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7章 主子鬼迷心竅
這一動作，使得兩人都是一愣，燕綏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苦笑一下：“縣主往旁邊讓一下，當心踩到女屍的衣服，你何必這般緊張？”
清辭心煩意亂，無言以對。
好在燕綏沒有在這件事上停留多久，看了她一眼後就側過身去：“不過就是找出一個殺宮女的凶手，總歸我這幾天沒什麽事，就陪你探一探這禦花園藏屍案的究竟。”
“別廢話了，我們這就開始吧。”燕寧躍躍欲試，“我早就想體會一把當神探的感覺了。”
清辭：“……”
他們兄妹，一個是閑得發慌找事做，一個是想體驗查案的感覺，合著都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
……
“女屍？”安平侯府裏，楚詔聽說了整件事，皺起眉頭。
初九點頭：“是，從禦花園裏挖出來的，看著好像是個宮女，舒貴妃命慎刑司和縣主一起查，給了三天時間。”
楚詔搓了搓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若有所思著什麽。
“聽說那屍體爛得認不出人樣，身份都很難確認，凶手可能沒那麽容易查，縣主這次怕是遇到難事了。”初九負責楚詔的情報機構，要比一般人敏銳些，“主子，縣主最近在宮裏遇到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是太多了，頻繁得有些不尋常。
楚詔長睫微斂，想了片刻，然後起身繞到屏風後更衣，同時問：“慎刑司派了誰查這件事？”
“李總管。”
“想辦法換常總管去。”
初九沒明白：“為什麽？”
楚詔笑了一下：“李總管的身形，你覺得跟我像嗎？”
“啊……啊？！”
小半個時辰後，初九目送穿著內監服飾的他家主子翻牆離開了安平侯府，有點發愁，心想十三的質疑其實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主子真被那女人迷了心竅，連太監都扮，這樣下去可怎麽了得……
而禦花園這邊，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在被屍體熏的，清辭腦袋隱隱作痛，無言片刻後，終是認了命，在女屍身邊蹲下，開始從僅有的線索中尋找蛛絲馬跡。
燕寧躍躍欲試：“我們要從哪裏開始查？”
“先確認她的身份，弄清楚她到底是誰吧。”清辭用銀針挑起一塊破碎的布料，雖然十分髒汙，但還是能認出這是一塊紫色的布，“公主，這種服飾是什麽宮女會穿的？”
“怎麽弄清楚？她的臉都爛成這樣了，就算是她親娘來也認不出吧……宮中的宮女分為四等，一等宮女的服飾是橙色，二等宮女是綠色，三等宮女是藍色，四等宮女是紫色，她應該是個四等宮女。”燕寧捏著鼻子說，“你也別‘臣’了，就我們幾個，不必拘束。”
四等宮女是粗使宮女，也是宮中最多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少了一個兩個，其實並不起眼。
燕寧天真地說：“宮女失蹤都會上報慎刑司，等會慎刑司的人來了，我們問問最近有沒有誰不見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不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清辭沒什麽笑意地一彎唇：“不是所有失蹤的宮女都會上報慎刑司。”
那些被主子當做出氣筒打死的，那些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的，都會在這座皇城裏死得無聲無息，就好像一滴水落在桌麵，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會幹透，了無痕跡。
燕綏撐著一把傘，繞著那個埋屍體的坑走了一圈，清俊的眉心蹙起：“禦花園哪怕是晚上都有巡邏，什麽人那麽大本事，能挖這麽大個坑把人埋在這裏都沒人發現？”
清辭被他點醒，對啊，這裏是皇宮的禦花園，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後院小花園，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巡邏的禁軍發現，凶手是怎麽做到不動聲色地挖坑埋屍？
想來想去，清辭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性：“公主，禦花園最近幾個月動過土嗎？”
燕寧愣了愣，旋即道：“動過，動過，六月的時候挖過一次土，是為了種花匠培育的新品種‘二喬木蘭’，就是埋屍坑旁邊那些花。”
二喬木蘭是紫玉蘭和白玉蘭雜交而成的新品種，花瓣顏色由紫色漸變成白色，清新婀娜，十分漂亮，但尉遲沅這個南越蠻子雙手抱胸看了看，特別不解風情地說了句：“這些花是在屍體上長出來的，拿屍體當肥料，難怪開得這麽好。”
“……”清辭覺得自己頭更暈了。
不過這樣就可以解釋，屍體是怎麽被埋進禦花園的土裏——凶手把人殺死後，正苦於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屍體，靈機一動，想到最近禦花園在種樹，便把屍體丟進種樹的坑裏，再將樹蓋上去，掩人耳目，悄無聲息。
由此可見，凶手對宮裏的情況很熟悉，而且了解禦花園的地形，知道該怎麽避開巡邏的禁軍。
清辭正想著，眼角就瞥見一個身穿內官服飾的男子走了過來。
所謂內官，也就是太監，但他身形挺拔，並沒有一般太監那種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謙卑模樣，反而還有些玉樹臨風的味道，清辭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他行了個禮：“見過公主，殿下，世子。”
燕寧納悶：“怎麽是你？貴妃不是安排李總管查這事兒嗎？”
“李總管今日身體不適，告假了，下官想著公主這邊的事情耽誤不得，便頂替他來了。”
“哦。”燕寧沒太在意，轉頭對清辭和尉遲沅介紹，“他是慎刑司的常總管。”
清辭與常總管對視了一眼，常總管彎唇一笑，垂眸作揖：“見過縣主。”
“常總管客氣。”時間緊迫，清辭也沒有廢話，直接道，“宮裏有什麽地方能暫時安置這具屍體嗎？她已經腐爛得很嚴重，最好是能放在陰涼的地方，再請個仵作來驗一下她的確切死因。”
常總管便帶他們去了慎刑司裏的一間房，房內還放置了冰塊，能延緩屍體的腐爛速度，仵作也來的很快，先將女屍身上的所有布料清除，完全暴露出屍體的潰爛和在皮肉裏蠕動的蛆蟲，燕寧躲在尉遲沅身後看了一眼，受不了，轉身跑出慎刑司。
清辭倒是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