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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0章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清辭揚起下巴,一派驕矜地問:“你家縣主厲不厲害?”


  夏蘭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厲害厲害,太爽了!”她興奮得眼睛發光,“縣主,這是我跟著您以來,最出氣的一次!”


  清辭又去看爭渡:“這口氣出了沒有?”


  爭渡笑說:“你這麽做,就不怕周家人記恨你?”


  清辭完全沒往心裏去:“這帝京記恨我的人多了,多他周家一個不多,況且周家是燕竹的黨羽,燕竹現在還仰仗我呢,他們能對我做什麽?”


  爭渡悶笑:“沒想到你仗勢欺人起來,也挺有模有樣。”


  “是吧?”清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頗有分量的衣裙,心想等把該收拾的人都收拾了,也找到娘親了,她就到江南買塊地,一邊收租當地主,一邊做個招搖過市的紈絝小姐,也挺不錯。


  “啊,對了,差點又忘了,”清辭拍拍自己的額頭,記起一件事,忙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白瓷瓶,“夏蘭,你送去太醫院給劉太醫,不用說是什麽,他知道的。”


  夏蘭接過:“好的縣主。”


  這是解藥,清辭雖然不喜劉太醫的心思作風,但她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當初說好隻要他好好配合她裝病,等她脫險了就會給他解藥,那她就不會出爾反爾。


  晚了兩三天,不過也無妨,她在大理寺時就給了他一半解藥,不會傷他的身。


  清辭回縣主府的路上,遇到了一隊從宮裏出來的內侍,看他們走的方向,應該是去平安大街上,平安大街上隻有一座穎王府,想來是太後宣燕綏入宮。


  那隊宮人確實是去看穎王府。


  為首的是上清宮的大太監,他恭敬地對燕綏道:“殿下,太後宣您到上清宮。”


  “皇祖母不是讓我閉門思過麽?”燕綏在書桌邊看書,眉目不驚,“此刻宣我入宮,所為何事?”


  大太監模淩兩可道:“大娘娘有些頭疼。”


  燕綏微微皺眉,他雖然生氣太後不分青紅把他軟禁在府裏,但一聽她又犯頭疼病,心裏還是有些牽掛,歎了口氣,起身道:“好吧,我更了衣便隨公公入宮”


  大太監低下頭,眼角閃過一抹狡詐:“是。”


  燕綏跟著大太監進了上清宮,芳姑姑守在內殿外,燕綏問:“皇祖母在裏麵嗎?”


  芳姑姑低著頭道:“回稟殿下,太後在內殿等候殿下多時,殿下快些進去吧。”


  “好。”燕綏撩起衣擺跨過門檻,往裏走了兩步,身後的門忽然“啪”的一聲關上,燕綏倏地轉身,將門拉了拉,竟是從外麵被上了鎖。


  他皺眉喊道:“芳姑姑,為何將門鎖上?”


  芳姑姑沒回答,窗戶上倒影著外麵的宮人將門窗上鎖後,都窸窸窣窣地離開。


  燕綏預感不妙,大力拍門:“芳姑姑,開門!”


  他喊了好幾聲,外麵竟一個理他的人都沒有,燕綏又去開窗,然而都被上了鎖,竟是將他困在這裏麵。


  這是要做什麽?

  燕綏百思不得其解,他前段時間被關禁閉,是因為太後怕他到皇帝麵前替元清兒求情,但元清兒已經被釋放,太後根本沒必要再關著他。


  一陣怪異的香味入鼻,燕綏左右看了看,看到兩個香爐,原來是熏香,他也就沒再注意。


  內殿裏傳來細微的聲響,好像有人。


  這裏是太後的寢殿,能在這裏的應該是太後,燕綏走了進去:“皇祖母?”


  床榻上躺著一個人,背對著他,燕綏先行了個禮:“皇祖母,孫兒來了,不知皇祖母有什麽吩咐?”


  床上的人在抖動,但是沒有轉身。


  燕綏愈發覺得不對勁,伸手去碰床上那人的肩膀:“皇……”


  那人轉過身,竟是孟旖珊!

  燕綏錯愕,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


  孟旖珊撐著床板起身,錦被從她身上滑落,她竟隻穿著一件粉色的薄紗外衣,留三千青絲披在肩上,雙頰緋紅,眼角潮濕,媚態畢現。


  “殿下……”


  直至此時,燕綏終於知道他們又是半夜將他騙入宮,又是鎖上門窗不讓他出去是為了什麽,當下怒發衝冠,毫不留情地斥道:“枉你也是大家閨秀,可知廉恥二字怎麽寫?”


  孟旖珊單薄的身體一震,苦澀笑道:“殿下,如果你願意聽太後的話,事情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不願服從安排娶你,所以你們就想霸王硬上弓嗎?”燕綏冷笑,“那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燕綏豈是任他們擺布的人!

  燕綏拂袖而去,孟旖珊一驚,從床上飛奔下來,抱住他的腰:“殿下……表哥……”


  “別碰我!”


  燕綏毫不留情地將人甩開,孟旖珊撞上桌子,摔在地上,眼淚倏地掉下來:“表哥,旖珊再不濟,也是從小讀著《女四書》長大,怎會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


  “你既知道,就不該做這種事。”燕綏隱怒道,“你出身孟家,貴比公主,這般自輕自賤,對得起誰?“


  “我知道不該,如果不是表哥,我便是死也不會屈從這等安排,但這個人是你,是表哥你啊……旖珊喜歡你喜歡了整整八年,做夢都想走到你身邊,當聽說我能嫁給你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嗎?”


  燕綏冷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從來就隻把你當做妹妹,你既喊我一聲表哥,就該把自己的位置擺清楚。”


  “……旖珊是真心想嫁給表哥,表哥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歡旖珊嗎?為什麽現在要推開旖珊呢?”孟旖珊淚眼模糊,望著燕綏,眼中似有無數的難言之隱。


  燕綏遭人算計,還能好言相勸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她仍然執迷不悟,他也不屑再多話,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將走。


  可就在這時,他眼前毫無征兆地一黑,腦袋像被諸如了鐵水,十分沉重,他忙扶住桌子,定了定神,又感覺四肢的力氣正在快速消失。


  燕綏眉頭緊皺,又感覺到胸口有什麽東西在燃燒,燒得他口幹舌燥,不由得咽了口水,抓起桌上的水壺灌了自己一大口,涼茶入喉,卻還是無法澆滅那股邪火,甚至還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他雖然是磊落君子,卻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兒,自然知道這樣的身體反應絕對不正常。


  鼻間仍然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香味,燕綏倏地看向那香爐,一時間什麽都明白了,咬牙問:“你們在香爐裏下了什麽?”


  孟旖珊閉上眼睛。


  燕綏憎惡至極,怎麽都沒想到他們竟還用了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他快步走向門口,大力拍門:“開門!再不開門,本王要了你們的命!”


  門外依舊沒有任何人應答,燕綏想強行破門而出,然而他本身不會武,加上中了藥,全身無力,怎麽折騰都打不開門窗。


  在內殿待的時間太久了,他中藥越來越深,甚至有些站不穩,燕綏扶著門,難耐地扯了扯領子,眼神渙散。


  這時候,孟旖珊又在輕輕地喊:“殿下,殿下。”


  燕綏將自己的舌尖咬出血,痛感還了他一刻清明:“你……”


  他本想訓斥那不要臉的女人,教她知道什麽是自重和自愛,一轉身卻看到孟旖珊將身上的紗衣脫掉。


  無限美景晃了他的神,燕綏重重閉上眼睛,均勻了呼吸後再掙開,眼前這女人的臉竟變成了那個如同從江南水墨畫裏走出的溫婉女子,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清兒?”


  燕綏眼裏的“元清兒”身體一震,然後就顫抖起來,像是沒想到他竟會喊這個名字,秀眉緊蹙,眼眶通紅,可憐又可愛。


  燕綏鬼使神差地朝她走近兩步:“清兒,你……”


  “元清兒”身上不著寸縷,端的是一段無限纏綿的風情,玲瓏起伏處,瑤池仙境地,燕綏喉嚨滾動,眼底也有了欲色。


  “元清兒”慢慢後退,躺到了床上,竟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嘴裏仍喊著他:“殿下……”


  本就是他日思夜想要的人,現在還這般乖順地躺在他麵前,燕綏雙眼覆蓋上一層血絲,終是克製不住自己,走向了她。


  ……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全然不知上清宮裏發生了什麽事的清辭,剛回到縣主府,範嬤嬤得知他們去做了什麽事,著實哭笑不得:“明日就是毓秀王府的終選,縣主你不緊張就算了,怎麽還去胡鬧?就不怕傳出個張揚跋扈的名頭嗎?”


  “真傳出來了那才好,我總覺得有很多人是看我脾氣好才總上趕著找茬。”清辭十分無所謂,躺在小院裏的藤椅上,悠閑地閉上眼睛,隨口哼起了歌。


  夏蘭認真聽著,眼神有些驚豔,不禁問:“好好聽啊,縣主,您唱的是什麽?”


  清辭隻是隨口一哼,被她一問,她還要再想一下:“嗯?哦,這是邊塞小曲,唱的是一首叫《青梅煮酒鬥時新》的詩。”


  “邊塞的曲子啊,難怪聽起來不像我們中原的調子。”夏蘭道。


  範嬤嬤坐在一旁織一條暖脖,頭也不抬地說:“像是桑國那邊的曲子,以前在宮裏聽樂師唱過類似的。”


  “是嗎?”清辭對歌曲了解不多,這是寧娘教她的,她覺得有意思就記著了。


  夏蘭意猶未盡:“縣主,您再唱一遍吧。”


  清辭便一婉三轉地唱了起來:“青梅煮酒鬥時新,天氣欲殘春,東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回繡袂,展香茵,敘情親,此情拚作,千尺遊絲,惹住朝雲。”


  夏蘭剛想鼓掌稱好,爭渡就冷不丁來了句:“情情愛愛的,聽起來不像什麽正經詩,你還是別唱給我們聽了,我怕被侯爺知道,他會要了我們命。”


  清辭笑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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