不說,這句話聽起來是挺舒服的,難怪偶爾聽府裏做粗活的婆子閑聊,她們總愛用炫耀的語氣說“我家那口子每個月的工錢都交到我這裏”。
看不出來,侯爺還挺上道的。
楚詔拿出兩個幹淨的茶杯,倒了一杯茶給她:“聽說你在太醫院抖了一通威風,揭穿了上官婉月?”
清辭抿了口茶,麵色不改:“我說過,我從來不吃虧。”
楚詔噙著笑:“是,不吃虧,隻是心軟而已。”
“我哪有心軟?”清辭當即反駁,仿佛這兩個字是什麽要命的東西,完全不想沾到自己身上,“太醫院所有人都在求我放過上官婉月,我眼睛都沒眨一下。”
“可你分明知道,欺君雖是死罪,但太醫院剛拿出善後的藥方,陛下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差,讓上官婉月去主動自首,多半會被從輕發落,絕不會要她的命。”
楚詔毫不委婉地戳穿她的心思:“相反,你若是答應幫她隱瞞,太醫院人多口雜,事情遲早會暴露,到那時,不隻是上官婉月,還有你自己,以及幫她一起隱瞞的太醫都會受牽連。”所以她現在雖然逼上官婉月認罪,其實也是給了她一條生路。
“我……”清辭語塞,看著楚詔,有些無奈地笑了。
這世上,大概隻有他真正懂她。
知道她外強下的柔,知道她笑顏下的苦,知道她雲淡風輕裏的在意,隻有他知道,也幸好他能知道。
清辭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是看在老祖宗的麵子上。”畢竟是她的親曾孫女。
“你對世人寬容,世人可不一定對我們也寬容,今天你沒來找我,我也要找機會找你的,”楚詔語氣十分古怪,有點酸,“禮部尚書跟我說,我們的婚期要延後了。”
“為什麽?”清辭眨眨眼。
“說帝京瘟疫剛剛過去,民心不穩,民不聊生,我身為一品侯,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大婚,怕是會引起百姓不滿的情緒,所以要把我們的婚事延後一月,定在小年那天,陛下已經準了。”楚詔嗤笑,“管天管地,還管別人娶妻的日子,禮部那些老東西真是沒事幹了。”
清辭忍不住笑起來,她其實不著急,反正已經訂了婚,早晚都可以,倒是楚詔,從賜婚起就總想著快點把她娶進府,想著突然告訴他要婚期延後,難怪他不爽。
楚詔瞥見自己擱在一旁的卷軸:“還有一件事,藏柏山莊以奎木為首的製毒師,都被血滴子帶走了。”
清辭頓了頓,皺眉:“皇帝還沒死心?”還想著製出劇毒藥以一敵百一統天下?
“都讓他看到那藥的威力了,他怎麽可能會輕易死心?”楚詔抿了口茶,眼神冷淡。
清辭問:“以侯爺之見,在兩軍對壘時用毒,這種手段真的可行嗎?”
“可行是可行,不過可操作性不強——首先投毒必須是人為,其次必須投在全軍都會吃到的糧食上,但兩軍對壘,各自防守都十分嚴密,很難潛入對方陣營。”楚詔淡淡道。
清辭心頭一動:“如果有內奸呢?”
楚詔喝茶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抬起了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過凜冽的光。
“嗯?”清辭發現他的臉色在聽到‘內奸’這兩個字時有些奇怪。
不過稍縱即逝,楚詔又恢複淡然:“這種問題,你不是比我跟清楚答案?這世上真有那麽厲害的毒藥?”
“在這之前,應該沒有,但翼火蛇是劇毒之物,它的毒性我也不知道最大能到什麽程度,興許真能製出那種毒藥也未可知。說起來,那翼火蛇死了嗎?”
“在我那裏,沒死。”
“斷了七寸還沒死,果然非同一般。”清辭含了口茶在嘴裏,心思轉了轉,咽下茶水,“沒死也好,等我師父回來,我跟他一起做個研究,興許能有所發現。”
楚詔沒有意見。
清辭目光一冷:“不過藏柏山莊那些製毒師,還是除掉為好,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留著生靈塗炭。”
楚詔就喜歡她這退可手下留情,進可殺伐決斷的氣魄,噙著笑說:“你我所見略同,我讓十七去做了。”
清辭一笑,以茶代酒跟他碰了一下。
“陛下雖然沒有對寧王做什麽實質性處置,不過他今天撤掉了幾個寧王黨派的官員,提拔了純臣上去。”楚詔道。
清辭沒那麽意外,文熙帝多疑,哪怕是信了舒貴妃的說辭,他也要再做點什麽才能安自己的心,削減寧王羽翼,情理之中,就是便宜了燕竹,他肯定高興。
小二上了菜,楚詔淺嚐了幾口,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一笑:“有一件事。”
怎麽那麽多事?到底是來吃飯還是來談事?清辭就知道侯爺的便宜占不得,吃他一頓飯,要聽他說這麽多。
“陛下向我問起了‘楚辭’。”
清辭乍一聽這個名字感覺十分陌生,反應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楚辭”是她在河中府用的假身份,隨著她變回元清兒,楚辭自然就消失了,無緣無故,老皇帝怎麽過問起這個人?
“都過去那麽久了,提起他做什麽?”
“河中府第一大功臣可就是楚辭,陛下原先忘了,現在才記起來想要論功行賞,問我封他個吏部侍郎怎麽樣?”楚詔幸災樂禍地看著一臉震驚的清辭,“你說怎麽樣?”
“什麽?”清辭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侯爺攔了嗎?”
楚詔微微一笑:“本候有什麽理由阻止?說起來楚辭還是我的人,他加官進爵,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能做斷人仕途的事?”
清辭氣笑:“吏部侍郎,四品的官,好大方啊,但侯爺要我怎麽辦?劈成兩半,一半去做蓬萊縣主,一半去做吏部侍郎?”
忍了忍,實在沒忍住,她埋怨道:“侯爺沒事把我往奏折裏寫做什麽?就不能當‘楚辭’這個人從來不存在嗎?”
“‘楚辭’在河中府做了那麽多事,怎麽可能當做不存在?你真以為陛下的耳目是聾的瞎的?就算我不說,他也有辦法知道這麽個人。”楚詔道。
清辭睜大眼睛:“那怎麽辦?要我男扮女裝去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