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4章 楚詔的未婚妻
清辭怕他太過激烈地反抗太後，會引起那老妖婆的殺心，總歸她最後一定會讓太後為老太君償命，隻要太後死了，他的束縛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現在沒必要跟太後硬碰硬。
燕綏倏地轉頭，定定地看著清辭，蒼白的臉色襯得他的眼珠越發烏黑透亮，他不知道從清辭的話裏領悟到了什麽，突然一笑：“縣主說得對，保全自身，以待來日。”
清辭被他那灼亮的眼神晃得莫名其妙。
燕綏的狀態看起來好些了，沒那麽失魂落魄，抿抿唇道：“縣主還好嗎？這段時間，你……抱歉，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清辭道：“殿下言重了，臣女入獄一事本就與殿下沒有關係，殿下不必道歉，更不必自責。”
“是啊，沒有關係。”燕綏眼神又是一暗。
天色不早了，清辭便也不再多話，福身告辭：“臣女告退。”
燕綏沒有再攔她，站在原地目送清辭的身影遠去，直到她走進轉角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寬袖下的手緊緊捏住。
以待來日。
以待來日。
他就算現在得不到她，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
翌日，毓秀王府終試。
終試考什麽一直沒有公布，十二位貴女赴考時都不知道謎底，等待開考的時間裏，全都是茫然又緊張。
清辭倒是問過楚詔，楚詔也不知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隻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是你擅長的。”
清辭十八般武藝樣樣都有涉獵，還真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麽，總不能是考醫術吧？這對她來說是占盡優勢，對其他貴女可不公平，她們不可能會同意。
不過她是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不知道就不知道，漫不經心地和白珩舟在涼亭裏一邊玩翻花繩一邊等開考。
孟旖珊無意間回頭，看到隻和丫鬟在亭子裏獨處的清辭，她還未出孝，穿著一襲白衣，頭上也沒有戴珠花，隻是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簪著一根古樸的蓮花發簪，在十幾位珠光寶氣的貴女中間十分格格不入，但卻別有一股出塵不染的清雅之氣。
她想起昨日燕綏情動時喊的“清兒”，深吸了口氣，走過去道：“縣主。”
清辭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打招呼，起身還了個禮：“孟小姐。”
孟旖珊定定地看著她，論姿色，她們不相上下；論才情，她雖然沒有被陛下誇是第一次才女，但能走到第四輪也足見她差她不了多少；論身份家世，她要比她更勝一籌；論認識燕綏的時間和對燕綏的了解、對燕綏的上心，她絕對比不上她，但燕綏卻偏偏更喜歡她……
“孟小姐？”清辭出聲。
孟旖珊才回神，垂下眸道：“縣主前段時間蒙受冤屈，又突遭老太君噩耗，旖珊想縣主心裏一定不好受，那日本是想登門看望，不曾想縣主現在竟然不住在上官府裏了。”
清辭有點意外，她和這位孟小姐其實沒什麽交情，至多隻是點頭之交，但她在她被徐夢佳質疑身份的時候出聲相助，現在又去看望她，這份善意，倒是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沒辦法，她自從來到帝京，對她有善意的人太少了，遇到個稍微對她好點的人，她都忍不住抬頭看看太陽是打哪邊出來。
“多謝孟小姐關心，清兒沒事，隻是老祖宗走後我再住在上官府不太方便，便搬到了懷安大街的蓬萊縣主府。”清辭道。
孟旖珊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改日旖珊再拜訪。”
清辭微笑：“歡迎。”
孟旖珊隻是過來打個招呼，三言兩語後便走了，清辭凝望她窈窕的背影，心想她和燕綏看起來倒是很般配，就是可惜成了太後的棋子。
又過了一小會兒，毓秀王府內殿的門打開，諸位貴女可以入場等待考試，由於不能帶隨從進去，清辭就對白珩舟囑咐了幾句，讓他在外麵等自己。
“我打聽到了我打聽到了，”一位貴女匆匆跑來，激動地道，“這一輪考的是‘論道’！”
其他貴女忙迎上去問：“真的嗎？”
那貴女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陸大學士剛才親口告訴我，怎麽可能有假？”
“論道，居然是考論道，真沒想到，我以為會考禮儀或者樂器什麽的。”開口的是上官笙歌，她有些躊躇不安，她雖然從小飽讀詩書，但論道所需的知識豈止五車，她沒什麽勝算。
“禮儀初選就考了，樂器第二關就考了，怎麽可能還會考？”另一位貴女反駁完，語氣也跟著弱了，“但論道也太難了吧？”
也有人讚同：“一個人對一件事的觀點，最是能看出那人的品行，為皇子、世子和侯爺選正妻，除了要才情出眾，更重要的是品行端正，考論道在情理之中。”
“南康縣主看起來是有信心了？”
縣主？清辭被這個稱呼吸引了注意，看了過去，那女子穿著一條紅色長裙，熱烈醒目，名喚燕湘，想來這位就是宗室之女，皇帝想拿來拴住楚詔的棋子之一。
燕湘微微一笑：“別的不敢稱有信心，但奴家行得正坐得端，品行二字，自問沒有問題。”
另一位貴女似是不服：“你要是真以為論道隻靠所謂的品行出眾就能取勝，也太天真了吧？但凡論道，無不涉及古今內外之文學，考的是知識，其次是敏捷，再次是心態。如果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比如昔日穎王殿下與桑國大儒濮謙先生的論道，那可論了三天三夜都難分勝負；但若是遇上不懂裝懂，硬要上場的，就好似當年上官芸歌與孟小姐那一場，上官芸歌答不對題，開口就落敗，讓大家看了好一場笑話。”
“不錯，論道是文鬥裏最難的，我都考試緊張了。”
“可我還真就是有信心，燕纓，你若不服，等會咱們賽場上見真章。”燕湘嘴角微翹。
燕纓嗤笑：“見就見，燕湘，你別以為自己從小在宗室裏有個才女的名頭，就真拿自己當回事，能走到這裏的貴女誰還不是個才女？那邊還有個陛下金口玉言點出來的天下第一才女。”
清辭猝不及防遭了點名，隻好擺出個謙虛的微笑，心忖，燕纓，樂平縣主，看來這位不服氣的貴女就是另一位宗室之女。
很好，楚詔兩個“未婚妻”她都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