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9章 不準你喜歡楚詔
後半句清辭隻當做沒聽見。
不過他怎麽有她能穿的衣服?清辭抱著懷疑的態度,打開他的衣櫃,她沒敢細看,怕看見不該看見的,隻是匆匆一掃,發現他淺色係的衣服多。
“這套?”清辭拿出那套折疊整齊的紅色衣服。
“嗯。”
清辭便將那衣服抖開,發現是一件圓領袍,胸口針腳細密地繡著仙鶴流雲,乍一看男女不分,然而腰帶上的繡花摻了淺黃色的絲線,用在男款衣服上顯然女氣了點,再看衣服的大小……想來也沒有哪個男子是這樣嬌小的。
清辭回頭:“女人的?”
“你覺得我穿得下這麽小的衣服?”
還真是女人的。清辭麵色淡淡,將衣服疊起來:“你怎麽有女人的衣服?”
楚詔看著她的動作,笑起來:“怎麽?第三輪考核都還沒開始,就自發把自己當做我的夫人,盤查起我的底細?”
清辭無懈可擊地微笑:“哪裏,我隻是隨便問問,區區在下怎麽敢把自己當你的夫人?”
楚詔理所當然地回道:“我府裏的妾室不少,我有女人的衣服有什麽好稀奇。”
清辭做恍然大悟狀,將衣服整齊地放回櫃子裏:“既然是姨太太們的衣服,我怕是不好穿,看侯爺已經醒了是沒大礙了,我這就走了。”
她彬彬有禮地一福身,拿起燕綏那件外袍就往外走,手剛剛摸到門框,背後就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將她抱住,楚詔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不是傻?帝京都在傳我不近女色,可能有斷袖之癖,你沒聽說嗎?我哪來的妾室?”
清辭微微一頓,啊……忘了。
“這套衣服是要給你的,那次在逍遙客看你穿了一套男裝,覺得別有一番滋味,一時興起,就畫了個圖樣,找人做出來,想著等將來你進入第四關再送你當賀禮。”楚詔低低笑起來,“不過難得看見你這樣吃醋,這套衣服做得真值。”
清辭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他耍了,惱羞成怒,掙開他的環抱,但楚詔哪怕是身體還沒好,力氣也不是她能比得了,將她圈得緊緊的,兩人就跟小孩似的,一個非要,一個不要,在房間裏打起來。
“咳咳!”天樞子站在門口,重重咳嗽,頂著一張大不了清辭幾歲的小白臉唏噓道,“果然是年輕人呐,精力就是好,受了那麽重的內傷,才一個晚上就能下得來床。”
清辭臉紅耳赤地掙開楚詔,整了整自己衣服:“師、師父。”
楚詔麵不改色:“又麻煩你了。”
“難得從楚侯爺口中能聽到‘麻煩’二字,那就是再麻煩也不麻煩了。”天樞子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味道和色相都十分不敢恭維的藥,直接往楚詔麵前一送。
楚詔見怪不怪,接過去就喝了。
天樞子回頭教訓清辭:“你腰上的傷都結痂了還不處理,回頭留下疤多難看。”
清辭都沒記起來她身上也有傷,摸摸鼻子道:“我的醫術雖然沒有師父高明,但對一個小小疤痕還是有辦法處理的。”
天樞子歎息:“一個兩個都那麽不讓我省心,早知道我就不來帝京了。”
清辭拿出那句流傳了千百年,永垂不朽的箴言:“來都來了。”
天樞子:“……”
胡鬧了半天,終於能坐下來好好說話,清辭首先問:“侯爺到底受了什麽傷?”
楚天樞子自然地回答:“當年戰場上留下的老毛病。”
清辭狐疑:“十七說他最近不能動內力,為什麽不能?”
天樞子解釋:“藥的問題,那藥凶猛,服藥後有一段時間不能運內力,否則會導致血脈逆流,氣息紊亂,口吐鮮血,陷入昏迷,就跟昨晚一樣,不過好在侯爺體魄強健,你又及時封住了幾個大穴,才不至於釀成大禍。”
清辭不太相信,如果隻是如此,何至於要用到封脈?她原本想解開他的脈一探究竟,但又怕自己學藝未精,筋脈穴位是最不能出差錯的,否則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當場去世,所以最終她還是沒有動手。
她試探:“侯爺原來就有傷?我之前診脈怎麽沒有發現?”
天樞子嘲笑:“就你那半斤八兩的醫術,能發現什麽?”
“……”清辭忍不住說,“師父,你這樣說就過分了吧,我的醫術雖然沒有你高明,但也不能是半斤八兩吧?”
“就是半斤八兩,你想精進醫術還得繼續跟我學,擇日不如撞日,這就跟我走吧。”天樞子拎起清辭,直接出了楚詔的房間,師徒兩在花園裏找到個安靜的角落,麵對麵蹲著。
天樞子直接問:“你喜歡楚詔?”
清辭眼睛一閃:“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
天樞子就知道,連問三句,她就會原形畢露!
“師父不希望你喜歡楚詔。”
清辭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挖,意外挖到一個螞蟻洞,悶聲問:“為什麽?”
天樞子大怒:“還說你沒有喜歡楚詔!”
清辭:“……”
過了會兒,清辭還是硬著頭皮問:“到底為什麽?”
“楚詔是庶子。”
這算什麽理由?清辭微微皺眉:“我是庶女。”
天樞子直視她:“他是老安平侯庶出的兒子,原本還有兩個嫡出的兄長和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但是你看這安平侯府裏,除了他,還有別的主子嗎?”
清辭驀地一怔。
……是啊,這安平侯府她來過很多次,確實沒有見過他那些兄弟。
天樞子臉上全是嚴肅:“大焉等級森嚴度,嫡出和庶出之間,橫跨著一道千丈深的鴻溝,無法跨越,他以庶出身份繼承父親侯爵之位,已經是皇朝異數,更遑論他還手握兵權,在大焉朝堂乃至天下,身份比親王還要尊貴,權勢比親王還要雄厚——這樣一個人,你當真以為他沒有半點手段就能走到今日這個位置?”
“他的兄長和弟弟,據傳聞,都是被他囚禁起來。”天樞子認真地看著唯一的徒弟,“他是一個有野心且十分危險的人,你招惹了他,他不會對你善罷甘休。”
清辭靜默。
許久後,她笑了起來:“我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不說前世,就說今生,我從瀘城走到帝京,我手裏有多少條人命,我自己都數不清,我和他,半斤八兩。”
“清辭!”
天樞子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執迷不悟,她上輩子吃的苦還不夠多嗎?