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0章 讓我抱抱
失了兵器的兩人讓狼群撲倒在地,狼張嘴就要咬住楚詔的手臂,被楚詔反抓住狼爪慣向大樹,如法炮製地把野狼摔暈,又一匹狼撲上來,他手上綠光一閃,召來樹枝,直接將它的腹部捅了個對穿……
清辭在野狼撲來的一刻,身體立即往後仰呈鐵板橋形狀,野狼從她頭頂飛過,她掏出袖中匕首,往上一刺,狼腹立即被她刨開,血和內髒淋了她一身,血腥味濃鬱惡心,不過這個時候顯然顧不了那麽多了。
血腥味刺激了剩餘的兩匹狼,狼發狂般大叫著,清辭看著,忽然心頭一動,草叢裏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竟是更多的狼聞聲而來。
看著這些狼,清辭反而不怕了,她與楚詔背靠背貼在一起時,飛快地道:“是幻象!”
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象!
由他們的意識創造出來的幻象!
他們在沒有防備的時候中了幻象之毒,進入林子後毒發,所以他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
他們談論起了老虎,於是出現了老虎。
清辭想到了狼群,於是就出現了狼群。
就如楚詔一開始所說,歲山並不是荒山,三四年前也是有人住的,有人住的山不可能出現那麽多野獸,否則早被獵戶打光。
剛才清辭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在心裏默默想了狼群,果然,狼群又來了。
也就隻有幻象才能解釋為什麽被清辭踩到的頭顱骨會突然消失,為什麽天會突然變黑,為什麽林子裏會突然出現大霧。
隻是這個幻象也太真了,清辭看著自己身上的狼血,血腥味嗆得她幾乎作嘔。
“幻象一定有一個被觸發的點,找到這個點就能找到破開幻象。”楚詔快速而清晰地說,同時將一匹撲過來的野狼踹飛。
清辭飛快回憶他們進入林子後所接觸的所有東西:“是溪水!”
他們隻吃過魚隻喝過水,魚不可能有毒,因為下毒的人猜不到他們會抓哪條魚會吃哪條魚,而水不一樣,隻要投毒在河裏,他們一定中招。
楚詔凝神去聽,聽見若有若無的流水聲,右手一翻,紅纓槍回到他手中,槍尖閃著鋒利的寒光,他就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長槍一掃揮開重重迷霧,藏在迷霧後的溪流隱隱露出。
溪流邊上有四個黑衣蒙麵人,吹笛的吹笛,彈琴的彈琴,卻沒有發出聲音,這是江湖上一種叫“魔音”的秘術,以藥物和樂聲來織就幻境,將人困在裏麵折磨致死,想來就是由他們布下這個迷陣。
楚詔嘴角掠過一抹極冷的笑,單手握住長槍,頎長的身子如同一道衝天飛起的旗花,炸得那四個黑衣蒙麵人驚慌失措。
他們匆匆拔劍,楚詔打了幾個時辰的老虎和狼早就沒了耐心,一杆長槍捅出去,直接貫穿兩個黑衣蒙麵人的腹部,再猛地一抽回長槍,頭也不回地往後一削,削落第三個黑衣蒙麵人的腦袋。
最後那個黑衣蒙麵人見同伴這般慘死,嚇得眼睛睜大,轉身就想跑,可這一個轉身,卻堪堪撞上一把早已等在那裏的劍。
清辭微微一笑,她容貌清麗,笑意溫柔,一瞬間竟迷惑了他,他甚至沒有感覺到腹部的疼痛,怔怔地發出一聲:“你……”
“嗯,是我。”清辭抽回長劍,在他身上擦了擦,擦掉血,再收回自己腰間,淡然地從他身邊經過,擦肩而過時,黑衣蒙麵人轟然倒下。
沒了操控的人,幻術原地消失,白霧如退潮的海水快速從沙灘上散去,黑了的天也亮了起來,露出這個林子原本的模樣,而地上那些死去的老虎野狼,均化為黑衣蒙麵人。
清辭明白了,這個幻術是讓他們看見人卻以為是野獸,以造成他們心理上的恐懼,一旦他們怕了,就給了這些人可乘之機。
清辭緩緩吸氣,難怪血腥味那麽真實,身上的痛感那麽真實,感情血是真的血,傷也是真的傷。
精疲力竭的兩人在地上坐下,打量著彼此這一身傷痕,清辭倒還好,身上的血大多是別人的,楚詔就慘了點,大腿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應該是和老虎搏鬥的時候傷的吧?那時候她好像有看到血光一閃。
清辭在身上摸了摸,好歹摸出了一瓶止血藥,灑在他的傷口上,又撕了自己的衣服給他包紮:“你還能走路嗎?”
楚詔臉色微白,沒什麽血色的唇角微微一彎:“不能走你背我?”
清辭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匆匆起身:“我去把踏雪馬找回來。”馬在剛才的混戰中跑了。
楚詔忽然悶哼一聲,他挨了一刀都沒出聲,突然怎麽一叫,嚇得清辭連忙回身:“怎麽了?”
不料中了大焉第一奸臣的陷阱,幾乎是投懷送抱地被他摟住,笑問:“你剛才那麽著急地喊我,是不是擔心我被老虎咬斷腿扯斷手?”
清辭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這個幼稚又無賴的侯爺,好氣又好笑:“你無不無聊?”
楚詔一笑:“是有點……唔,不過廢了也沒關係,反正我在世人眼裏就是個站不起來的人,真傷到筋脈,就當個真瘸子吧。”
清辭微惱:“你就不能盼點好的!”
“行,不說了……好累,讓我歇會。”
歇息就歇息,為什麽非要抱著她?
可惜侯爺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不會跟她解釋這個,清辭也有些累,索性不和無賴侯爺講道理,抱著就抱著吧,也不會少塊肉,她還能得一個人肉墊子,挺好。
他們這幾個時辰,又是與老虎搏鬥,又是和狼群廝殺,雖然現在知道那些其實都是黑衣蒙麵人,但破開幻象之前,他們心裏是真以為那是野獸,克服恐懼和緊繃的神經,耗費了太多的精神,此刻脫離險境,隻覺得全身肌肉酸疼,癱瘓了一般。
這裏到底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兩人歇了半個時辰,還是起身了,楚詔吹了個哨子,踏雪馬就從遠處噠噠跑來,清辭不重不輕地揉了它的腦袋一把:“沒良心的東西,剛才丟下我們就跑。”
踏雪馬“噅兒”地叫了兩聲,馱著楚詔和清辭離開林子。
吸取這次中毒的教訓,兩人沒敢再吃東西,忍著饑餓和口渴一直撐到出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